又是一個清晨,倩倩媽起身後就說頭很疼,要女兒陪她去醫院一趟。
「媽,堤岸那兒要有人守著哩。」
這兩天,女兒和爸爸媽媽正較著勁,她一點兒不听他們的勸解,女兒長這麼大,當媽的還第一次發現這孩子挺倔的,為什麼不听勸呢?傻孩子,這事已成定局,你爸和青雲都拍了板了,一個是你的爸爸,一個是你的男朋友,你不和家里人同心協力,卻和村里的一些愛管閑事的人打得火熱,還像什麼話?這些說了若干遍,可她一個字也听不進去。
人家李老板悄悄地找過了許村長,請他勸勸女兒,堤岸那兒今天一定要開工了,她在那兒,他可得罪不起呀。得,夫妻二人夜里睡不著覺,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那兒不是有人嗎?難不成就少你一個?」媽媽一臉不高興。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
「那兒的事重要,你去吧。」
媽媽的臉色煞白,生氣了?抑或病得不輕?倩倩的心頭一陣緊張,她還真沒看見過媽媽這般差的氣色,只好答應媽媽陪她去醫院。
今兒堤岸上聚集著的人更多了,除了村民,還有教師啦,工商稅務部門的工作者啦,銀行人員啦等等。
這陣腳不是高經理能夠壓得住的了,李老板在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各位,我們按簽下來的合同辦事,你們這樣橫加阻攔,不是砸了我們的飯碗嗎?你們看,我們還有這麼多人在等著干活哩,請各位見諒呀。」
「你們為了賺錢就犧牲我們大伙的利益嗎?」一位老師憤憤然。
「犧牲大伙的利益?沒有呀,合同已經簽下來了,這兩天,現金就會到村民的手中。」
「你所謂的利益就是錢呀?」老師白了他一眼。
李老板從他眼眸里讀出一股清高之氣,而且這些人臉上好像都或多或少地漂浮著這種神氣,不過,他很鄙視,他覺得自己身上更有一種傲人的氣質,足以擊敗對方。
「依你之見呢?」他把「見」字的音強調得很重,他倒要領教領教他的高見。
「這大堤上的樹對我們這一方水土來說就是無價之寶。」他伸出臂,對著前面的樹林用一根指頭重重地一揮。
「嗤!」李老板心里在竊笑,「都是一些最不值錢的樹木,打不了家具,做不了梁。看來,這人也沒多大見識。」
「這樹木砍掉了,水土流失,西北風一刮,塵土四下飛,這環境不被破壞了嗎?」老師說。
「嘻」李老板更感到滑稽,什麼叫杞人憂天,今兒這位還真讓他領教了,砍了這一片樹,環境就被破壞了?不著邊際的話,這人站著不言語,模樣還真英俊,可一開口,渾身上下透著迂腐之氣,令人不忍接近。
「昨天環保局都有人來勘查過了,不礙事的。」李老板耐著性子解釋。
「環保局有人來過了?」幾個人問。
「是的。」高經理點點頭。
「那邊來人同意了?」幾個人問。
「當然啦。」高經理很是驕傲。
「同意了?我才不信哩,你以為環保局是你們公司開的?」另一個銀行工作人員說。
「打個電話問一問。」有人建議。
電話打了過去,老師把這邊的情況向對方作了詳細反映,沒待他說完,接電話的女士就顯得不耐煩了。
「這件事情我們昨天就派人調查過了。」
「那怎麼處理呢?」
「人家投資者已經買下了那片地,把樹木砍伐了搞企業,這全在情理之中嘛。」嘿,這麼一個答案。
「你們究竟站在誰的立場上?」老師一听就光火了。
「難道就應該站在你的立場上?」盡管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能听出她語氣中流露出的不屑。
銀行的那位把電話打給了當環保局副局長的老同學,向他了解情況。
「這事吧,我看你就不要參與了,這是阻擋不了的,你想,招商引資,大勢所趨呀。你既打電話給我了,就听我一句,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
這個老同學關系處得相當不錯,肯定應該听他的,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杰,還是趕快開溜吧。
那邊站著的工商部門的一位,領導打來了電話。
「你回來吧,不要參與這事了,由那些村民去鬧,老百姓哩,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怕,我們可不同,我們做事要顧及所產生的社會影響,懂嗎?剛才鎮辦室的林助理打來電話,要我通知所有的人都不要參與這件事,我跟他拍過胸脯了,我們單位不會有人參加,一打听,你已經去了,你這會惹麻煩的,懂嗎?」
又一個借故離開了。
到了下午,大批砍伐的工人來到了堤岸,而阻止砍伐的村民剩不了幾個了。砍伐隊的隊長向李老板匯報了這邊情況。
「李老板,就按計劃行事吧?」
「行,你看著辦吧。」
瞿,一聲哨響,工人們開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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