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幾個小乞丐朝這邊沖過來,楚凡將文安安推到一邊安全地帶,然後自己就迎了上去。
雖然楚凡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而文安安也相信他的實力,但她站在旁邊,還是不可抑制的為他擔心著。
不過,這些擔心在文安安看到被打得鼻青臉腫,並且低頭老老實實站成一排的五個孩子時,都化為烏有。
文安安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如果下次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應該對楚凡更有信心些。
踱步走到這群低著頭派派站立的孩子面前,文安安按著他們的順序,大搖大擺的從頭走到尾,然後又從尾走到頭。
就這樣來回反復了兩三次,她才停在那個被稱為老大的孩子面前,詢問著他道︰「現在可以讓我們倆睡在這里了吧」
那個被她問到的孩子,顯然也听懂了文安安沒有征求之意的‘詢問’句。
雖然他是萬分的不想,可那又能怎麼樣?打,打不過;說,就連眼前的這個女女圭女圭,他都說不過,他們現在只能處在被動的位置。
想到這里,被稱作老大的男孩子將頭往旁邊一撇,然後用不屑的語氣沖著文安安哼了一聲︰「我們,那什麼,願賭服輸,老子們好漢一條,要殺要剮隨你便」
听著男孩前言不搭後語的用詞,文安安‘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你說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願賭服輸?要殺要剮?’,別弄得我們跟個土匪強盜似地」
「你們可不就是土匪強盜,進了我們地盤。打我的兄弟,現在還要睡在這里」
如果不是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文安安都要被他這一聲聲包含著‘血淚’的控訴給打動了。
雙手環抱在胸前,文安安好笑的問向那個男孩︰「你們被人抓到以後,是不是也這樣和人家胡攪蠻纏的?然後別人就會放你們一馬,或是不再難為你?」
雖然不太明白‘胡攪蠻纏’的具體意思,但男孩子從文安安前後的語境中。還是明白了些她話里的含義。
這種總是將自己放在弱者位置的‘控訴’,不僅僅是他們解決事情的伎倆,現在儼然已經成為了一種生存的本能。
可此刻這種本能,卻被文安安一下子給揭穿開來。
這種揭穿,不光讓他們再也無計可施。更甚者。讓他們那已經有些麻木的自尊心,又開始作祟起來。窘迫、不堪、慚愧等等都在他們的心中冒了頭。
也許這就是同齡人之間相互影響的效應,比大人們的訓斥、教育更能讓孩子們認識到自己某些方面的問題。
望著面前幾個孩子臉上復雜的表情,雖然不明白他們此刻的想法,但文安安知道,肯定是自己的某些話觸動。或者傷到了他們。
收斂起自己玩笑的態度,文安安認真對他們道:「你們不服氣是吧?」
「就是不服」
「對,不服」
「呃」
「你個膽小鬼。呃什麼呀,快說不服,還有你」
「……」
「不,不。不服」
站在一旁的楚凡,見那幾個孩子沒有了剛才的乖覺,都是一副恨不得上前將文安安打倒在地的表情,他立即走到文安安旁邊,皺著眉頭低聲道︰「怎麼,難道你們還想挨揍?」
楚凡的一句話,就讓還在叫嚷這的幾個人頓時蔫了菜。
文安安用手指頭戳戳旁邊的楚凡。見他朝這邊看來後,她才揶揄著朝他道︰「看見沒有,即使你拳頭再硬,雖然表面上他們屈服了,可是實際上他們心里還是不服氣的」
說完後,文安安也不管楚凡是什麼反應,只是自己前踏出一步,面對著這群滿臉憤慨的小乞丐。
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文安安仰起頭,囂張的朝著他們道︰「既然你們這麼不服氣,行,為了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咱們打個賭怎麼樣?」
除了那個被稱作老大的男孩子,其他人見到文安安一副囂張的模樣,哪里忍得住她如此挑釁的模樣,都叫嚷著要接受挑戰。
本來因為文安安這突如其來的挑戰,領頭的那個孩子有些不敢確定,她這其中是不是有陷阱,本想著考慮一會兒,但無奈的是,旁邊那群伙伴都嚷嚷著要和那個女娃打賭,最後沒有辦法,小男孩只好應了下來。
「你說吧,賭什麼?」
文安安以為,只要自己做出那副氣勢凌人的樣子,這群小家伙就會立即上鉤,雖然結果如她所想,但中間顯然出現了一個意外。
「這樣,題目由你們出,除了干些殺人放火,違法的事情以外,隨便你們提。要是我能夠辦得到,就算我贏,要是我辦不到,算我輸,怎麼樣?」
當文安安一說出這個明顯有利他們的賭約時,其他幾個孩子興奮的差點沒跳起來。不過與他們相反的,領頭的那個小男孩,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反而是眯起眼楮打量起文安安。
直直的看了文安安半晌,他才示意其他人安靜一下,然後疑惑的問向文安安︰「這個條件對你也太不利了吧?」
听到對方的疑惑,文安安知道,要是她再把迎了之後的福利,只定成‘睡在廟里’這麼簡單,面前這個謹慎的小男孩肯定不會相信自己,于是無奈之下,文安安只好改變了計劃。
「我們要睡在這個廟里」
試探著說了一句以後,果然如文安安所想,在她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小男孩更是不相信的眯起了眼楮。
見到他這個樣子,文安安立馬補充道︰「還有,如果我贏了,這個老大就得讓我來當。以後你們都得听我的,怎麼樣?敢不敢?」
文安安的這一席話,讓原本沉溺在興奮的幾個孩子,都冷靜了下來。顯然,對于誰來當他們的老大,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讓他們不得不鄭重起來。
不過讓他們幾人沒想到的是。剛才還一副凝重表情的老大,在听到那個女女圭女圭的話後,居然瞬間放松了下來,並且還一口答應了她。
「可以,我答應」
「老大。你瘋了,這種事情也答應?」
「就是啊,老大,我不同意,如果要是輸了的話,我們難道真要讓這個孩子當我們的領頭?」
「就是。先不說她比我們小,最重要的是她可是個女孩子啊,這樣是讓西街的那幾個小子知道了。咱們不得被他們笑掉大牙啊」
「老,老,老,」
「老你個頭。都到了這時候了,你個結巴就別發言了,耽誤時間。老大,老四的意思是,他也不同意」
「……」
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听著他們在耳邊的吵鬧真,當中的男孩子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快要炸了。持續了一會兒,再也受不住的他雙手捂住耳朵,朝著其他幾個人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這句話卻也挺管用,他吼完後,其他人就都閉上了嘴巴。
扒拉開圍著他的孩子,小男孩皺著眉頭道︰「這賭什麼都是由我們決定,你們還怕咱們輸了不成」
「是啊,老大說的對啊」
「就是,咱們就給她提個最最最難的,她肯定辦不到」
見幾個伙伴腦子都轉過來後,領頭的小男孩也不再與他們說話,只上前幾步來到文安安面前,挑著眉道︰「行,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你只說你贏了以後怎麼辦,要是你輸了呢?」
廢了這大半天的勁兒,魚兒總算是上鉤了。
仰起頭,文安安做出一副高傲的樣子道︰「我怎麼可能會輸呢。這樣吧,如果要是輸了的話,我們立馬就離開這個廟,怎麼樣?」
想了想文安安的話,小男孩倒也覺得合理,于是他微微彎下腰,將手掌伸到文安安面前︰「口說無憑,咱們擊掌為誓,怎麼樣?」
望著豎在自己面前的手掌,要不是文安安臉上還有個布擋著臉,她還真怕自己的笑容讓對方反悔了呢。
剛要把手與對方擊掌的時候,文安安‘啊’了一聲,然後將手縮了回來。
「怎麼?你要反悔?」看到文安安的動作,小男孩皺著眉頭不滿的道。
「不是,我還要加個條件」
听到文安安說要加條件,其他四個孩子不干了,嚷著說文安安耍賴。
「你先說說你的條件」
見領頭的男孩松了口,文安安朝後面那幾個說她耍賴的孩子得意的哼了一聲,然後才向眾人解釋道︰「為了公平起見,你們要求我干的事情,不能出那種故意刁難人的」
「……,行」
「還有」
「不行,不行,你怎麼那麼多條件啊」
「老三,你別插嘴,你繼續說」領頭的男孩回頭瞪了說話的孩子,然後轉過頭對著文安安繼續道。
「在咱們打賭期間,你們不能趕我們走,而且我要求你們做什麼,你們都不能拒絕」
听到文安安這樣說,小男孩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的對著她道︰「讓你們住在這里可以,但是不可能幫你做事」
「可我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想找個人,傳個話怎麼辦」
「如果是這樣我們到能幫忙,其他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見領頭的小男孩答應了,文安安水汪汪的大眼楮都快笑的變成一彎月牙了。
將手伸到小男孩的面前,文安安語氣輕快地道︰「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一言為定,‘死’馬難追」
說著,賭約在兩人響亮三擊掌之後,訂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