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靜默讓文安安越加的忐忑起來,就在她還想張口詢問時,楚凡忽然轉身將她拉入懷中,並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噓,別說話,他們來了」
文安安不得不將想要說的話咽下去,凝神傾听頭頂上的動靜。沒過多久,他們頭頂上面就響起嘈雜的聲音。
「你,去那邊,你,到那里,你們都給老子仔仔細細的搜,每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那個指揮著眾人的聲音剛一落下,上面就是陣陣乒乒乓乓的打砸聲音。
在文安安看來,與其說他們是在搜尋逃跑的楚凡,不如說是借著搜尋除非那的名義而打砸民宅。
從密道中並不能看到上面的情形,這一會兒的時間文安安都沒有听到小白的聲音,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擔憂。
文安安踮起腳尖讓頭更加貼近床板的夾層,以便自己能夠听得更清楚。
「大半夜的把我們叫起來,娘的,這要找到什麼時候」,接著就又是一陣打砸的聲音。
「盧哥,你小聲點,要是讓頭兒听到了,咱們又得吃不了兜著走」
「哼,頭兒?就他」,男人的話突然戛然而止,顯然因為什麼事情被打斷了,不過片刻之後,那姓盧的男人又開了口,「他娘的,這宅子看著挺大,可連個銀子的影子應都沒有見著,呸」
「盧哥,小聲點,再怎麼說咱們出來還是逮捕夜闖丞相府賊人的名義,還是收斂點好。能買得起這麼大宅子的人,估計咱們也是惹不起的,還是」
「啪」重重的巴掌聲打斷了男人的說話聲,「你他娘的怎麼就這麼膽小呢,真不知道你到底怕什麼,沒瞧見這一宅子里只有那個長得比女人還沒的小子,嘻嘻,說不定那小子是個女扮男裝的呢。要不,等會兒咱倆」
「盧余,劉福田,你們兩個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干什麼呢。他娘的今天要是找不到那賊人,看爺不剝了你們的狗皮」
「頭兒,頭兒,別生氣,小的這就去搜,這就搜,盧哥,別抱怨了,趕緊搜吧」
「呸,他娘的。若不是老子沒他家有錢能向上頭。這頭頭的位置能讓他個王八蛋做……滾滾滾,別拉我,你瞧你那點出息真不知道就你這點膽量,怎麼混進衛兵里的。……,行了行了。你去床那邊看看」
當听到有人要來床這邊檢查時,文安安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雖然此刻密道里太暗完全看不見什麼東西,但文安安還是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楚凡。也許是自己細微的動作引起了他的注意,楚凡虛弱的聲音隨即在文安安的耳邊響起,「怎,怎麼了」
怎麼了?楚凡這句話一出口,文安安這才意識到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
抬手朝他的額頭上抹去。因為視線的障礙,指尖最先觸踫的是楚凡的嘴唇,干裂的唇部有些粗糙。
順著嘴唇向上,滑過鼻尖,最後探到了額頭,果不出文安安所料。手掌下的溫度燙的嚇人,想來是傷口已經感染,導致楚凡此刻的高燒。
文安安在心中暗罵了自己幾句,然後從楚凡懷里退出來,只這一個小動作就引起他的輕哼。
小心翼翼地將楚凡扶到牆邊坐下。可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她卻不知道了。在這密道里什麼都沒有,就算她有心也是無力。
不知道為什麼,文安安突然想到迷失在雪地里人是不可以睡覺的,若是睡去了那就有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荒唐,但在那一刻文安安卻極其害怕楚凡會昏睡。害怕的文安安不停地輕拍楚凡的臉部,並在他耳邊一直喊著他的名字。
持續的高燒讓楚凡神智有些不清,反應也遲鈍了下來,在文安安喊了他三聲之後,楚凡才掀起眼皮望向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密道太暗,看不清文安安的表情,不過他即使不去看也知道安安此刻肯定是滿臉的焦急之色。
「安,安安,我,沒事」
听到楚凡出聲,文安安算是將心放下了一半。起身坐到楚凡的旁邊,然後將他的頭攬到自己的肩上,「這樣或許會舒服些」
「……」
「楚凡?楚凡」
「……恩」,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拖延回應安安的喊聲,但此刻他卻任性的想要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如此軟弱的自己,或許是因為發燒了的緣故吧。
「楚凡,別睡著啊」
「恩,我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似乎楚凡以為是自己害怕了,不過文安安卻沒有出口糾正他的想法,畢竟有個信念總是好的,「恩,你要是睡著了,我,……我會害怕的」
「哧」,他可不相信她的話,雖然他的安安平時看起來很膽小,但若是遇到她在意的人遭遇危險,她就會變得異常堅強起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
文安安倒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分了一部分的注意力在頭頂上,一邊輕聲與楚凡說這話,「楚凡,你別睡,咱們聊聊天吧」
「……好」,害怕自己睡過去麼。
「今晚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我是說,我哥他們參與,不,是他們也去了麼」,以她對文安澤、文安昊的了解,可定是參與了,就是不知道他們今夜有沒有也扮做黑衣人夜闖那丞相府。
楚凡覺得眼皮有些發沉,但他不允許自己昏過去。伸手在傷口上狠狠地按了下去,撕裂身體的疼痛讓他終于清晰起來。
為了怕文安安察覺到自己的剛才的動作,楚凡微微向文安安那里靠了靠,以便掩飾自己身體的輕顫,同時盡量用平穩的腔調回答道︰「安昊,去了,不過你放心,他只是在,外面接應,應該沒受,多大的傷」
「……」,現在她對于自己兩個哥哥和楚凡的話已經不怎麼相信了,在沒見到人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她還是持保留態度吧。
長時間沒有得到回應,楚凡不禁皺起了眉頭,「安安,你」
「楚凡,這次若是能夠出去,別再什麼事情都瞞著我了,好麼」,最後,文安安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說的。
「……我們只是不想讓你太擔心,所以」
「好麼」
「……,好」
「恩,你也要和大哥,二哥他們」,頭頂上響起小白的聲音讓文安安的話戛然而止。
「兩位差爺,這里真的沒有你們要找的賊人,剛才那幾位大哥也已經將屋子里外都搜了個遍,真的沒有可疑之處」
「哦,是麼」,這個人的聲音文安安剛才沒有听過,應該又是一個衛兵。「這荒郊野外的,偌大個宅子,就你一個人,任誰都會懷疑吧」
「差爺,剛才我都和那位姓胡的頭領說過了,這宅子是我向朋友借來住的。過幾天就會離去,您也知道,那些有錢人多的是私產,所以也不在乎這一間兩間的」。白彥宇特意在有錢人幾個字讓咬地特別重,希望這兩個人能夠有些顧忌,趕快走人。
「哼」,錢齊亮抬腳將身旁的一只凳子踹翻,怒目沖白彥宇喊道︰「這里就你一個人,誰能證明,莫不是在糊弄我們兄弟倆」
白彥宇瞧著兩人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心里一陣的惡心,那種恨不得撲上來剝光他的衣服的表情他再是熟悉不過了。
但是現在卻不是翻臉的時刻,這里兩人顯然是故意來找茬的,希望給點好處之後他們就能離開。
忍住意欲嘔吐的惡心感,白彥宇強自扯出了個微笑,「差爺說的哪里話,我住在這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真的有不妥之處,周邊的百姓早就報官,哪里還容得我站在這里說話」
白彥宇一邊說話,一邊在懷里模索起來,隨後就掏出幾張銀票。那是安安前些日子給他的,一張就有五百兩之多,因為怕發生什麼意外,平時他都是貼身收藏起來的。剛才就給了那頭領三張張,現在也只剩下最後兩張了。
「差爺要是不嫌棄的話,拿去買些酒喝。這大晚上的,差爺還要出來奔波,真的是太辛苦了」
錢齊亮接過白彥宇遞過來的銀票,低頭看了一眼,當發現是兩張五百兩時,眼楮倏然亮了起來。
將銀票收入懷中,他歪頭給旁邊的盧余打了個眼色,然後輕蔑的對白彥宇道︰「算你小子識相,行了,大部分的人都走了,我們兄弟也不再這里耽擱了。盧余,走吧」
錢齊亮邁步走了兩步之後,卻發現盧余並沒有跟上來,于是不耐煩的跨步到他身邊,當見到那小子依舊盯著白彥宇瞧事,抬起手照著他的後腦勺給了他一巴掌,「你他娘的愣什麼呢,趕快的走了」
被打醒了的盧余拉住錢齊亮欲拽他的手,朝著白彥宇饞笑了兩聲,「呵呵,我剛才在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總覺得在那里見過你,後來覺得可能是你太漂亮,長得像勾欄里的那些個*也就沒在意。可現在我終于記起來了,你就是前段時間紅遍京都那個唱青衣的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