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呂連長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綿綿軟軟地說行，你還很拽，你還知道地球是圓的。好吧，你們愛怎樣怎樣，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也管不起！
他說完，扔下我們去指揮另外兩個還沒有出發的班級，李教官拔腿追上他，說跟他商量個事。
呂連長很沒好氣地攤著兩只手問他︰你這是在找我商量嗎？你用得著跟我用「商量」這個詞嗎？你班里那些人干出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之前，有跟我商量過嗎？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用跟我商量！
李教官跟我們混了這麼幾天，也混出一身痞氣來，一听呂連長說隨便他怎麼樣都行，用不著商量，完全不管這話是不是諷刺，全當認真的听。于是事情就很容易了，我們班其他的同學都跟著呂連長帶的隊伍走，剩下幾個有傷有殘有病的，由李教官慢吞吞帶著往回走。這樣，既不會耽誤大部分同學的速度，我們幾個傷殘的也不必趕得太累。
我們一路走一路攔公交車或者過路的面包車，速度慢得讓李教官覺得，如果我們搭不到車，就是走到明天也沒辦法回學校。
有好多次，李教官突然就轉過臉盯著我或者盯著林雪藝看，看著看著，會莫名其妙笑出來。他說天啊，我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踫上過你們這樣的小孩子，你們是從亂世里來的嗎？你們就學不會安安靜靜地生活嗎？
他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前天晚上金杰人跟我說的一句話，她說以前有個算命的路過她們家門口，看了她一眼就說這娃不得了，要是生在亂世，不是英雄也是將軍。金杰人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眉飛色舞，真恨不得現在就是個亂世，她也好狠狠當一回英雄。
可惜金杰人現在不在，不然听見李教官說這句話，一定會樂翻掉。
我斜著眼楮看李教官，說︰只要田娜學得會安安靜靜生活，我們幾個一定都不會有問題！亂世順世什麼的，關鍵在「世」，不在我們。
他說︰我知道，我知道那個田娜不是什麼好鳥，可你們就不能躲著她嗎？你們不招惹她不行嗎？
這話我可真不愛听！跺著腳便嚷嚷說我們躲了！躲了！躲了！我們也不敢招惹她！你以為我們真喜歡沒事找事去惹她？是她自己湊上來找揍的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嗎？剛才的情況你是沒看見，你要在場的話，根本不用我們動手，你都能把她拍死在那里。她都可惡成什麼樣了，再忍下去，我們全都得憋死！
他拔高聲音朝我吼︰這世界上還有一句話叫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就沒有听說過嗎？
我說沒。
林雪藝也說沒。
跟在我們後面的丁力也丟給他一個「沒」字。
于是，李教官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滿臉沮喪著沉默下去。
丁力一直沿路攔便車，一直都攔不下。要麼就是根本沒車，要麼就是死活不肯停下。丁力唉聲嘆氣蹲到路邊，仰著臉看天說︰不是我想烏鴉嘴，可這天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快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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