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受用呀它發出低低的輕嘆,眼底閃過笑意。腿腳卻失了力,趴在溫暖的枕邊,頭緩緩低下,眸子微閉,疲憊不堪。
睡過去的那會兒,它輕聲嘟囔︰「便宜你了……」
被一陣爭吵聲吵醒。
在院內,兩個人的聲音,一個冷靜,一個激動,不響的聲響,逃不過靈狐的耳。大概被吵得煩了,小狐狸不耐的睜開眼,跳上窗,向院子里看去。
一個是林老夫人,另一個男人,小狐狸沒有見過,高挑的身材,年紀在人類中不算大,男人的表情漠然,仿佛從來不懂微笑。
「你把我叫到這里來干什麼?」他的聲音一如表情般冰冷。
林老夫人雙眼噙淚,壓低聲線,顯然是不想被人听到,語氣帶著莫名的哀求︰「那孩子快不行了,你就進去看看她吧,就當是完成孩子的一個心願
男人楞了一下,表情微妙的變化,幾分古怪,頓了頓,他慢慢道︰「我不是大夫,有病找我作甚?」
「阿簡,你听得懂我的意思林老夫人猜不透他的冷漠,但深知他心底的恨意,她嘆口氣︰「阿簡,這麼多年,溫暖有多渴望一份父愛,我們都看看在眼里。她每次看你的眼神,那種想喊卻不敢喊的小心翼翼,連我看了都覺得心疼
溫簡負手,視線看向別處,漠然道︰「我不是。他的孩子,與我何干?」
「可在溫暖的心里,你就是她親爹。我不管你平時對她有多無所謂,現在你必須得去看看她。就當是可憐可憐……不管她是誰的孩子,溫暖畢竟是無辜的說到最後,林老夫人幾近哽咽。
「可憐?」敏感的字眼一下子戳中了溫簡的痛楚,他冷笑,眸間迸出寒光︰「我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還要替他背黑鍋,這八年,你怎麼不可憐可憐我?」
拂袖離去之前,溫簡居高臨下地看著哭倒在地的老人,滿眼憐憫︰「我給了她姓,給了她活了八年的身份,足夠仁慈了
老人哭啞了嗓子,跪坐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手捂住褶皺的臉,渾濁的液體一滴一滴從指縫間淌落。
「阿婆,你怎麼了?」稚女敕的嗓音在耳邊滑過,老人一下僵硬了身體,手捂在眼上,不敢動,生怕真相是她的幻听。
軟軟的小手輕輕將她捂在臉上的手拿下來,青澀的小臉,緊張的神色,透過淚光朦朧的雙眼,一切都變的不真實起來。
「溫,溫暖?」她啞著嗓子,夢囈一般喚出那個名字。
「阿婆,是溫暖溫暖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讓她感受自己的溫度。溫暖感到了從阿婆身上傳來的濃濃悲傷,仿佛知曉悲傷來源何處,鼻頭一酸,眼淚跟著掉下來︰「阿婆,溫暖在這兒,溫暖好好的
鼻涕眼淚一起掉下來,溫暖大聲哭著,她實在嚇壞了,鞭子抽打身體的疼痛烙印般在身體上根深蒂固,傷痕可除,心底的傷口卻再也去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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