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濠州的事草草交待好,小玉又坐上了回秦州的馬車,山險路抖,搖搖擺擺的馬車就像她此時此刻的心。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許多事,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雖與齊震宇鬧了別扭,卻也和好了,但不知怎麼的,小玉心頭總隱隱不安,真有那麼巧麼?大夏那麼大片地方,偏偏他們倆就是濠州相遇了。
是也,非也,沒個頭緒,搖搖頭,眯著眼索性打起盹來。
往回時卻也不像出門那麼急,還是送她來的那位馬爺驅趕馬車,一路上停停歇歇還有空閑讓她寫寫信,傳傳話,心里的不安被齊震宇信中的話給撫平了。想到那還未送出去的荷包與手帕,小玉便忍不住蹙起眉來,然後又去買了布匹準備做件衣裳。
裁剪制衣卻是第一次,幸好身邊還有個丫鬟伺候著,丫鬟倒比她熟悉這些東西,在丫鬟的指導下,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精力基本上就花在那件衣裳上了。
手上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在快到秦州之時一件衣服才算勉強做完,關于刺繡,而且是要鄉那麼大面的,小玉少了點信心,送人的總希望送最好的,何況還是自己心儀之人。
從做畫花樣到正式動手,小玉猶豫了很久,到了秦州時一件衣裳才開始動手繡制。
這讓暗中注視著小玉的憶香憂心不已,想要勸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作罷,默默的嘆了口氣。
回到山莊小玉便去向容姨請安了,這次吳月容是接見了小玉。
小玉看著吳月容,總覺得有些心虛,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抬起頭看了吳月容一眼。恭敬的問了安,「容姨好。」
吳月容看了小玉一眼,唇邊泛起了笑意。淡淡的說道︰「舍得回來了?」
小玉以為吳月容知道了她與齊震宇之事,臉上泛起紅潮。有些害羞的撒嬌道︰「容姨。「
吳月容淡淡的笑了笑,吾家有女初長成,不過她卻沒什麼喜悅之感,見著小玉的樣子更是有些無奈。
吩咐人給小玉送上幾套新衣,還給了幾盒首飾。
小玉有些訝異,吳月容只說先放小玉那,算以後給小玉添妝的。添妝什麼的小玉還是懂的。這是吉利的東西,小玉想到齊震宇臉有些發燙,臉微微紅起來,憶梳替小玉收好東西。謝過了吳月容。
吳月容斜靠著著憑幾上,淡淡的瞥了小玉一眼,揮了揮手「下去吧。」
聲音依舊慵懶,但小玉卻覺得沒往日精神,看著吳月容眉間的倦意。小玉識相的退了一步,想了想,小玉忽然笑了笑,「容姨你好好歇著,咱們明天去林間烤肉吧?」
容姨一直以來似乎都在屋子里。也沒出去走走,說不定出去走走會精神些呢。
吳月容笑點了點頭,這丫頭的好意就心領了,「明日再說吧。」吳月容模稜兩可的回道。
小玉對著吳月容笑了笑,「那我明日再來。」
「嗯。」吳月容應了聲。
小玉臉上帶著笑意,明日也能和容姨相見呢,小玉心中對吳月容總有份說不出的儒慕之情,感覺吳月容像她另一個母親,嚴厲的母親。
小玉把帶回山莊的一些補身子的藥材交了些給管事的嬤嬤,「嬤嬤,這些藥材您看看哪些能用著的,能用的就給容姨炖來補補身子吧。你自個也得多顧惜自己,也補補。」
「小姐有心了。」管事嬤嬤笑了笑,收下了小玉送上的藥材,雖不見得真的會用上,但總算是小玉的一片心意。
「勞煩嬤嬤了。」小玉頷首笑道。
小玉一直對山莊里的下人態度都不錯,管事嬤嬤對小玉的印象也是極好的,和藹的笑了笑,「小姐說的哪的話,那是老奴該做的。」
山莊里明面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多人,小玉也一一的備了份禮,回到院里憶香先伺候小玉梳洗,而憶梳則領命去分發小玉所帶的土儀。
吳月容身邊的嬤嬤自然也是收到了的。
「主子,奴婢給你捶捶吧。」嬤嬤走到吳月容身邊,拿了個美人捶輕輕捶著。
吳月容閉著眼,淡淡的應了,舒坦的靠著,淡淡一笑,「你是有話要說吧,說吧。」
「奴婢就知道瞞不過主子。」嬤嬤拿著美人捶敲的不輕不重,舒和的笑了笑,緩緩說道︰「小姐可真是個好孩子,出趟門也沒忘記我們這些做奴才的。」
吳月容聞言,微微嘆了口氣,那丫頭倒是極得人心。
「我自知道她是個好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收下這丫頭,不過,這丫頭心太軟,太重情,這是好,也是不好。」吳月容靠在憑幾上,突然重咳了兩聲。
「主子,奴婢去拿藥過來。」嬤嬤急急的起了身,拍著吳月容的背,吳月容搖頭笑了笑,喉頭有一絲咸腥的味道。
「不用了,才服過不久,是藥三份毒,估計是藥效未及,我歇歇就好。」吳月容笑著,未抿口脂的嘴唇顯得格外蒼白。
「主子,那怎麼能行。」嬤嬤擺擺手,一臉焦急。
「听我的。」吳月容端起茶杯,含了口茶水漱了漱口。
「是。」嬤嬤應了一聲心頭卻無比焦急,這一日日咳下去,主子的身子可怎麼消受得了。
吳月容揮了揮手,面色恢復了絲紅潤。
「主子,憶夢求見。」一丫鬟穿一身黑衣,英姿颯爽,只是眉宇間帶著一絲煞氣,讓人有些不敢靠近。
「進來吧。」吳月容半眯著眼,輕聲說道,若是仔細听便能听出那聲音很虛弱。
「主子,您吩咐的事做好了,齊家大少爺也果真如您所預計的那樣,人到了濠州。」憶夢半躬著身子,低頭說道。
吳月容輕輕的「嗯」了一聲,抬抬手,「你先出去吧,一路勞累了,下去好好歇著吧。」
「是,主子。」憶夢躬身退了出去,面上無喜無悲。
小玉梳洗好,懶懶的靠在床邊,無比愜意。由于已經立夏了,風吹著帶了一直熱氣,窗一直開著陽光透過窗,把床上的被子也哄的暖洋洋的,蓋上身上似乎聞到了陽光的味道,真舒服,小玉嘆了聲氣,閉上眼睡了起來。
她不太喜歡住客棧,客棧里的被子東西不知道被什麼人用過的,每次去客棧心里總有些抵觸,但由于她住的都是上房,上房的東西听說每天都有人更換的,這才稍稍讓小玉心里舒服一些,回到久違的山莊總算可以安下心來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