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風始終跟在齊震宇與小玉的馬車後面,對此小玉既無好感亦無惡感,但對身後跟著個「跟屁蟲「心里總是有些膈應的。
陸清風獨自騎馬,靜靜的,雙眼微微眯起,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亦或什麼都沒想。
兩人相處的時間增多了,感情也愈加親近。對此,憶香只能嘆氣,就算她想勸,小姐也未必能听得進去。
對于炎熱的天氣,小玉除了哀嘆也沒其他法子。馬車晃晃悠悠但好在堅實,走了一兩個月,馬車除了只沾了些灰塵外並無太大損耗改變。
足足行了兩個半月,終于進了南疆。
到了南疆小玉見識到南疆男女老少的別樣風情,少女銀環披身,穿著特殊的民族服飾,並不像中原的少女以嬌為美,這里有少女有種說不出的活力與熱情,她們穿著草鞋,毫不避諱的走在大街上。
令小玉吃驚的是,沒想到陸清風居然對南疆很是熟悉,一進南疆,陸清風便帶著領著眾人找到當地人。他說著一口流利的地方方言,順利的租下了一棟小院,眾人便隨著陸清風在院里住下了。
南疆並不是沒有客棧,但鑒于此行的目的,眾人都覺得越是低調越好,大隱隱于市,齊震宇與小玉也難得的依了陸清風的意思,對于陸清風的安排毫無異議。
洗漱休整完畢,小玉,齊震宇,陸清風坐在了圓桌旁。
來寶與憶香兩人靜靜的站在一旁,眼楮卻忍不住看向幾個主子,他們究竟這樣還要多久啊。
這樣已經一兩個時辰了,幾人居然居然一句話都沒說,這究竟是要干嘛。
「大齊兄,小齊兄,我們就別在那打啞謎了,還是我先說吧。」陸清風語氣淡淡的,表情卻格外的嚴肅認真,「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喀啥的聖藥。」
小玉與齊震宇對望一眼,臉上的訝異難掩。
「怎麼?莫非兩位與我此行目的相同?」陸清風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他猜對了。
小玉得知她此去是為了南疆的聖藥之後,便查了許多書獻文籍,卻發現許多醫藥典籍上只字未提,能查到的消息有限,只知道其能肉死人,生白骨。
看姓陸的樣子,他應該知道不少。小玉捏了下拳頭。看向齊震宇。
齊震宇搖了搖頭。神色恢復淡然,搖扇說道︰「我是听過聖藥,不過卻未把其當真,這次來確實是為了聖藥。我要想得家族中一位長輩相助,還需得此藥。「
齊震宇蹙著眉,看向小玉,似解釋又似辯解。他也真是糊涂,一路上竟忘了問小玉此行的目的,他早該想到的,此次真是失算了。
小玉聞言咬著下唇,此次的聖藥她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側過頭看向齊震宇。又別過頭,眼神漸漸堅毅起來,他若要族長之位應當還有其他法子的,這次算她對不起他,容姨的恩情定要還。容姨的身子像不太好,她一定要把這這聖藥帶回去。
齊震宇一直注意著小玉的神情,心中有些沉,嘆了口氣,望向陸清風。
「陸兄,請問那聖藥唯獨只有一份?」齊震宇也收集不到聖藥的具體消息,南疆多為本地土著,且極為排外,極少與外溝通,雖對外稱是大夏一地,但實則是幾部分割為王,每年只向朝中繳納稅收與進貢而已,實則已算其自治之地。
臥榻之旁且容他人安睡,每朝帝王不是沒想過派軍出征駐守,但南疆氣候濕熱,密林之地更是毒蟲瘴氣密布,士兵才接近南疆境內,還為未開打,便已有不少人身亡,每每出征,還未開打,便已折損眾多將士,開打之後雙方更是死傷慘重。最後無奈朝廷與南疆各部族首腦才想了如此辦法,南疆各部向天朝進貢,對外開通,允許雙方溝通貿易,進行交流。
「這個要看密林中的密藥產量如何,有些時候是一枝都沒有。」陸清風呵笑一聲說道,深入喀啥取聖藥太過危險,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若是取不到便就算了,留得小命在,還怕沒藥取麼。
齊震宇低頭撫額,有些為難,若是沒有他該怎麼辦,此次不就是空手而來了,若取到了,又只有一份,他又該如何處置,側過頭看了眼小玉,江山美人,他皆想得,相信小玉會體諒明白他的苦心,他記得家中還有支百年老參,到時候以其賠罪便是了,齊震宇皺了下眉,隨即又舒展開來。
他母親與一干族老都支持二弟,幸好姑姑一直都是支持他的,這才讓他在齊家益稍穩,若這次能拿回聖藥,請得那位出面,那麼他的贏面又大幾分了。
齊震宇心中暗嘆,對著小玉說了聲對不起。
陸清風神色淡然,卻把兩人神情盡收眼底,挑眉一笑,眼里露出一絲玩味。
小玉蹙眉片刻,淡笑著看向陸清風,「陸公子,你是從何得知?可否告知一二。「
雖然陸清風說的赤誠,但,小玉有些生疑,書籍與其他各處都查不到南疆的消息,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且還對南疆的聖藥知道的如些之清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話可听,但也不能全信,要自己好好判斷才對。
好機敏的小姑娘,陸清風笑了笑,「小齊兄弟,這個就恕陸某無可奉告了,每個人都有其不想說的事,還望小齊兄諒解。「
小玉嘟著嘴,有些不悅,但陸清風說的對,每人都有其秘密,究竟是怎麼樣的沒必要告訴誰,也沒必要向全天下宣揚,她也沒什麼資格要人家對她據實以告。
齊震宇笑了笑,「陸兄說的是,倒是我們有些強人所難了。「
齊震宇也發覺陸清風對小玉關注過多,心里略有些不爽,這次特意說了「我們「便是把小玉歸于他一行的。
陸清風不是愚笨之人,自是懂齊震宇說的什麼意思,他也不急,畢竟誰求誰還說不準呢,不過這一世,估計他永遠不會求到齊家人頭上。
「陸兄既然知道那麼多消息。可有良策?」齊震宇執扇作揖,起身問道。
「確實有,不出五日,南疆各部會舉行火把節,寓意驅病除災,基本上各大部族都會聚在一起,這也是難見的一景,當人們聚在一起之時,便是喀啥營寨防衛最弱之時,到時候我們偷偷潛入。伺機而動。「陸清風笑著說道。眼里升騰起一股火焰。倒有幾分躍躍欲試之感。
「那就請陸兄在前引路了?「齊震笑著說道,這時候卻說的不客氣了,之前巴不得甩掉陸清風這個尾巴,現在倒希望能跟在他身後。
要潛入營寨。她沒有武功,若是一起行動只會拖累別人,小玉抿唇,眉頭又皺了起來,究竟該怎麼做呢?
「難道我們就不能從中購得?「小玉抿嘴說道,話剛出口便罵自己蠢,若是那麼好賣,有誰還願孤身犯險。
「不能,南疆產的聖藥是獻給聖女的。只有聖女才能享用,其他人並無福緣見到,小齊兄你便別再問了,再問我也不會再答了。「陸清風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像小玉提到什麼不該提的一樣。
小玉聞言噤了聲。唉嘆一聲,看來只有他自己想法子了。
陸清風起了身,走到門前回過頭,笑著說道︰「大齊兄,小齊兄,這篝火宴會也不是好混進去的,還得喬裝打扮一番,里邊的姑娘在挑選漢子,男子麼也在挑選心儀的姑娘,若兩位有興趣,也可去看看,說不定還會被部落里的姑娘給挑中。「
小玉哼氣一聲,看向齊震宇,嘟起了嘴。
齊震宇有些失笑,他可什麼都沒做,怎麼這丫頭又……
「小齊姑娘,你作姑娘身的打扮也挺好看的。「陸清風悠悠的說了一句,渾然不顧慮身後表情已經僵化的小玉。
他是怎麼知道的?
小玉腦中全是圈圈疑問,齊震宇走上前去,往小玉頭上輕輕一叩,「傻丫頭,既然陸兄知道了,你就換回女裝吧,臉也洗洗,你這身打扮十在是怪異啊。「
哪怪了,小玉自個倒不覺得,但一行的人都知道她是女的,且在南疆這里,女的也那麼活躍,換回女裝也未嘗不可。
中間的這斷時間,小玉自是與齊震宇一同到處游玩,買買東西,看看風景,心里樂顛樂顛的,日子倒也過的舒心愜意,當然,若是沒了偶爾不知從何處冒了陸清風便更好了。
這次有求于陸清風,對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重話,只有幾天時間,只能是忍了。
小玉不知怎麼的,有時候看著陸清風,脖間莫名期妙的便有種發涼的感覺。
眾所期盼的火把節終于到了,小玉等一行人穿上當地人服飾裝扮,再加上陸清風說得一口流利的方言,當地人見著他們也算比較友好。
幾人慢慢向著喀啥的部落靠近,喀啥與其說是部落,倒不如說是幾個小城,火把節在小城中城中舉行,中間堆著高高的柴垛,此時天已黑盡,篝火已被點燃,無數穿著盛裝的人結伴圍繞著柴垛跳起舞。
還有些姑娘向男子送編織的腰帶,也有男子向心儀的姑娘送頭上帶的發巾。
齊震宇幾人稍稍化了妝,但即是如此,也難掩其出眾的氣質,也有不少姑娘向他們靠攏,陸清風總能帶著他們左閃右躲的避開來。
小玉忍不住伸出手,不時往齊震宇身上輕輕扭一下,以泄心中不滿。
陸清風把兩人的小動作收于眼底,挑眉笑了笑,倒沒什麼表示。
火把節乃南疆一大盛事,喀啥的許多守衛也圍著篝火轉了起來,有的則喝的有些醉意。
偌大的喀啥寨子,陸清風居然帶著齊震宇與小玉一行人避過守衛,像自家花園一樣行走,這讓小玉等人都十分訝異。
不過有些地方還是有重兵把守的,例如放聖藥的地方,喀啥的守衛可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我引開他們。」陸清風用口形無聲的說道。
齊震宇與小玉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平安回來。」小玉張口提醒道。
陸清風笑了笑,從隱藏的柱子中走出,裝作醉醺醺的樣子,口中吐著酒氣。
嘴里一直用方言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小玉他們听不懂,只見守護聖藥的人聞言集體沖了過去,陸清風看似喝醉的偏了偏把人引到了另旁。
好機會,齊震宇點了點頭,與來寶憶香幾人,帶著小玉足尖的點一個飛身閃到門前。
而另一邊的陸清風則是越罵越大聲,護衛嘈雜的腳步聲替小玉他們做的很好的掩護,以致于那些護衛並沒听到小玉他們開門時輕微的聲響。
另一邊的陸清風成功的挑起了所有護衛的神經,因為他口中罵罵咧咧的,正是說的他們的聖女,聖女在南疆有獨特的地位,陸清風這樣罵他們的聖女,是個南疆人都不會同意。
見著供奉在廳堂中央的盒子,齊震宇一個閃身取了下來。
忽然院子各處響起鈴聲,齊震宇嘆道糟了,他估計觸動了什麼機關。
正在門外與一干護衛周旋的陸清風也皺了下眉頭,也不再戲弄那個護衛,干淨利落的幾個劈掌,劈暈了圍在他身邊的護衛,快步朝門方向跑去。
「少爺,你快先走。」來寶推了下齊震宇,齊震宇把盒子收到懷里,聞言往來寶小玉方向望了下。
院里腳步聲越來越嘈雜,沒一會響起了鼓聲,這個聲音,齊震宇听說過,戰鼓!
糟糕,齊震宇拉著小玉的手,急聲道︰「快隨我走。」
「憶香,你想辦法快跑,我們回去會合。」小玉急急的叮囑一句,裙帶飛揚,跟隨著齊震宇大步奔跑起來。
剛開始來的兵丁並不多,憶香與來寶兩人也能自由應付,再加上陸清風騰出手來,又跑到室內支援兩人,總算憶香來寶帶了出去。
「快隨我走。」三人奔跑如風,陸清風熟悉的帶著路,追上了齊震宇與小玉,「跟我來。」
陸清風跑在前面,听聞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皺了皺眉,有高手!
幾人快速的跑到一處側門,若得過便能逃之妖妖,火把節人太多,他們能混進人群,快速的逃掉。
「來人,給我射,不論死活。」一身著銀衣的男子立持一把銀槍,在月光的映襯下猶如戰神。
側門已打開,眼見著就能逃出,後邊數十支箭矢破風而至。
齊震宇掌風一掃,門一下合攏。
來寶伸手一扯,但卻只拉出一只衣袖,一只衣袖已經斷了,上面沾滿了血,還滾動著血珠,捏著手心的斷袖,似乎還能感受到主人的體溫熱度。
小玉瞪大了雙眼,時間在那一刻似乎停擺了,憶香!
腦子已經當機不能用了,眼前反復的閃現出門關上的那一刻,那時憶香好像笑了,對著小玉說了聲「保重。」
陸清風齊震宇等人速度飛快,幾個竄動便閃進人群,跟著人流涌動。
小玉好想嘶吼,卻不知像被什麼扼住的喉嚨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
齊震宇看著小玉神情恍惚的樣子,心中暗嘆一聲,一掌劈暈了小玉,他們得盡快出城,不能再生其他亂子,趁著事情還沒傳揚開來,得盡快離開南疆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