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每次想要倒下,小玉咬咬牙,想到憶香的臉,想著可能下一秒吳月容的神情,咬著牙撐了起來,貝齒上沾著血跡,雙唇已干裂,忍不住伸舌頭朝著唇邊舌忝了下,臉色有些發白。
腿已經沒有感覺了,想動也動不了,視線越來越模糊,又一滴汗從額頭上滑落下來,眼前突然黑了。
不知是幾時,睜開眼,四周燃起了溫
「醒了?」吳月容冷冷淡淡的看著小玉,眼神很復雜,蹙了下眉頭,揮了下衣袖,「下去吧。」
「藥。」小玉雙手不停抖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吳月容輕輕頷首,嬤嬤會意的接過小玉手邊的藥,心疼的看了眼小玉,雙手把藥捧到吳月容前面。
小玉吸了吸鼻子,雙手撐在地面,咬著牙,一下又倒在地上。
站不起來了,雙腿不像自己的,一動先是麻,然後接著像針扎一樣疼,小玉著牙,雙臂發軟,又倒了下去。
憶梳不忍的躬子,正欲去扶小玉,卻被吳月容的聲音喝止了。
「讓她自己慢慢走回去。」吳月容冷著面,周圍的人噤聲屏息,不敢多言。
努力撐起來,又倒了下去,小玉扶住一把椅子,抓著邊上能抓的東西,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
每一步都像踩在針尖一樣,腿又木又疼,沒走幾步額間冷汗直冒。
頭有些暈眩,咚的一聲。小玉跌了下去,手肘不知磕踫到哪,小玉著牙,眼淚瞬間飆了出來。
「小姐。」憶梳彎子,有些不忍心,「還是我來扶你吧。」
「不,不用。」小玉搖頭笑了笑,扶住欄桿。甩了甩頭,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憶梳急忙扶起小玉,直接橫抱起抱回了居所。
天藍樹青,小玉睜開眼來,鼻子輕嗅,聞到一股藥香,帶著絲絲甜味,她忍不住貪婪的吸了一口。
「小姐。你醒了。」憶梳把碗擱在一旁,忙把小玉扶了起來,往小玉身後墊了個枕頭。
「憶梳。勞煩你了。」小玉歉疚的看了憶梳一眼。
「小姐哪的話。伺候小姐本就是奴婢的本份。」憶梳捧著瓷碗吹了口氣,「小姐,這是嬤嬤熬的補身子的藥,您趁熱喝了吧。」
小玉微微笑了笑,一口一口慢慢把藥喝了下去,肚子空空。手腳無力,室內的清香稍稍讓人舒服些。
喝過藥,小玉又沉沉睡去,憶梳則是把碗放下,細心的替小玉按摩著手腳。
接下來的日子。吳月容一直沒傳音信,也不接見小玉。不過課程倒安排了下來。那便是學舞。
小玉初聞此息,差點沒被驚掉下巴,她現在這年歲再學舞,雖不算晚,但也不早了,且她這時候學舞是作什麼啊?
滿月復疑問,但無人解答,反正學點東西也不是壞事,她好像還挺年輕的,小玉活動了手腳,有些躍躍欲試,舞蹈她也會一些。
教她舞蹈的並不是什麼絕世美人,而是一個老嬤嬤,這與小玉想像中相差甚遠。
不過沒想到,一個老嬤嬤身姿卻異常靈活,教解也確有其獨道之處。
小玉之前自是甚高,但那嬤嬤讓她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在那老嬤嬤的教下,單單舞蹈的基礎就學了整整一個月。
秋去冬來,那老嬤嬤只是一直讓小玉練習基礎,更多的像是壓榨體力與耐力,並未深解舞蹈。
小玉一直都以為是她還不合格的原因,但有一天,嬤嬤說不必再練了,開始練其他。
小玉欣喜的以為終于可以更進一步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接下來教的並不是舞蹈。
「舞與武同音,其間也是有所關聯,姿舞凌巧,若是舞之用得當,亦可作武用。」老嬤嬤氣息下沉,中氣十足,手中拋出一條白綾,只見腕間一動,白綾上的鈴鐺叮的一聲,踫到柱子,在上印下深深的印痕,老嬤嬤手一動,白綾溫柔的折回,乖順的回到了她手中。
小玉訝異的張著嘴,她從未想過舞可以這樣用,以前學跳舞不過為了美姿美儀,但現在看這嬤嬤的手段,果真高人啊。
「來,拿著。」老嬤嬤把手中的白綾交到了小玉手中。
「謝嬤嬤。」小玉接過,白綾出奇的不是非常軟的那種,入手有些沉,略帶光澤,輕輕揮出,居然沒有全部飄起來,才一段便從半空落下了。
「咦!」小玉驚咦一聲,仔細的看起手中的白綾,白絲間穿插了細細的泛光的絲線,有點像金屬,但金屬的絲應該做不成這樣子吧。
「小姐,那是幾種絲混織,里面有些奇異獨特的東西,老奴也不知是何物。「老嬤嬤笑著,臉皺一朵菊花,頭上的銀絲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希望她年紀大時也能有老嬤嬤這番風韻,小玉看著那老嬤嬤,欽佩不已。
「小姐好好練習吧,若是能將白綾整條拋出,便叫丫鬟來尋我吧,老奴有些累了,就先下去歇午了。「老嬤嬤對著小玉福了福身,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巾往臉上擦了擦。
小玉回了一禮,開始仔細的練習起來,拋那種特殊的白綾與練舞蹈時甩的水袖不同,手中的白綾足足有三米長,三米全拋出去,且順利好好的收回來並不容易。
當全部拋出去之後,便開始控制起距離,兩米,一米,想要練至順手並不容易,小玉有些慶幸,幸好之前天天有晨練,現在每天清晨去提水的習慣依舊沒改變,要不然她可能連這白綾拋都拋不起來。
當能自由的控制白綾之後,便是學會用白綾借力。因其與舞蹈是有聯系的,得學會用其巧勁,當然前提是也得有勁,再學會巧用。
在冬天結束之前,小玉算是入門了。
天很涼,還飄著小雪,小玉戴著素樣的斗篷,撐了把青紙傘,慢步走在林間,林間已經累積了不少殘枝枯葉,踩在其間,耳邊不時發出吱嘎的聲響。
腐枝殘葉墜于地,而地上的許多植被吸收其養份倒長的欣欣向榮,小玉抬手采了把野花挽成一束。
憶梳與小玉保持了幾步距離,跟在其後。
小玉走至山澗停住了腳步,把那花束放至一株梅樹下,徒手扒開了泥層,泥層下有一陶罐,里面放著一個青花瓷瓶,小玉小心的捧了起來。
揭開瓶塞,一股清新透脾的香味透出,帶了絲淡淡的酒味。
這原本是埋的雪水,但已被她釀成梅花酒了。
小玉先灑了一行酒,然後自己舉瓶喝了一口,口中泛著淡淡的苦味,但飄散著淡淡的香味,飲了幾口,頭有些暈乎,好像有些醉了。
「憶香,干杯。「小玉毫無形象的大聲呼嚷著,臉上酡紅,放肆的大喊大叫。
遠在幾步之外的憶梳並未上前,她未制止小玉。
這一年小姐也夠辛苦了吧,讓她歇會放松下吧,一直把憶香的死歸咎于自己身上,看著主子的冷臉,要認真努力的修行,偶爾有這樣的時刻也是好的吧。
憶梳朝天邊望了一眼,輕輕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