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提示無節操 第7章 夢

作者 ︰ 金果

秦睿的功課在另一個世界就不怎麼好,他似乎天生和八股文不投緣,怎麼努力也達不到父親的標準。他曾經自暴自棄,覺得自己百無一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連功課都不好。標準一副紈褲子弟的樣子。

然而現在他坐在書案前,看著以前怎麼也看不進去的《大學》《中庸》。突然覺得這些東西就像很久以前就深深地印在自己腦海中。他似乎沉浸在浩瀚的書海里,得到至高無上的享受。

秦睿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科舉信手拈來。

直到江孜端著銀耳湯走進來,才令他回過神。江孜放下銀耳湯,一臉擔憂的說︰「少爺,天暗了,明日再繼續吧,累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他雖這樣說,可又老老實實的去給秦睿研磨。江孜是秦睿的貼身小廝,自幼不離左右。說話做事照著秦睿心意來,又會看人臉色行事。秦睿很是喜歡他,便也不說假話,道︰「離科舉不過兩個月時間,再不刻苦,哪里來得及。倒是你,這幾日辛苦了。」

江孜一怔,而後笑道︰「哪里的話,小的願為少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是那院里的原公子,今日那小廝上門,說原公子病了。問少爺是否有空去看一看。」

江孜這樣說,可眼底閃過不屑。他看不起原一品這樣的人。雖說都是下等人。可他對這樣出賣身體求生的人,是覺得既可憐又惡心。

秦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樂意︰「怎麼不早說,現天還不晚,與我出去一趟。莫驚動父親。」

說完,秦睿站起身,急匆匆地就出去了。剩江孜在後面,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夜里風大,即使穿著長袍亦有些冷。原一品住的院子離秦府要走半個時辰。秦睿打了個噴嚏。江孜趕忙一臉擔憂的上前說︰「少爺,要不咱回去吧,明天過去也是一樣的。」

秦睿擺擺手︰「哪里那麼金貴,人病了,我就該立馬去看看。哪里還有等一等的說話。你若不願跟我去,便自己回去吧。我也不是不曉得路。」

江孜慌了︰「少爺,小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他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秦睿卻不听,只自顧自的往前走。

秦睿對原一品,原本就有一種極特殊的感情。這種感覺不是愛慕,而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憐惜。甚至有些愧疚,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慚愧。

原一品還未入睡,他渾身發燙,額頭的溫度都快能烤熟雞蛋了。

小丹請了大夫,開了藥。可怎麼也不見好轉。他走投無路,才不顧公子的意思,去秦府找了秦少爺。可秦少爺卻並不在府上,這麼晚了,想必也不會來了。可公子燒的這樣嚴重,也不知今晚……

小丹搖了搖頭,可表情卻像要哭了似得。他握住原一品的手,金豆豆就從眼眶里掉出來,他哽咽道︰「公子,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原一品燒的厲害,幾乎就是沒有了知覺。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在夢里他認識另一個秦少爺。那個秦少爺是個軟弱但溫柔的人,時常會與自己傾述。不曾看不起自己。兩人交心良久,引為知己。

他看見秦睿與自己談心,而自己心情不佳,秦睿便扮作鬼臉逗自己笑。

他看見秦睿買些市集上的糕點零嘴與自己分食。

他看見秦睿拉著自己的手在窗口看煙花。

在他短暫的生命里,秦睿就如同一縷微弱的光,那樣小,卻幾乎照亮了自己的整個人生。

然後,他看見自己被贖身,看見秦睿在梨苑門口一臉崩潰的想要沖進來。看見自己被鞭打,被人勒住脖子,身後的人一邊j□j一邊將堅硬的東西送進他的身體。

他非常痛苦,眼前黑暗一片。他想要咬舌自盡。可是一想起那雙溫柔的眼楮。他就下不了口。他是多麼的想要再見秦睿一面,多麼想要告訴他,自己離不開他。思念他。

…………愛他

可是來不及了,掐住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他的腳背也崩的越來越緊。

就像一只美麗的蝴蝶,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原一品沒能從這個夢里月兌身。

他又夢見自己的幼年,父母都是農民,他有兩個兄弟。人多地少。一年鬧饑荒,一家人連野菜都沒得吃了。

老邁的父親更是一夜白頭,夫妻兩個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帶著剛剛年滿六歲原一品,把他賣給了戲班。得了三錢銀子。足夠他們度過最艱難的日子。

過了兩年,戲班入不敷出,解散了。原一品又被班主賣給了梨園。

他的一生,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似乎從有記憶開始,他就被命運的魔爪玩弄著。

他就如同河流上的落葉,隨波逐流,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秦睿到的時候,原一品已經燒的開始說胡話了,他閉著眼楮,深皺著眉頭。難受的擺動身體。

「怎麼這麼嚴重!」秦睿覺得自己心都揪起來了,說話也不復往常和顏悅色的模樣,對小丹說話,簡直就是靠吼出來的。

小丹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公子前日就不好了,已在床上三日。請了大夫也喝了藥,就是不見好。小丹也是沒別的法子才來求求少爺,快救救我家公子吧。」

秦睿忍住氣,走到床邊對江孜囑咐道︰「你去買幾壺烈酒,越烈越好!」

又朝小丹說︰「你該早些與我說,你家公子若出了事,你承擔的了嗎?!」

小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這樣的小人物,別人一捏,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秦睿一邊月兌原一品的衣服,一邊對小丹說︰「你愣著做什麼,快過來搭把手。」

小丹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胡亂的抹了兩把臉,過去與秦睿一起給原一品寬衣。他不敢問秦睿要做什麼,他只知道秦少爺不會讓自家公子死。

死這個字,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公子想要的自由也沒有了,到死,也是別人的籠中鳥。

秦睿也不管床單會不會弄濕,只把烈酒倒在原一品的身上,使足了勁把酒推散。小丹給他打下手,使勁揉搓原一品的雙腿。

像原一品這樣的小倌,從進了梨園開始,就要吃秘藥。身上的汗毛都少的看不見。皮膚也和女人差不了多少,又細又女敕。秦睿感受到手下的觸感,並沒有生出其他的心思,只覺得心中無限憐惜。

江孜不停的給秦睿擦汗,端茶送水,三人忙活了大半夜。直到原一品的體溫終于降了之後,三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小丹哆哆嗦嗦的問道︰「秦少爺,您今夜就在這兒歇息吧,小的去給公子換床單。」

秦睿點點頭。他把原一品裹上被子抱在懷里。讓小丹去給原一品換床單。

秦睿原本就不是身體特別強健的人,今晚耗費了不少力氣,也累了。便讓江孜去打了熱水,抱著原一品沐浴去了。

明明自己心中愛慕男子,可是佳人在懷,秦睿卻生不出半點其余的心思。他覺得自己似乎對男女都生不出什麼心思了。他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科舉上。

他為原一品擦拭干淨身體,自己穿好褻衣褻褲,才將原一品塞進被子里,自己再爬上去。原一品雖然燒的沒有那麼厲害了,可是體溫也比常人高。

秦睿身體不是很好,這個天氣到了晚上,手腳總是冰涼。睡到半夜,他幾乎是把原一品抱在了懷里。

原一品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在生死線上走了那麼一遭。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原一品睜開了眼楮,他覺得身體沉重的很,低頭一看,秦睿正死死的抱著他,他仔細看著秦睿的睡眼,這是個五官都還沒有長開的少年。

原一品這個時刻幾乎把夢和現實混淆了,他一只手摟上秦睿的肩膀,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容。他還沒有死,秦睿在他的身邊,他感覺到非常的滿足。

于是他看著秦睿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秦睿起床時總有一炷香的時間是迷迷糊糊的,他含糊不清的說︰「怎麼不再睡會兒,天還這樣早。」

原一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你再睡會吧,早膳好了我再叫你。」

秦睿也沒反應過來原一品與平日不同的態度,或許是以前和原一品相處的時間太多了。令他覺得這樣的原一品才是正常的。秦睿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又抱著原一品的腰睡了過去。

原一品看著秦睿的睡顏,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他不明白夢里的是現實,還是之前的是現實。他只是覺得這一刻非常的溫暖,讓他感到安心。

像自己這樣的人,何德何能能遇見秦睿,又何德何能能得到對方真情相待。他想要做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有一天能挺直腰桿站在秦睿的面前,告訴對方自己的一腔深情。

這深情里頭,有愛,有憐惜,有感激,有傷痛

卻真誠,卻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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