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記 二四 要挾

作者 ︰ 明讓

雪羅剎死死的盯著海嘯王,因為只有她一個人的心情異常糾結,她內心在想些什麼?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揣測的。

直到我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痕開始流血,我才知道雪羅剎一定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甚至這個秘密在威脅到自己性命的時候,她都無法果斷的做出判斷。

海嘯王繼續威脅說,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就算我殺不了你,我可以殺了你女兒,你認為你現在還有退路嗎?

女孩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苦苦哀求海嘯王不要傷害母後,可憐的哀求聲,在空蕩的雪山間圍繞,無法听的不讓人心碎,但這也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縱橫多年沙場的海嘯王什麼場面沒經歷過,軟硬皆施他都無所畏懼。

我開始有些憐憫眼前的這個女孩,雖然她與我沒有絲毫關系,有時候我都在想,夜夕,你現在連一個完整的家都沒有,你的仇人正在異界為非作歹,為所欲為,你何須操別人的心?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但是,為什麼我的心還是那麼柔軟?輕易就被眼前的事物所觸及。

女孩的哀求聲在海嘯王的耳朵里猶如空氣,甚至是噪音,不但沒能觸動他的心,而且海嘯王再一次將利刃逼近了雪羅剎的脖子,我听到雪羅剎痛苦的聲音。

你殺了我吧!女孩吼著,拼死掙月兌開雷遇的束縛,只因她不具備任何殺傷力,她沖到海嘯王的身邊就地而跪。

女孩仍舊帶著哭腔苦苦哀求,然後又眼淚婆娑的望著雪羅剎說,母後,您把雪蓮花給他們吧?我不想再成為你的負擔了。

看到此情此景,我真不知道,原來,為了找到過眼雲煙,這漫長的過程中,又是痛失好友、又是心酸的眼淚、又是威逼利誘、又是隱瞞和欺騙,這條光復大業的道路上,難道注定了這一切悲劇的發生嗎?

母女倆臉上,流滿了晶瑩的淚水,伴著不停歇的風雪,看起來是那樣無助。

海嘯王索性松開了雪羅剎,直接把利刃架在女孩的脖子上,這一舉動在雪羅剎的心里感受,好像那把利刃比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還要越發痛徹心扉。

啊!我听到一聲慘叫,女孩在那把利刃下,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受了傷的雪羅剎癱坐著,可她卻一直把手伸向自己女兒的方向,我清晰的看到一滴淚從她的面頰滑落,掉在雪地上,形成不大的塌陷,猶如她的心跌落谷底。

雪羅剎終于答應海嘯王的請求,雪蓮花位于雪山最頂端,白色的花,綠色的葉子,摘取後在沒有任何供養的情況下,只能維持一天的嬌艷,一天過後便凋零。

雪羅剎告訴我們,這直沖雲霄的雪山,異界中任何人都是無法攀頂的,雖然每五百年開花一次,但因為從來沒有人摘取過,開花之後的第二天便凋零,然後等待下一個五百年後才能再度開花,所以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摘取過它。

這雪山的鑄雪密度極高,堅硬無比,山壁陡峭,沒有攀岩的余地,只有靠一定的靈力攻擊山壁,造成雪崩,才可使山頂的雪蓮花隨著雪崩而隕落。

雪羅剎從發現假的薩爾王是海嘯王後,便知道,海嘯王再加上我和雷遇,耗盡我們各自體內所有的靈力,才有制造這一場連雪崩堡的人都難得一見的雪崩現象。

本來我們還在猶豫,因為耗盡我們三個人內體所有的靈力來制造雪崩現象,事後根本無法與他人對戰,好在雪羅剎身受重傷,她的女兒也毫無靈力,我們才敢放開手腳。

我、雷遇還有海嘯王,環圍雪山,凝聚各自身體內所有的靈力,瞬時間周圍風雲大作,氣場突變,耳邊是雷鳴和海潮的聲音,那是我有史以來看過威力最強的光澤,一條伴著雷電和星點的海龍,自我們三個人聚集的靈力球開始猛烈的朝雪山頂沖去,盤旋數圈逼近山頂。

瞬間的巨響侵蝕著每一個人的耳膜,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雪崩現象的坍塌,無數巨大的雪塊互相撞擊,大面積的雪體遮蓋了我們眼前的天空,以驚人的速度朝山下滑落。

那是我頭一回見到這震撼的畫面,據說,上一次雪崩現象的出現,是雪崩堡創建後的天為現象,雪蓮花也是在那一次的雪崩中才被雪崩堡的人發現,城池的人們認為這是天意,因此得名雪崩堡。

雪崩不知過了多久?滑落下來的雪,大量的積在山邊,雪蓮花在積雪之上屹立,我過去摘下拿在手里,那雪蓮花散發著奪目的光澤。

當我正為雪蓮花那迷人的光澤痴迷神往後,我感覺自我的脊背剎那間越發鑽心的疼痛,直接痛到骨子里。

啊?!我听到海靈的慘叫,因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海嘯王的那把利刃直直的插在我的脊背,接著我的意識漸漸變的模糊,在我眼前景象越發朦朧的時候,我重重的倒在雪地上,就地形成一朵真正意義的血蓮花。

我努力撐開雙看,只看到雷遇和海嘯王正在打斗……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本來以為我就這樣死去,但當我睜開眼楮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身處異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因為我不知道這是哪里?這個房間給我一種壓抑的感覺,忽然讓我想起了之前經歷過的精神虐待室。

室內有兩張床,還有一扇門,就別無它物,我走向門口,正當我準備打開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從外面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個年長的老人,而女的則面容丑陋,我無法分辯這兩個人的身份,那丑陋的女人招呼老頭來到一張床邊休息,就珊珊離開。

我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我只記得我挨了海嘯王一刀,便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在這間房子里,而房間里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又是誰?他們想要干嘛?而我,又為何出現在這里?

我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我沒有理會周遭的一切,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雪崩堡發生的一幕幕,現在最關鍵的,是我要離開這里,走到門前,突然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那個老頭躺在那張床上開始睡覺,我疑惑的望向他,突然他同時也瞧了我一眼,我渾身的雞皮疙瘩掉滿地,我無法讀懂老頭眼中的話語,也無法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任何端倪。

老頭瞧了我一眼便繼續睡覺;我繼續試圖去開門,但是發現,這門死活都打不開,我敲了敲門,門外沒有絲毫動靜。

老頭已經安然入睡,因為我已經听到他的鼾聲響徹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這個房間不大,我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的洞察,除了那扇門,我根本無法出得去,事情仿佛陷入一個僵局,我好像活在一個無法擺月兌的陰霾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人能告訴我一個答案,哪怕是告訴我,我已經死了也好。

這時我的耳邊突然出現雷遇、海靈、海卡的聲音,那些朋友的聲音一直圍繞在我的耳邊,而我卻沒有看見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我听著他們的聲音,他們在一起快樂的聊天,各自暢談人生和理想,他們說已經完成了推翻焰火帝國的使命,雷遇成為新一任雷霆崖的王,而海卡也如願以償的和海靈結為夫妻,而海靈卻欣然接受,仿佛已經忘記她的生命中還有一個叫海祭的人。

雖然听著他們聊的是那樣開心,但是我卻感到非常傷心和難過,或許,我徹底從他們的生命中消逝,永遠再也不會見到他們;因為他們都得到各自想要的生活,而我呢?他們的喜悅、他們的快樂都與我毫無關系,如果說,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寧願死去,可是,我為什麼出現在這里?承受這樣的折磨?

我安靜的走到另一張床邊坐下,老頭的鼾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音了?我有些悵然若失,這里是監獄嗎?我不知道,我努力回想離開禪境花園之後發生的種種往事,在尋找過眼雲煙經歷過的一切,都是我生命中最值得去回憶的往事吧,我還想到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生活在暗夜城那短暫又美好的時光,誰說我沒有自由的生活過?雖然短暫的讓人覺得可憐,畢竟我認認真真的過過屬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這時老頭的鼾聲再一次響起,比剛才的鼾聲還要大,一下子打亂了我的思緒,我有一種強烈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不是世界只剩我一個人,站在大地上仰望著大到嚇人的月亮那種孤獨,而是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當中,自己猶如一條小魚,環顧四周的那種孤獨。

後者是真正意義上的孤獨,即便周遭有很多人,但他們仿佛行尸走肉與你擦肩而過,他們仿佛看不到你,而你看到了他們卻也永遠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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