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記 七五 來歷

作者 ︰ 明讓

現在我對于他,和他對于我,彼此之間就好像面對外星生物一樣。除了他額頭上的那塊胎記引起我的注意外,其他都很平常,我索性追主題問他,請問,你認識一個叫風覅的人嗎?

那個人听後很鄙夷的望著我,一時間看的我渾身不自在,打量了半晌他才開口回答說,我就是風覅,難道你認識我?

這個回答令我吃驚,風婆之前跟我說過,雖然風覅的額頭上也確實有一塊朱紅色的菱形胎記,可是,風覅是一個飛流倜儻,英俊瀟灑之人,而絕非眼前這位,嘴大眼小,衣服沒精打采的樣子,難道說,是歲月改變了一個人的樣貌?可是歲月也能帶走人的青春,這位自稱是風覅的人,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這些諸多的疑問和困惑,在他回答我這個問題後,產生了非常復雜的化學反應。

會不會湊巧,他也叫風覅呢?名字雷同也許能說的通,可是連胎記都驚人的相似,死似乎有些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難道說,眼前的這個人跟風覅真的有關系嗎?

于是我問他,你怎麼可能是風覅呢?風覅是一個風流倜儻的英俊小生,而你現在的樣子……

他模了模自己的臉,反問我說,我現在的樣子?我現在的樣子怎麼了?問完他開始在房間內四處搜尋,最後在一個櫥櫃的抽屜里發現了一面鏡子,當他面對鏡子里的自己後,表現出的反應,是如此的強烈,他有些吃驚,意外,甚至是憤怒和恐懼。他放聲說,不!不!這不可能!我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見到他的這幅反常舉動,我被他也搞的雲里霧里,似乎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走到他的身邊,發現他仍然驚魂未定,我詢問他,怎麼你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

他把鏡子摔在地上,大吼說,那不是我!

鏡子被他摔的粉碎,那些支離破碎的玻璃片像一張永遠也無法復合的拼圖。

我對他說,你冷靜一點,你確定你是風覅?那麼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從哪來的嗎?

他戰戰兢兢的說,我不知道,我原本焰火城正在攻打風暴嶺,我一直沖鋒陷陣,我是一個不怕的人,因為我要為了風暴嶺上上下下的子民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可是,在打斗的過程中,我不幸被一把利劍直擊心髒,我以為,我就會這樣死去。可是,當我醒過來後,我發現自己就在這密室當中,當時我很奇怪,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我總會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那個身影令我感到熟悉,可我卻不敢靠近。

我對他說,這麼說來,你現在的記憶仍然停留在當年焰火城攻打風暴嶺的時刻嗎?

他點點頭,對我說,是這樣的。

我繼續問他,那你是什麼時候清醒的?你還有沒有見過其他的人?

他對我說,我好像是剛剛才醒的,因為我不知道在我倒下去之後,都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我醒來就在這密室當中,然後我就走出去,我看到一些人,我跟著他們朝一個方向走去,這中途,好像…哦,我記得了,我好像和你擦肩而過。當時我覺得很奇怪,因為我從未見過你,可我也知道你絕非焰火城的人,因為你有著黑色的瞳仁。于是我就繼續走,仿佛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直到剩我一個人,我就又回到這里,因為這密室本來就是自己的房間。接著你就闖進來了,剩下的事,我想,你也應該都知道了吧?

他講了一個很長的經過,這個過程是那樣的貌合神離,如果他真的是風覅,當年那場戰役他就應該死了,而眼前這位,以另一個新面孔活著的風覅有是誰?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那麼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而且為什麼還換了另外一張臉?

假設他說的是真的,他剛剛蘇醒,就走出來,在這個過程當中,居然沒有被風暴嶺其他的子民注意到,這似乎有點牽強,那塊胎記是那樣的明顯,可是他的樣子又是如此平凡,那麼現在的我應該怎麼辦?

我想能解開這一切疑問的難題,只有風魔成活一個人知道,我已經完全的信任她。

他到底是不是風覅一問風魔成活便知,于是我帶著他離開了密室房間,他問我要帶他去哪?我說,去找風魔成活。

他問我,風魔成活是誰?

可見他不認識風魔成活,或者說,他認識的,只有當年那個美艷動人的如花。

在前往風魔成活密室的途中,我們在路上偶遇一些風暴嶺的子民,他們很明顯發現了我身後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紛,用很奇怪的眼神望著他,這才讓我知道,剛才風覅說的一些話沒有撒謊,他剛蘇醒之後,確實沒有被風暴嶺的子民察覺,現在,我帶著他這樣明晃晃的走在孔道當中,才開始暴露了他的存在。

來到風魔成活的密室房間,我並沒有發現里面有人。因為我根本沒有將石門推開,而且,我也斷定她不在里面,因為她也是一個遇事小心謹慎的人,自從我把手抄秘籍親自交到她的手里,我也從未詢問她將手抄秘籍藏在什麼地方?因為那原本就不屬于我們,那本秘籍對我的作用,只是為了能夠引風花再次出現而已。

我決定等在她回來,我和那個自稱是風覅的人站在密室的門口,他這才有空詢問我,請問,那個風魔成活到底是誰?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見她?

面對他的詢問,突然之間我也寫無言以對,倘若他是風覅,他的記憶仍然停留在當初焰火城攻打風暴嶺的階段,這樣一來,他肯定不知道風魔成活就是自己的最愛的女人,他更不知道此時的如花已經更名改姓,成為另一個人,想到這里,我不禁感嘆命運動人,當初風華絕代的一對情侶,如今,一個因為大火奪去了自己的容顏,另一個不知為何換了另外一張面孔。試問什麼樣的愛情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摧殘?

我不敢直接告訴他,風魔成活就是如風,可是只有她能解開一切的謎團,雖然我知道這樣做,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都非常殘忍,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該面對的,該知曉的真相,遲早要浮出水面,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事實。

他見我心神不寧,不肯講話,反而更加激發他內心的好奇心,無奈之下,我只能告訴他,風魔成活是一個很了解風暴嶺的人,當初焰火城攻打風暴嶺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久到似乎人們已經開始將它遺忘,所以,在你死後這麼長的時間里,發生了很多事,你不認識風魔成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無需太多的解釋,我只能告訴你,她是一個很了解風暴嶺的人。

風覅問我,那如風在哪里?我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當我蘇醒後,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人就是如風,她是我生命當中最重要的,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她,掛念著她,我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她,可是,我發現這里的人我似乎都已經不認識了。

我對風覅說,這也很正常,人總有一死,就算是異界的人,也難逃這樣的命運歸宿,況且在你死後這段時間內,風暴嶺發生的巨變你根本無從知曉,所以,對你來說,這里應該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里的一切沒有變,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經深深的印在你的腦子里,陌生的,是這里的人,時代變遷,人在面對生老病死還有輪回,都經歷了一代又一代,如果你真的是風覅,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個很神奇的旅程。

風覅回答我說,是啊,如果當年我沒有死的話,現在我應該是一個糟老頭子了,或許跟如風過著平平凡凡的生活。可是,我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活了過來,而且在這麼長時間內,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是靠什麼活過來的?這好像是一個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我對他說,所以,我才帶你來這,只有風魔成活知道一切,我想整個風暴嶺的人,應該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你了。如果你真的是風覅,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如風都應該記得你,你和她之間私下的小秘密和小回憶,甚至是一個小小的約定,這些男女之間最私人的東西,是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

他問,那你應該帶我去找如風才對,你知道我現在又多麼想念她嗎?可是,你卻帶我來見這個叫什麼風魔成活的人。

他說到這里,我也只能就此賣了一個關子。不管他是否認識風魔成活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風魔成活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除了她,沒有人會關系這個叫風覅的人,因為他是她生命當中最親的愛人。

結合之前風婆跟我說過的話,風婆說風魔成活不肯為風覅設立墓碑,她堅信他還活著,說不定風覅死後的事,風魔成活一清二楚,她沒有給風覅設立墓碑,說不定她知道風覅根本就沒有死。

只是,風覅不但沒有死,在經過這麼多年以後,他仿若重新的投胎換骨一般的活過來,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想必這才是風暴嶺隱藏最深的秘密,也是我看不透風魔成活最關鍵的原因。

想到這里我的情緒有些激動,我迫切想從風魔成活那里知道答案。若不是我剛剛信任了風魔成活,我是一定不會第一時間,就帶著風覅去找她的。因為我知道,沒有什麼比自己死去已久的愛人突然活過來,更讓人難以抑制情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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