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剛剛的那間屋子,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但是氣氛卻無端緊張了許多。當然,這里緊張的不是坐著的兩個人,而是守在外面的人。楊清墨和楊追風兩個人已經進去良久,里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外面的人為里面的人捏一把汗,里面的人卻顯得很輕松。楊追風身子後傾,雙手抱臂靠著椅子閉目養神,楊清墨也低著頭悠悠的品茶。
過了良久,楊追風才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悠悠說道︰「你什麼時候和我說話也要這般拐彎抹角了?我以為咱們兩個之間,雖然還不至于掏心掏肺,但起碼說話做事不需要這麼累。是你變了,還是我一直太想當然了?」
看著楊追風,楊清墨也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幾時起,他與楊追風說話變得這麼吃力了?看來,伶子這個女人的出現,不但擾亂了他的心神,還正在逐漸瓦解他對楊追風的信任。雖然,他手上值得他用並且比楊追風更值得信任的人還有不少,可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接管風雨樓這麼久以來,楊追風楊听雨兩姐妹一直是他最得力最放心的左膀右臂。如今,這左膀右臂已經走了一個,另一個不能再出意外。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想將伶子找回來。她在的時候,他不敢見她,怕想起過去;她走了以後他卻又想見她,他忍受不了那種寂寞那種失落。
「你不是已經都找人跟蹤我了嗎?又何必再來假模假樣的問我,還要像這般等半天不開口。何時,你又成了這般磨蹭的人?如果,我已經不能獲取你的信任了,你又何必留我?」
楊追風深深地嘆了口氣,既然他已經對她起來疑心,那麼倒不如讓她來先發制人。反正,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可以理直氣壯的向楊清墨質疑。
楊清墨抹了抹臉,被楊追風這麼反將一軍,他還真的有些不好應對。當下,只好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好吧,最近的確有些反常。你走吧,不要理我,我想靜一靜。」
雖然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太好,但是楊追風也懂得,這已經是楊清墨最大的退讓了。她亦是個聰明人,知道凡事都不能把人逼得太緊,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對方是楊清墨。在心里冷笑了一聲,只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推開門,出了房間,冷眼掃視了下門口的兩個人,那兩個人也看見了楊追風,立刻低下頭來,不敢與她直視。嘴角劃過一絲不屑的笑,繼續向前走,這樣無用的人,也只配一輩子為人守門。
走到賭場的大堂,環視了四周,最後目光鎖定在一個賭桌上。那桌人玩的都是骰子,莊家高高的舉著裝著骰子的器皿在不停的搖晃,圍著桌子的人都激動的一邊盯著莊家手里的器皿在喊著大小。只有一個人,閉著眼楮不說話。
莊家將骰子放下,桌子上的人紛紛開始下注,等到大家都押完了,他才慢悠悠的掏出一錠金子,壓在豹子上。莊家開始準備揭開最後謎底,周圍的人的吆喝也更大。只是那人依舊神情氣閑的站在那里,面帶著微笑看著。
三個六,豹子!眾人皆嘆。
楊追風冷笑一聲便轉身離開。也就這點小花樣了,給個三五年時間,或許能擔大任,不過現在嘛。就沖著他那樣的輕功,就敢跟蹤自己,還是算了吧。
楊追風走後不久,一個小廝走到那個男子身後,悄悄的在耳邊說了幾句話。男子便連桌子上金子也不要,就轉身離開。走到剛剛的那間屋子,楊清墨正沉著臉坐在那里。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自己似乎也沒出什麼錯?一路跟蹤下來,好像楊追風也沒察覺?
「你去跟蹤追風了?」
「恩。她跟陳飛沒什麼,只是帶他去了城門外,然後轉達了一些話。她似乎也不知道伶子去哪里了。」
「蠢材!」楊清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勇氣去跟蹤她?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包括我在內,沒有人敢拍著胸脯說跟蹤楊追風而不被發現。」
男子的臉變得慘白,難道,楊追風早就發現了他?趕緊低下頭來,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屬下知錯,請樓主責罰。」
楊清墨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怒火,為什麼現在的人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呢?曾經,他覺得陳飛或許有一天能成為可用之才,但是他居然同自己耍起了小心眼,而眼前這個人,居然會去跟蹤楊追風,可見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培養個真正可用又不會如楊听雨那般不听話的人,真的那麼難?
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他。
「你去一趟江南,這個給听雨。」
「樓主!楊听雨已經離開風雨樓了,她已經放棄了听雨堂了。」
「我知道,但是不回風雨樓不代表不能幫風雨樓做事。等你哪一天有了自知之明,在考慮將听雨堂交給你吧,在這之前,她比你有用。」
男子接過信,咬咬牙,最終還是恨恨的點頭出去了。
看著他不甘的背影,楊清墨不禁有些惆悵,他倒是不擔心楊听雨不來,只要楊追風還在風雨樓一日,楊听雨就不會徹底與他鬧掰,楊听雨就還能為他所用。這也是當初她沒有過多的追究楊听雨的離開。再沒有人能徹底代替楊听雨之前,她都還可以活著。只是,他在感嘆,什麼時候,自己身邊能多幾個像楊追風楊听雨這樣的人才,當然最好能听話一些,不要如楊听雨那樣放肆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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