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快去廚房燒熱水!」羅大娘指揮著兩個兒子。
年方十三的小女兒招福偷偷跑來問她。「娘,千歲帶個姑娘來這兒做什麼?」
這可還是頭一遭。
羅大娘也說不出口。「別問那麼多!」
「千歲帶來的,無非就是用來解悶……」另一個女兒招喜已經十七,自然明白其中的原由,口氣有些酸溜溜的。「不過瞧她又瘦又小,臉又黑的,真是女的嗎?到底是看上哪一點?」
「不管是看上哪一點,只要千歲喜歡,其它的不是咱們能過問的。」羅大娘豈會猜不出大女兒的心思,看來得找機會說說她才行。「招福,你跟那位姑娘的身材差不多,借套衣服給她。」
招福很高興能幫上忙。「我這就去拿!」
接著,羅大娘先去廚房下了碗面,然後端進其中一間房內,而徐敏在另外兩名婦人的監視之下在尿盆中解手,完全沒有隱私。最後她坐在木板床上,又餓又累,不禁有些自暴自棄。
有人穿越之後的遭遇比她還要悲催的嗎?就算是「步步驚心」里頭的張曉,運氣都比自己好,身邊有那麼多阿哥保護。可是從小到大,面對殘酷又無情的世界,她一直都是單打獨斗的。
她好想哭,可是哭也沒用,就算只有一個人,也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待會兒熱水送來,得趕緊幫她打扮……」羅大娘跟兩位婦人說了幾句,才把手上的碗擺在小桌上。「姑娘先把面吃了吧。」
徐敏有氣無力地覷了羅氏一眼,眼看貞操就要不保,怎麼可能吃得下?就算這副身體不是自己的,可是過程卻是她在承受,這種不是你情我願的暴力方式,可比死還要痛苦。
什麼狗屁藩王?只不過是個有尊貴頭餃的土匪,她不禁在心里咒罵。
「吃了才有力氣。」羅大娘將筷子塞到她手上。
這句話點醒了徐敏,說得沒錯,她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就算最後還是保不住貞操,也要讓對方吃點苦頭。
于是,她也顧不得燙口,拚命地撈起面條就往嘴里塞,像是餓了好久。不過她也確實餓了一整天,不管吃進什麼,都直接吞下去。
才吃完面,熱水也燒好了。
接下來,她被帶進充當浴間的小屋子,熱水就倒在澡盆中,然後羅大娘和另外兩位婦人動手扒光徐敏的衣服。
由于之前在徐家已經有過被人伺候的經驗,既然有人自願為她「服務」,何樂而不為,徐敏索性放手讓她們去忙,不過從徐家帶出來的銀簪和金鐲子可就不能讓人拿走,說不定以後還用得上。
「這是我的。」她一把搶了過來。
羅大娘見她這般寶貝,便笑著安撫。「待會兒自然會還給姑娘,先擱在一邊吧,免得被水弄濕了。」
听她這麼保證,徐敏才勉為其難地放下。
當羅大娘她們用胰子將徐敏從頭到腳洗個干淨,可沒想到髒兮兮的外表下頭,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不禁看呆了。
「怎麼了?已經洗好了嗎?」她看著三個目瞪口呆的婦人,只覺得奇怪,怎麼全都停下來,好像自己臉上多了個鼻子。
羅大娘噗嗤一笑,直爽地說︰「不愧是千歲,真是好眼力,想必一眼就看穿了姑娘的真面目。」也只有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才配得上慶王。
「嗄?」徐敏忘記自己此刻頂著徐六娘那張宛如出水芙蓉般的臉蛋,跟原本只是中等美女的她有著天壤之別。
「快點幫她梳妝打扮……」
「殿下正等著呢……」
另外兩位婦人笑得曖昧,互相催促。
徐敏也不是笨蛋,豈會听不懂話中的隱喻,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的,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緒又整個繃緊,接著就被人從澡盆中扶起來,又由著她們為自己擦身、弄干頭發,簡單一綰,即便只是粗布襖裙,仍掩不住天生麗質。
「能跟著千歲,可是姑娘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羅大娘笑說。
她在心中冷哼,可惜踫上自己,是他的不幸。
羅大娘牽起她的小手,見徐敏不過十四、五歲,肯定什麼都還不懂,心中的母性油然而生。「別想太多,也別緊張,千歲會好好待你的。」
「謝謝。」與其責怪她們成為慶王的幫凶,只知助紂為虐,硬是把良家婦女推進火坑,還不如把力氣省下來對付真正的敵人。
「你可以叫我羅大娘,姑娘如何稱呼?」
徐敏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徐六娘了。「敏敏,我叫敏敏。」記得小時候,媽媽都是這麼叫她的。
「敏敏姑娘的年紀跟我的女兒差不多,頭一次遇上這種事難免緊張,不過我可以跟你擔保,比起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商還有仗勢欺人的惡官,千歲可比他們好太多了。身為藩王,卻願意跟咱們打成一片,相較于其它封地的百姓,真是幸運多了……」羅大娘心思細膩,自然看得出她的不情不願,便開導地說。「你能跟著千歲,比跟了其它男人好,听我的準沒錯。」
她無法扭轉這些古人傳統迂腐的觀念和想法,儼然把慶王當作神明一樣崇拜,只能苦笑。「我明白。」
「那就好,我這就帶你到大屋去。」以為徐敏已經認命,也願意侍寢,羅大娘欣慰地笑說。
就這樣,羅大娘帶她走到外頭,兩個女兒反應不一,招福是睜大眼楮,真心地贊美,不過招喜則是滿眼妒忌,心想千歲從來不曾多看自己一眼,現在有個這麼漂亮的姑娘在身旁,更不會注意到她了。
羅大娘攙著她跨出門坎。「走吧!」
「是。」該怎麼辦?再不想出個辦法,就只能等著失身了。
兩人走出三合院,來到前頭不遠的筒子院,是座很簡單的長方形院落,兩邊各有住房,總共有四個單間,大門則只有一個。
徐敏跟著羅大娘走進大門,就見其中一個單間燈火通明,還斷斷續續地傳出男人的說話聲,又見幾個村民忙著把家里的菜和酒端進去,就怕怠慢了,接著她們便走向對面的單間。
「這兒便是千歲住的地方,你先在里頭等著。」羅大娘領她進了單間,點亮燭火,里頭頗為寬敞,有桌椅、書架,自然還有床。
她不由得看了窗子一眼,盤算著跳窗逃走的可能性。
見徐敏安安靜靜地坐在桌旁,羅大娘滿意地點了下頭,便轉身出去,不過才帶上門扉,就看到慶王等人從對面的單間出來,顯然大家已經酒足飯飽,準備各自回房就寢了。
元禮穿過天井,身後還跟著魯俊,才走到向來居住的單間前,見到羅大娘站在檐廊下,想到帶回來的丫頭,正打算詢問她的狀況。
「千歲,敏敏姑娘此刻正在屋里候著。」羅大娘福了身說。
他怔了一下。「敏敏姑娘?」
「就是千歲今晚帶回來的姑娘,敏敏便是她的閨名,民婦將她梳妝打扮之後,方才已經帶進屋里。」她說。
待元禮會意過來,不禁仰頭大笑,沒想到羅大娘會誤解自己的意思,就這麼把人送來侍寢了,他對那個丫頭再有興趣也不急于一時,馴服的過程才是最大的享受。「辛苦你了。」
「這是應該的。」羅大娘很想請他多多疼惜,別嚇著人家,可又怕掃了慶王的興致,只好把話吞回去。「民婦告退。」
羅大娘走後,魯俊自然也不便久留,便拱起雙手請主子安歇,然後走向隔壁的單間。
「她真的會乖乖地在里頭等,一點都不反抗嗎?」元禮站在檐廊下低喃,若她真的就這麼從了自己,他反倒會很失望。
于是,他不禁滿懷期待的心情推門進屋,由于屋里點了燭火,可以將室內看得一清二楚,並沒有見著其它人,接著戲譫的目光鎖定在半敞的窗子上,看來真讓獵物給逃走了。
他慢慢地走向前,將頭探出窗子,看看兩旁,又看了下地面,察覺有異,便取了燭台過來再仔細看個清楚,最後才放回原位。
「來人!」元禮走到外頭嚷道。
听見主子的叫聲,魯俊和其它護衛全從屋里沖出來。「殿下,出了什麼事?」
「那丫頭跑了!」他不怒反笑,俊臉上盈滿愉悅的笑意。「不過應該還跑不了太遠,跟我出去找,務必要抓到她。」
魯俊等人回了一聲「是」,便跟著元禮往大門走去。
直到腳步聲走遠,一直躲在床下的徐敏這才慢慢地爬出來,連襖裙上的灰塵都顧不得拍去,趁所有人都不在,趕緊逃走。
就在徐敏正要奔出房門時,出口卻被一道高大身影擋住,居然是應該出去找人的慶王,她臉色頓時白了。
「你……不是走了嗎?」她本能地後退,嚴加戒備。
元禮兩手背在腰後,恣意欣賞她盛滿驚愕的神情,沒想到洗去煤灰,竟是張含苞待放的美麗姿容。「如果我不那麼說,你會自己出來嗎?」
「你是怎麼發現的?」徐敏還以為可以成功騙過他。
他又邁向前一步。「窗外是泥地,若是跳窗出去,理當會有鞋印,可是連一個都沒有,那就表示人還在屋內。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這一招聲東擊西,令人刮目相看。」
你是柯南嗎?徐敏不禁大為懊惱,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看來這位藩王不光只有外表好看,還有點頭腦,不是那種出身帝王家,只靠祖先庇蔭就一輩子吃香喝辣的草包,真不該小看他。
「你叫做敏敏?」元禮好整以暇地問。
徐敏心想應該是羅大娘告訴他的。「是。」
「為何要逃?」他問。
她冷哼一聲。「貞節就快不保,能不逃嗎?」
「你不想跟著本藩?」元禮抬出自己的身分。
「不想!」她回答得干脆。
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對一個看慣俊男美女的現代人來說,早就免疫,何況這個藩王看起來年紀似乎比原本的她還要小蚌幾歲,徐敏對姊弟戀不感興趣,更不可能動心了,再說皇帝的兒子又如何?她從來沒想過要依靠男人。
元禮又跨進前一步。「榮華富貴也不要?」
「榮華富貴、轉眼成空,還是自食其力實在。」徐敏真正想要的是真心愛自己的人,那是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
若只是區區一名婢女,會有如此超月兌凡俗的見解嗎?他不得不承認相當意外,不禁咧嘴笑了笑。「你這丫頭很有意思!」
「不要再過來!」眼看沒有退路可走,徐敏拿出預藏在袖中的銀簪,反握在手中威脅恫嚇,她可不是小白兔,說到耍狠使壞,更不是頭一遭。
他收起笑意。「小心傷了自己!」一把銀簪豈能奈何得了他,只怕會誤傷了眼前這個寧死不從的丫頭。
「放我走!」徐敏嬌斥。
「你不也說過有人要抓你?難道真以為靠兩只腳,就有辦法離開高闇府?」無論是不是私逃的婢女,元禮都不希望她被抓回去。
徐敏咬了咬牙,心里也很清楚他說得對,沒有交通工具,光憑腳程,早晚會被徐家的人追上。
「我已經無路可走,只能這麼做……」她絕不能被抓回徐家。
聞言,元禮再度揚唇笑了。「還有一條路。」
「哪一條?」徐敏狐疑地問。
元禮低聲笑了笑。「你若不怕吃苦,可以留在養馬場,跟其它人一起工作。」
這是馴服的第一步,讓她不再只是一味的想要逃走,有了落腳的地方,自然會安心,然後慢慢地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