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馬場?」應該就是專門養馬的地方,還可以兼具觀光的功用,她在電視上有看過這方面的介紹。
他給了機會,就看她如何選擇。「約莫四、五百年前,隆北是胡人居住的地方,他們一向逐水草而居,直到咱們漢人來到此地,慢慢地將那些胡人同化,從此不再過著游牧生活,便改成牧場,養一些牛羊。又因為馬匹對我朝來說相當珍貴,朝廷便在此設立了七座養馬場,專門用來培育訓練戰馬,不過工作十分辛苦。」
徐敏並不信任他。「如果我願意留在養馬場堡作,千歲能保證不踫我?」
「我可以保證,不過只是暫時。」元禮也不想隱藏自己的心思,這也是手段之一,就是要讓她了解自己的為人,如果光會用甜言蜜語來哄騙,那麼永遠也別想得到這丫頭的信任。「所謂強摘的瓜不甜,我也不是畜牲、禽獸,自然不打算硬來,只希望有朝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地從了我。」
她戒慎地瞪著他。「不會有那一天的。」
「那一天尚未到來,話別說得太早。」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如何?你可願意留下來?」
自己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前有狼、後有虎,她根本是進退維谷。
想到在在線游戲里頭,現在的自己沒有朋友或伙伴,還是不要急著打怪,更別說練等級了,先安安分分地順著地圖和指示解任務,這是目前最穩當的方法,還可以順便看看風景,體驗一下劇情,再來進行第二步。
「好,我答應留下來。」徐敏做出眼下最好的選擇,徐家應該也料想不到她會躲在養馬場內。
元禮一臉贊許。「非常聰明的選擇……」
當徐敏的防衛稍微松懈,元禮一把奪走她手中的「武器」,接著又用另一只手臂將嬌軀攬到身上,目光瞥向銀簪,發現它做工精巧細致,恐怕不是這丫頭所有,莫非這就是有人要抓她的原因?
她不禁勃然大怒。「你竟敢說話不算話?放開我!」
「別這麼緊張,」他根本不把徐敏的小小反抗放在眼底。「我只是要把這支銀簪插在你的頭上……」
徐敏愣了一下,全身僵硬地看著他將銀簪插在自己的髻上。
「它還是適合用來妝點,而不是防身……」元禮垂眸睇著眼前這張看似稚氣未月兌的嬌美容顏,可談吐想法卻又超過原有的年紀,令他迷惘,卻又有更多的好奇,以及喜悅,因為從來不曾有女子強烈地勾起他的興趣。
「你就安心地待在養馬場,不管是誰在追你,沒有我的準許,都不能把你帶走。」只要是他的東西,當今世上,除了皇帝,有誰敢搶?
聞言,徐敏的鼻頭酸澀了下,無論這個男人是否能夠信賴,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種話,有人說要保護她。
等一下!她怎麼忽然感動起來了?
她甩掉腦中的雜念,暫且相信慶王的誠意。「多謝。」
「就只有這樣?」元禮不甚滿意。
「不然還想怎樣?」她面露警戒地問。
元禮飛快地俯下頭,往她頰上偷了個香。
「你、你……」徐敏不禁捂住被偷親到的部位,面紅耳斥地怒瞪,剛剛真不該因他的話產生一絲絲的感動。
他放肆地大笑。「雖然允諾暫時不踫你,但也要讓你明白,你是屬于我的,只有我能這麼做。」
徐敏不禁咬牙切齒,她絕對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年紀比自己小,又狂妄自大的男人,要是在原本的現代世界,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
見她氣到說不出話來,元禮對接下來的日子充滿期待,得好好想一想該如何收服這丫頭的心,得到她的心甘情願。
「夜已經深了,你也累壞了,就好好地休息。」說完,他轉身便要出去。
她怔愣一下。「你要睡在哪兒?」
「只不過才一宿,隨便找個地方擠一擠,很快就天亮了。」元禮語帶曖昧,那邪氣的笑臉令人為之氣結。「或者你希望我留下來?」
「當然不是!」徐敏馬上吼了回去,不過現在這副軟綿綿的女圭女圭音,根本听不出是在生氣,威力自然減弱不少。「只是這里原本就是你住的地方,我怎能佔著床,還是窩在椅上就好,反正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什麼苦沒吃過,只要想睡,地點從來不是問題。
這番話讓元禮又踱回到她面前,抬起右手,輕輕地拂過落在徐敏頰畔的發絲,語氣也多了溫柔。
「以後有我在,絕不會再讓你吃苦了……」看來她之前的日子過得不好,就算不是私逃的婢女,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說起話來才會如此粗魯直接,毫不含蓄,也不懂得規矩,不過元禮對這些倒不以為意,只想好好地憐惜她。
「早點歇著吧!」他嗓音放柔地說。
徐敏怔怔地看著他出去,又順手帶上房門,發現方才被他觸踫到的頰畔,像有火在燒似的。
「咦?」她用力搓了幾下,真的好熱、好燙。「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不對!不對!一定不是那樣……」
這絕對不是臉紅!
她說服自己,活到二十五歲,總是跟異性保持距離,自然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被男人追求的經驗,更不可能听過這種肉麻兮兮的話了,才會心跳加速,這種反應算是正常。
這不過是慶王的陰謀,以為用這種柔情攻勢,她就會答應從了他。
徐敏,你千萬不要中了美男計!
翌日卯時。
徐敏穿著襖裙蜷縮在床角,直到听見雞啼才猛地醒來,心想天色應該快亮了。
想到昨晚慶王也真的遵守承諾,並沒有再出現,她就在不知不覺當中睡著了,似乎還作了夢,夢到因為家暴被判刑坐牢的爸爸突然沖進家門,又要打媽媽,可是在下一秒,媽媽的臉孔卻換成自己。不想繼續活在暴力之下,她便一直跑一直跑,跑得好喘、好累,還是不敢停下來休息。
「怎麼又作這種夢?」其實爸爸去坐牢之後,就不曾再出現,媽媽也跑了,相關單位只好連絡阿公阿嬤,希望有人能收留她和妹妹,可他們卻說養不起兩個孫女,只願意收留一個。因為她的年紀較大,可以幫忙做生意,而妹妹則太小,沒辦法照顧,社工只好把人帶走。「我已經不再怕他了……」
這輩子她都不會屈服于暴力。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徐敏安撫著自己。
她整理好情緒,穿上繡花鞋,撫平襖裙上的縐褶,幸好發髻沒亂,不用重新梳理,才打開門扉,就見羅大娘端著吃的過來。
「敏敏姑娘已經起來了。」羅大娘熱情爽朗的聲音在筒子院內響起。
徐敏朝她頷首。「是。」
「千歲要我先送些餃子湯和烙餅來給你吃,就怕你餓著了。」圓圓的臉上堆滿笑意,以為兩人昨晚已經成就好事。
她一臉尷尬。「謝謝。」
「敏敏姑娘該謝的是千歲。」羅大娘笑呵呵地說。
「呃,請問慶王年紀多大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羅大娘偏頭想了下。「千歲今年二十有二,記得幾個月前才過完生辰,听說皇上和貴妃娘娘還派了使者前來,賞賜了不少東西。」
「二十二……」沒想到比自己還小三歲,不過她還是比較欣賞那種三十多歲、可靠穩重又體貼的成熟男人,肯定不會喜歡上這位藩王。
見徐敏不知在想些什麼,羅大娘連忙出聲催促。「餃子湯得趁熱才好吃,只是些粗糧,沒什麼好東西,可不要嫌棄。」
「不會,有得吃就很感激了。」徐敏也沒辦法當對方是壞人,只能放下心中的芥蒂,用平常心來看待。
「那就好,快點趁熱吃了。」听徐敏這麼說,羅大娘不禁笑開了。
徐敏就算沒有胃口,還是強迫自己吃點東西,不過才喝了兩口餃子湯,發現比想象中的美味,烙餅更是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得精光。
「方才听千歲說要帶你到養馬場去,那里的生活可是很辛苦,就怕敏敏姑娘會受不了,不過看你胃口好又不挑食,至少吃的方面不用擔心。」她不禁考慮跟千歲說先把人留在村里,等要返回王府時,再將她帶回去。
听羅大娘句句出自真心,徐敏防心也就不再那麼重。「辛苦倒是不怕,只要有得吃有得住就好。」
「以後跟著千歲,自然都不用愁了。」羅大娘不禁笑她說了傻話。「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有不少人在養馬場堡作,尤其是咱們村子的男人,大半都去了,要是需要什麼,盡避托他們帶個話。」
她輕哂。「謝謝羅大娘。」
「不用客氣。」話一說完,羅大娘便收拾碗筷出去。
元禮在外頭喂完了馬,正好從大門進來,待羅大娘行過禮,便順口問道︰「她吃過了?」
「是,千歲。」她頷了下首。「民婦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他挑了下眉梢。「有話就說。」
「這位敏敏姑娘不像干過粗活,全身皮白肉女敕的,手上連個繭也沒有,應該是出身不錯的人家,若過不慣養馬場的生活,千歲不妨讓她回到村子里,民婦會照看的。」羅大娘也是一片好意。
「我知道了。」听她這麼說,元禮不禁也對徐敏是私逃的婢女或出身平民小戶的看法起了諸多疑心,想著是否該問個清楚。
待元禮推開門扉,就見徐敏心事重重地坐在桌旁,不過一見到自己進屋,眼神馬上透著警戒。這時若追問她的身分來歷,恐怕不會實話實說,甚至又想逃走,只好等以後再慢慢套出來。
「昨晚睡得可好?」他笑問。
徐敏瞪著他那張俊美到欠扁的笑臉,像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睡得還好,謝謝關心。」別以為美男計真的有用,她可不會上第二次當。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不需如此緊張。」元禮彷佛見到一頭小獸,正對著自己齜牙咧嘴,要是企圖靠近的話,可是會被咬一口。
她還是不太放心,依舊緊盯著他。
「殿下!可以啟程了。」就在這時,外頭傳來魯俊的聲音,告知準備妥當,即將前往養馬場。
元禮朝房門看了一眼,然後調回到徐敏身上。「咱們出去吧。」
已經沒有退路可走,徐敏只能按照昨天說好的,跟著慶王前往養馬場,于是深吸了口氣,慢吞吞的從椅上起身。
看她作出了決定,不再掙扎和反抗,元禮嘴角微翹,轉身拉開門扉,與徐敏一同跨出門坎。
等候在外頭的魯俊和其它幾個隨行的王府護衛,乍見徐敏,萬萬沒有想到昨天那個穿著男裝、臉上髒兮兮的丫頭,有著一張絕色容顏,一時之間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怎麼一個個都瞪著她看?徐敏心想難道臉上還沾了煤灰?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別人眼中看到的是徐六娘,一個年方十五的古代美少女,而不是個長相普通的二十五歲女人,看來要當個美女,得先習慣被人行注目禮。
元禮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把徐敏藏在其它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禁對于帶她前往養馬場的決定有些動搖,不過只有一剎那,最後還是決定把人帶在身邊,相信這是最安全的辦法。
「準備啟程吧!」他口氣多了不悅。
魯俊等人這才回過神來,提醒自己她是慶王的女人,不是任何人可以踫的,這麼一想,背脊不禁發冷,也馬上收起不該有的遐思。
「是,殿下!」他們終于回復正常。
他在心中輕哼,誰敢再多看一眼,非要那個人的腦袋不可。
「走吧!」元禮索性牽起徐敏的小手往大門走去,也是在昭告所有的人,這個女人是屬于自己的。
徐敏想把手抽回去,不過對方握得很緊,不想一路跟他拉拉扯扯的,實在太難看了,只好任其牽著。
就在筒子院的大門外頭,村長和羅大娘以及其它村民都在等他們出來。
「送千歲!」眾人又是拱手、又是躬身地說。
元禮先將徐敏抱上馬背,自己接著再翻身上馬,踢了下馬月復,愛駒便听話的跑動起來,身後一干護衛也立刻甩動韁繩跟上。
相較于昨天的驚慌失措,徐敏今天的心情明顯平穩多了,因為煩惱也沒用,還不如融入游戲當中,說不定可以找到另外一條求生的路。
現在的她還是新手,只要有耐心,總有一天可以玩到封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