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戰況激烈,雖然美美的睡了一覺,王密蘅依舊覺得全身都酸疼酸疼的,渾身沒有一點兒的力氣。
她在心里不停的詛咒康熙這匹大種馬,然後睜開眼楮聚精會神的盯在手腕處,她這會兒只希望能靠著玉鐲里的靈氣喚醒自己的體力了,幾秒之後,一道綠光閃過,緊接著絲絲靈氣快速的滲入她的經脈,王密蘅疲憊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紅暈。
「主子,您醒了?」侯在帳外的宮女翡翠小聲的問道。
王密蘅快速的讓玉鐲休眠,這才出聲應道︰「嗯。」
「奴婢先服侍您沐浴吧?」翡翠掛起簾帳,順手將一件衣裳披在了王密蘅的肩上,神色格外的恭敬。
王密蘅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或許一開始她會選中翡翠做她的貼身宮女就是因著這份恭敬吧。只是,再怎麼恭敬,若是個不忠的,到底也是個禍害。
王密蘅在心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她也能這樣面不改色的面對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了?
對于這幾個宮女,她心里始終是有愧疚的,可這份愧疚,並不足以改變她的決定,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善良這樣的品質並不適合現在的她。
沐浴之後的王密蘅換了一身湖綠色的宮裝,顯現出一種江南女子獨有的柔弱之美,許是才剛承寵的緣故,這種柔弱之中又帶著點點的嬌媚,格外的引人注目。
唉,她這一臉的春/色,果然是要引起公憤的!
收拾妥當之後,王密蘅帶著宮女翡翠去給皇貴妃請安,這個時候,天色才剛蒙蒙亮,踩在長長的宮道上,想起以後的每一天她都要重復這樣的生活,王密蘅頓時覺得鴨梨好大。
不過,她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既然進了宮,哪個女人不是這樣活過的。就算當上了皇貴妃或是皇後,不也得這麼早起來,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坐著,一個跪著罷了。
對于無法改變又深深厭惡的事情,她基本上只能做些自我安慰了。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兩人才走到了承乾宮。王密蘅抬起頭來看著門匾上的三個流金大字,心里有中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說她之前只是單純的被康熙收入了後宮,那麼她現在這一腳邁進去,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走進了眾人的視線,想都不用想,這以後肯定是麻煩不斷,爭斗不斷。
王密蘅遲疑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抬起腳來果斷的邁進了朱紅色的門檻,這個時候,院子里已經站了許多的妃嬪了,環肥燕瘦,紅香綠玉的,乍一看幾乎閃瞎了她的一雙眼。
好吧,果然康熙的種馬程度和她想象中的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這些都還是貴人及貴人以上的妃嬪,可想而知,後宮的這麼些犄角旮旯里,還藏著多少個被康熙遺忘的女人?
她這一出現,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有嫉妒,有審視,有打量,不用說,康熙這一連串的舉動,早就讓她成了眾妃嬪心中的一根刺。
雖然早有準備,可頭一次被這麼多女人目不轉楮的瞅著,王密蘅還是覺得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王密蘅站在那里,也不好行禮,畢竟,站在這里的女人,她一個都不認識,怎麼稱呼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好在這個時候,有宮女出來通報,說是皇貴妃讓眾人進去拜見,這才緩解了她的尷尬。
跟在眾人的身後,王密蘅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站在那里大眼兒瞪小眼兒,真的很累人有沒有。
眾人進去不久,皇貴妃就從內室里走出來了,她身著一身明黃色的旗裝,踩著三寸高的花盆底鞋,頭上簪著一支鏤空的鳳釵,氣質極為端莊貴重。
王密蘅看著她搭著宮女的手行至主位坐下後,便跟在眾人的身後齊聲行禮︰「臣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眾位妹妹辛苦了。」雖然帶著笑,可她的神態中自由一種不可忽視的威嚴。
「謝皇貴妃娘娘!」
殿內眾妃依次落座,這個時候,王密蘅才緩步上前,恭敬的跪下,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臣妾給皇貴妃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按照宮中的規矩,嬪妃第一次侍寢以後,都要在次日向皇後行此大禮,如今未有中宮,後宮由皇貴妃執掌鳳印,這三跪九叩的大禮便由皇貴妃代受了。
皇貴妃將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才說道︰「早就想傳妹妹過來見上一面,只是礙著宮中的規矩,才拖到了今日,這段日子妹妹在宮里沒受什麼委屈吧?」
「回娘娘的話,內務府差過來的人都服侍得當,臣妾不敢有什麼委屈。」
「也是,你原本就是隨駕進宮的,想來那些人也不是沒有眼色的,倒是本宮糊涂了。」
王密蘅听著這話,心里咯 一下,要不要這麼赤/果/果的給她拉仇恨,她這話一出口,她覺得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現在早被各種羨慕嫉妒外加恨給活活殺死了。
「臣妾不敢,能得娘娘垂愛是臣妾的福氣。」雖然覺得有些虛偽,王密蘅還是恭順的回道,這種場面話但凡是個有腦子的誰都會說上幾句,雖然她心里並不這麼想。
皇貴妃倒沒有借故讓她一直跪著,只笑著說了句︰「快起來坐下吧。」
王密蘅應了一聲,這才起身坐下,才剛落座,就听到有人說道。
「真不愧是漢人堆里出來的,瞧瞧這口齒,可真是伶俐,怪不得皇上大老遠的都將人帶回宮里了。」
王密蘅聞得這聲音,略微抬了抬頭,就對上一雙滿是嘲諷的眼神。若是她猜的不錯,這位應該就是康熙南巡前最得寵的定嬪了。
新歡舊愛神馬的,果然是最坑人的!
這定嬪能得寵于康熙,本身的姿容很是不錯,一襲清爽又不失貴氣的裝束,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皇貴妃雖然貴氣逼人,但卻是那種長期處于高位而形成的雍容大氣,對于男人來說,自然是這種溫婉可人的更讓人心動。
王密蘅收回視線,像是根本就沒有听到她的諷刺。她倒是想反駁呢,可一想想自己的位分,還是算了吧?
遇上康熙以後,她的神經已經被鍛煉的無比的強韌,就是這會兒開口,多半也是請罪。
可從進來到現在,她統共就說了四句話,即便是想請罪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
這樣想著,她覺得不如先放過自己吧,便也不說什麼話,只恭順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可不是,這宮里頭也不是沒有漢女,偏妹妹就這麼得皇上寵愛,這滿宮里誰不知道,皇上南巡回來,第一個翻的可是妹妹的牌子,倒將定嬪姐姐給忘一邊兒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王密蘅都覺得女人之間的這種口角之爭是最讓人厭煩的了。
可偏偏,她只能靜靜的听著,現在這個情況,她說什麼都是錯的,因為事實就擺在那里,昨晚陪康熙滾床單的不是別人,而是她。
反正被說幾句又掉不了幾塊肉,更何況,她就不信,沒有人站出來裝好人的。
「好了,偏你們兩個話多,什麼漢人滿人的,要是讓皇上听見,又該動怒了。定嬪,你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急躁些,若是能像密貴人這樣安靜,本宮也不用為你費心了。」
她的話一出口,定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幾個月前,她從一個小小的貴人一步登天成了一宮主位,雖然比不得德妃和皇貴妃的風光,卻也想著日後能一帆風順,恩寵不斷。
誰曾想皇上南巡回來,竟然帶回了一個狐媚的漢女,還直接就封了貴人,這也就罷了,昨夜竟然還召她去侍寢,這會兒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話她呢?
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說道︰「娘娘說的是,只是這要是真安靜倒也罷了,若是有人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到頭來攪的整個後宮都安靜不下來,嬪妾縱是急躁些也不得不求娘娘做主了。」
王密蘅知道她這是在指桑罵槐,心里卻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看到現在,定嬪的性子她多少也看的出來,這樣沉不住氣,對她來說倒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倒是坐在最前面的德妃,雖然一言不發臉色平靜,不過王密蘅心里知道,這樣的女人是最不好應付的了。
王密蘅此時不禁慶幸,這所謂的舊愛是個頭腦簡單的定嬪,實在是老天厚待她了。
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頭腦的簡單的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往往是最直接而且粗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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