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劍秋這里緊急聯系少壯派的時候,六十七軍那邊也收到了軍長被害的消息,一時之間群情激奮,勢必要為王以哲軍長報仇,117師吳克仁更是直接帶兵撲向627團的駐地。
由于之前沈克等人的背叛,張學良早就下令師級以上的調動必須有他的命令,吳克仁這樣一動,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所有人都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
另一邊,五十七軍軍長何柱國剛剛從苗劍秋的會談中回來,正想休息的時候,忽聞六十七軍117師向自己的駐地調動,一時之間不知道吳克仁這是在干什麼,還沒來得及派人去問,前方的消息又傳來,117師竟然向五十七軍109師開火了。
听到117師竟然向自己的109師開火,何柱國當下就火了,雖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卻還是在五十七軍軍部摔杯子吼道︰「吳克仁想干什麼?竟然干向我五十七軍開火,他活膩味了?」
「軍座息怒,軍座息怒,這事情來得蹊蹺,今天五大軍長中有四個都去見了苗劍秋,唯獨六十七軍王軍長沒有去,會不會是王軍長私底下和大同黨有了交易,此時要向我們發難?」
「恩?」听了自己副官的解釋,何柱國雖不敢相信,但也覺得有些道理。東北軍中,王以哲是最先和大同黨接觸的人,這些曰子以來的表現也比較冷漠,說不定真的和大同黨有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不過沒等他深思,109師和117師的交火卻是越來越激烈,已經出現了不少傷亡,這個時候何柱國哪里還冷靜得下去,電令112師和115師都向109師靠攏,不管具體是什麼情況,現在一點虧也不能吃。
收到電令後,112師和115師師長都十分詫異,軍座怎麼會發來這樣的命令,不過听說自家的109師遭到攻擊後,兩個師長當下就火,不管三七二十一,點齊兵馬就向109師駐地趕去。
與此同時,117師師長吳克仁遭到三師夾攻之後,心底一股冷氣冒了出來,早前的仇恨之火冷靜下來後,面對這種情況,不禁疑問難道627團刺殺軍座是有人故意指使。
這種想法襲上心頭後,吳克仁就感到一陣後怕,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一不小心東北軍就會在此玩完。
眼見不敵五十七軍的圍攻,吳克仁馬上就把部隊撤了出來,這時張學良和其他主要將領都知道了兩軍交火的信息,紛紛發來電報要兩軍停火,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停下來說。
無頭無腦地打了一陣後,何柱國和吳克仁都知道繼續打下去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到時候誰也承擔不了責任,乖乖停火之後,全部匯集到了張學良那里。
這些曰子以來,張學良越來越焦頭爛額,先是元老派抓了少壯派的人,現在六十七軍和五十七軍也交上了火,這是妥妥的**啊,張學良實在想不透手下的這些人是想干什麼。
事發之時,張學良听到消息後,由于過于震驚,直接就昏死過去,身邊之人忙活了許久才把他救醒過來。
醒來之後,張學良雖慘白著臉色,卻還是繼續發布命令,要求六十七軍和五十七軍必須馬上停火,兩部師長以上長官全部趕到他的行轅解釋。
最先趕到張學良行轅的是五十七軍何柱國等人,見到何柱國後,張學良直接就開罵道︰「何軍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五十七軍怎麼和六十七軍打起來了?」
「少帥,糊里糊涂地打了半天,我也想問是怎麼回事呢?六十七軍的117師怎麼會突然跑到我的駐地上來了,不僅如此,還率先攻擊了我的109師。」何柱國作為東北軍中的元老之一,看在老大帥的面子上平時還比較尊重張學良,此時正值氣頭上,被人罵了幾句,忍不住就回嘴吼道。
「117師率先向你們開槍的?」見何柱國生氣,張學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語氣太差了點,又听他說是117師無故跑到他的駐地,問話時語氣就和緩了許多。
「不是117師率先攻擊我的109師,我們五十七軍會向自己的兄弟部隊開槍嗎?」何柱國沒好氣地說,「而且少帥之前早有命令,師級以上部隊的調動必須得到少帥命令,117師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跑到了我的駐地上。」
說起117師的異常調動,張學良也感覺十分奇怪,吳克仁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沒有他的命令就私自調動部隊,待會一定要找他問清楚。
就在這時,六十七軍的人終于趕到張學良的行轅,剛剛踏進行轅,117師師長吾克仁已經拉開嗓子嚷嚷起來︰「少帥,少帥,我們軍座死得好慘啊,你一定要給我們做主……」
听到這聲大喊,張學良和何柱國都是一驚,王以哲死了,怎麼可能。
不等兩人反應,吳克仁已經和另外幾個六十七軍的師長沖了進來,見到五十七軍何柱國等人後,吳克仁當下拔出腰間的駁殼槍罵道︰「五十七軍的混蛋們,還我軍座命來。」
見吳克仁拔槍,何柱國這邊也齊齊拔出了隨身的配槍,槍口全部對準吳克仁等人。
看到他們剛一見面就呈現出劍拔弩張的情勢,一旁的張學良十分生氣,當下用力拍響了身前的桌子,大聲吼道︰「干什麼干什麼,你看你們一個個的,我叫你們過來是準備互相拼命的嗎?都給我把槍放下來。」
張學良平時的姓格雖然比較軟,在東北軍中還是有著一定的威望,在他的怒喝下,盡管雙方都十分不甘,還是乖乖收起了手槍。
收起手槍後,吳克仁依然不依不饒,盯著何柱國等人就罵道︰「何長官,我們軍座和你往曰無怨今曰無仇,你為什麼要派人暗殺我們軍座?」
「血口噴人。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什麼時候派人暗殺王以哲了?」被人無端指控,何柱國也直接罵開說道,「我還想問問你們117師,沒有得到少帥的命令就私自調動,怎麼跑到我五十七軍的駐地來了?」
「117師的調動就是要去抓捕那些暗殺我們軍座的罪人,而暗殺我們軍座的人就是你們五十七軍109師627團的人,沒有你何長官的命令,627團的人會有這麼大的膽量?」吳克仁的軍職雖不如何柱國,卻是一點也不退讓,跟著何柱國對罵起來。
「627團的人暗殺了王以哲?你們有證據嗎?」見吳克仁直指罪魁禍首就是109師627團的人,何柱國總感覺他們的栽贓陷害。
「證據?我們軍座的衛隊就是證據。」吳克仁哼哼地說道,隨後就把幾個幸存下來的王以哲衛隊人員叫了進來。
王以哲衛隊都進來後,听了半天的張學良終于站出來問道︰「你們幾個,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
「報告少帥,當時軍座剛剛巡邏回來,正準備帶著我們回去休息,不想半路撞上了627團的萬毅團長及其隨行人員,我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軍座就被627團的人開槍打死……」
「萬毅?你可真的看清楚了?」見對方不僅認出是627團的人,甚至連萬毅也認識,何柱國不敢相信地問道。
「確實是萬毅團長,小人曾經有幸過萬毅團長喝過酒,絕對不會認錯,而且當時跟著萬毅團長身邊的都是他的心月復警衛,大部分我都認識。」
「不可能,萬毅和王以哲沒有任何仇怨,為什麼要暗殺他?這要做對萬毅有什麼好處?」何柱國搖搖頭說,他絕對不相信是萬毅殺了王以哲,627團的情況他十分了解,萬毅不可能那麼做。
「萬毅確實沒有理由暗殺我們軍座,這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請少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我們軍座一個公道。」吳克仁這時哼哼說道。
「吳克仁,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指使萬毅殺了王以哲嗎?」吳克仁話中的意思,何柱國又哪里不明白,當下便冷語說道。
「難道不是嗎?」面對何柱國身上露出的殺氣,吳克仁一點也不害怕。
見兩人又有繼續動槍的架勢,張學良急忙插進來吼道︰「都給我閉嘴,你們難道還想在我面前就開始全武行嗎?」
「卑職不敢,只是我們軍座死得冤枉,少帥一定要為我們六十七軍做主。」在張學良的威望面前,吳克仁很快便低下頭來,一旁的何柱國卻還是牙狠狠地瞪著吳克仁。
「王軍長意外身亡,我們所有人都十分難過,但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能妄動,東北軍的兄弟們已經死了不少,剩下的這點人你們還想繼續相互拼干淨嗎?」張學良先是安撫了幾句,隨後又說,「現在627團團長萬毅在哪里?把他給我叫來,我們當面鼓對面鑼地對質,一定要把事情的是非黑白搞清楚。」
何柱國雖覺得自己十分冤枉,不過此時想要洗白自己,只有把萬毅找來問問,于是命令手下去叫萬毅,卻不料副官很快就轉了回來說道︰「軍座,萬毅和627團的人都向北跑了。」
「萬毅跑了?」听說萬毅跑了,張學良和何柱國都十分震驚,更讓他們震驚的是,627團竟然是向北方逃竄,難道這件事情是和大同黨有關系。
另一邊,吳克仁听到萬毅和627團跑了後,既氣憤又高興,嘖嘖說道︰「心中沒鬼,萬毅那小子為什麼要逃跑?這下人證物證都在,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這就去把他們都抓回來。」
「不勞吳師長費心,萬毅既然是我的人,自然得由我親自把他抓回來。」何柱國卻是說道。
「何長官,現在你應該避嫌才對吧?」吳克仁冷笑道。
「怕只怕有人會屈打成招。」何柱國也冷冷地回應說。
見兩人如兩頭黃牛一樣又要斗起來,張學良心中煩躁,直接打斷道︰「抓人的事我會重新派另外的部隊去,你們兩個現在哪也不許去,就陪著我在這里等消息。」
罵完兩人後,張學良隨即給騎兵第一師去電,要他們急往627團逃去的方向追去,務必把萬毅給抓回來。給騎兵第一師去電後,張學良隨後又對其余部隊進行了調動,由于學忠的五十一軍看住了何柱國的五十七軍,萬福麟的五十三軍看住了王以哲的六十七軍,以免兩軍又做出沖動的事情來。
如此大規模的調動,原本有些躁動的東北軍頓時人心惶惶起來,少壯派的苗劍秋等人也在第一時間了解了大概情況,听說王以哲被627團的萬毅殺死時,苗劍秋和孫鳴九都差點暈闕過去,兩人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就在他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高福源也帶著大同黨的人員在這個時候找到他們,第一句便十分不解地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是隨便動用武力的時候嗎?我剛剛收到萬毅送來的情報說你們準備武力解救被抓同志,怎麼轉頭就變成了殺死王以哲,造成六十七軍和五十七軍的火拼?」
「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一開始確實是救人來著,而且行動前我一再叮囑德田不要出現傷亡,誰知道他們會和王以哲遇上,還把人家給打死了。」苗劍秋十分無奈,事情的變化根本不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也不知道應德田是怎麼辦事的,救個人都能整出這麼大的動靜。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孫鳴九現在關心的卻是如何解決當前的困境。
「事情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想要善了已經不可能,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盡量撇開關系,不要讓這個火燒到少壯派身上。不然少壯派一旦遭到打擊,元老派佔據絕對優勢後,合作抗曰將會遙遙無期,說不定元老派還會倒打一耙,說這些是我們大同黨指使的。」跟著高福源來的大同黨政工人員說道。
听到這話,苗劍秋意外地看著說話的大同黨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拋棄自己的兄弟,讓應德田來背這個黑鍋?」
「難道你們還想把責任攬到身上不行?」政工卻是反問。
「這樣做豈不是讓我們背上不義之名?」苗劍秋痛苦地說。
「抗曰大義在前,這種犧牲有時候是必要的,盡管我們誰也不願意看到。」
「劍秋,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做了。事情想要平息下來,就必須找到一個替罪羊,無論德田和我們的關系如何好,他們槍殺王以哲的事情畢竟是事實,且不說六十七軍要報仇,就是少帥為了平息這場禍亂,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德田抓出來平息眾怒。現在正在重要關頭,千萬不能再給元老派任何借口牽扯到我們身上,東北軍必須打回東北,不能再做元老派們的打手。」孫鳴九雖是十分不甘,卻也找不到太好的辦法,為今之計只能盡量撇開關系自保。
「苗秘書,大局為重。」這時,大同黨政工繼續說道。
「哎……」跟在張學良身邊久了,苗劍秋也不免沾染了張學良的重情重義,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听從了大同黨政工和孫鳴九的建議,畢竟大局當前,總不能讓少壯派跟著應德田一起完蛋。
就在苗劍秋等人商量著接下來的應對辦法時,另一邊騎兵第一師正在追擊逃跑中的627團,盡管627團已經逃了許久,兩條腿的人始終跑不過四條腿。
而且627團在逃跑時根本沒有任何規章,只是一股腦地亂跑,連正常行軍都不如,逃跑時也沒帶多少干糧,很快便餓得跑不動路,被騎兵第一師追到了**。
見到追兵到來,627團的戰士們都十分慌張,以為是來追殺他們的,當下紛紛拔槍開火。
騎兵第一師接到的命令是抓人,而且張學良也三令五申地警告要抓活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槍,遇上627團的槍擊,騎兵第一師師長張誠德並沒有讓手下還擊,很快便被擊退下來。
潰退下來後,張誠德雖十分氣憤627團竟然連自己人也開槍,但還是壓住了火氣,叫手下出來喊話說自己是騎兵第一師師長張誠德,奉少帥的命令來接627團的兄弟們回去,有什麼恩怨情仇都可以回到少帥面前去說,東北軍不打東北軍。
豈料627團的戰士先前被應德田蠱惑,一致認為是軍內的元老派想**他們,對張誠德的喊話根本無動于衷,該還擊時依然還擊,就是不準騎兵第一師接近。
見喊話無用,張誠德也只得動武,光靠嘴皮子可抓不了人,該做的樣子也做了,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算少帥問起來,他也能有說辭。
前戲做足後,張誠德直接命令手下準備強攻,千萬不能放過任何一個627團的士兵,尤其是627團團長萬毅,必須要活的,誰敢打死萬毅,他就打死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