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三十八年三月初二正是春打頭的好日子可天氣卻比年時還要冷了這便是春寒料峭冬天舍不得走吧
這一天對于德和王府來說是灰暗的盛君恆養病回程的路上遭遇了山匪劫財以至于死的死傷的傷盛君恆本人也沒了下落
他的失蹤在王府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王妃一听見立刻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自打殷梨兒走了以後盛君恆獨對簡冰玉一人好所以過年的那幾天大夫也查出了她真的有喜了可簡冰玉還有些害怕不敢說畢竟是她故意用墮胎陷害了殷梨兒可現在她要是真說自己才懷孕豈不是在不打自招麼
她咬咬牙忍下了這件事打算等著盛君恆回來了再想個法子掩蓋過去可沒等到盛君恆人回來卻等到了他失蹤的消息簡冰玉一听也是眼前一黑栽了過去差點連肚子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這下子王府亂成了一鍋粥連盛君嶸房里的下人都調了過來還是有些不夠這個時候作為王府的當家人德和王爺從邊關趕了回來進門了解了情況馬上就派人將別院囚禁的殷梨兒接了回來
到不說對于簡冰玉害她這件事他有多麼的同情在王爺的眼里簡冰玉肚子里的孩子和他夫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殷梨兒畢竟是盛君恆的妾室想來讓她照顧王妃的起居肯定要好的多他坐在床邊這樣思量著殷梨兒同時也跨進了王府的院門
「王爺殷梨兒來了」管家順從的垂首說道
「進來吧」德和王爺滿面愁容聲音里掩不住的疲倦
殷梨兒素手掀起厚重的簾子盈盈邁步走了進來屋子里的溫度比外面高了許多再冷的身子呆上一會也覺得背心都冒起了汗珠子
「罪妾殷梨兒拜見王爺」殷梨兒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自己衣角邊上雙絲雲圖
德和王爺這還是第一次見殷梨兒瞧著她一身月白素衣頭上連個飾品也沒有心里不免有些氣憤「你穿成這樣來見本王的夫人意欲何為」
「妾身是有罪之人怎敢在王爺面前穿紅戴綠況且今時不同往日罪妾怎可再妄自招搖」
她答的有理有據德和王爺也就不在說什麼只讓她把頭抬起來給他看看
德和王爺看著她的雙眸在心里感嘆道︰好一對明眸只可惜里面摻雜了恨意想必是在恨冰玉吧他這樣想著也就不再追究只說道「現如今王府里人手不足你的罪也就免了從明日起就過來伺候著王妃起居」
「是妾身知道了」
「還有有些念頭你最好不要動在這個王府里本王不喜歡自以為是的人尤其是存了害人之心的人」
「妾身謹記」
從紫福院里出來殷梨兒挺得僵硬的背脊一下松懈下來她長舒一口氣和紫蘇一同回到了之前的住處
一如自己走的時候的模樣甚至連那時打翻在地的東西都還保持著原樣屋外的小院子里已是堆滿了摻雜著泥土的髒雪屋中原來的那束綠色的臘梅也干巴巴的失了水分枯黃的卷皺在一起
紫蘇用力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塵騰出一小哥地方供殷梨兒休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主子身子進來遭受了多大的打擊也只有她還在真正的心疼著她
「小姐你先坐會趕了車又跪了那麼久肯定累極了奴婢去把床鋪收拾出來你先躺會」
殷梨兒被靠著牆根無聲的點點頭
紫蘇瞧著她還是不願說話也不再打擾轉身就去屋里拾掇起來
等著紫蘇收拾好一切殷梨兒靠在牆上坐著已經困得迷眼睡著了紫蘇心疼的將殷梨兒喚醒扶著她躺到了床上替殷梨兒蓋好被子看著她沉沉睡去她才抹著淚疾走了出去
殷梨兒這心病就像一塊千斤巨石生生拖垮了她的身體晚上總是無法入眠即便睡著不是在驚恐尖叫中醒過來就是在淚眼婆娑的情況下哭醒過來紫蘇為著如此在別院的時候將她身旁的軟榻收拾了出來就誰在她的邊上照料著
她心想著自己的主子要是就在別院住一輩子也挺好她就陪著她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操心可清淨的日子還沒過上多久接二連三的壞事就像趕腳一樣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
紫蘇有心想替著殷梨兒分擔卻也找不到法子只好想方設法的給她做些補身子的藥膳努力讓殷梨兒好起來
才過了一個時辰紫蘇正在小廚房里煨湯忽然听到殷梨兒發出巨大的尖叫聲她丟下手里的蒲扇沖進屋子里就看到殷梨兒淚水滿面的傻坐在床上口中痴痴呢喃著「他死了他死了是我殺了他是我殺死了他」
「小姐小姐你清醒些封公子沒死他只是不見了會回來的」紫蘇連聲安慰道
「不會的他死了是我害死的他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殷梨兒靠在紫蘇的懷里默默的哭了起來那哀綿的啜泣聲紫蘇听著眼淚也忍不住落了下來
安慰了好一會來殷梨兒漸漸安靜的睡著了紫蘇才想起自己還在火爐子上煨著藥膳呢趕緊忙不迭的跑回去還好水還沒被煮干不過也只能算超濃縮的精華了她又添了一些重新煨上
殷梨兒這一覺睡到了夜里喝了紫蘇給她熬得湯昏昏沉沉的什麼話也沒說又繼續倒下去睡覺她不是不願醒過來可只有在夢里她才能見到封未名見到他對自己在笑逗著自己開心
當初那個時刻威脅他的男子後來總是戲謔她的男子直到危情的時刻總會及時出現的男子他再也不會出現再自己面前了
他走了她固步自封不肯承認
哪怕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呢不用再醒來面對這個她討厭的世界這才是她想要的可惜這只是奢望
身不由己還有什麼資格奢望這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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