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一邊自斟自飲,一邊靜靜想著這一生兩世的種種過往。♀五歲的時候,父親重遇了初戀時的美好,頓覺和母親這種屈從現實的婚姻是枷鎖,于是沖破家庭的牢籠,向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母親是個要強且性格剛硬的女人,也沒再嫁,獨自拉扯著自己。自己成長這一路,母親管教要求都甚是嚴格,力求完美。也幸好母親是中學的美術老師,不帶班,自己從小就是跟在母親身邊,在教員室和美術興趣活動室長大的,不必發愁沒人帶孩子。只是上了中學起,母親實在是看管的太方便了,若是哪門成績不是第一,發榜後不過五分鐘,阿康就會被拎到母親辦公桌前听訓。♀被母親以「堅強、自強」為主□育出來的阿康,早熟而**,事實力求完美,卻也孤獨。既渴望溫情,又急于逃開母親的威懾範圍。異地大學、異地工作,阿康都很少跟母親談心事。後來工作中,遇到(色色小說
當她第一眼看到全冠清時,她便認定這人和她之前的男友是一類人——有進取心、更有很強的攻擊性;果敢,而狠絕——只是一眼,便堅決的認定,源自女人無法言說的直覺。也許是承認自己錯愛的那一刻、那種傷,痛徹心肺,如今再遇到這類人,便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排斥。♀
經歷了這麼多,阿康明白,或許是太久以來,她習慣了以一副冷硬的外在保護自己,甚至是保護母親;可究其內里,卻依然停留在那個優柔、對溫情有所依賴的小女孩階段。即便來到了這個時空,她想以一個外來者的眼光來旁觀,想仗著是個先知而趨吉避難、安穩度日。可是一旦有人對她付出真心,她便如同被捆住手腳般的動不了了。為了保住溫家二老、為了免于孤兒寡母被人欺負,她最終不得不嫁人找個靠山。唯一能選的,竟是馬大元。是當初的康敏也迫于這種無奈、故作出這樣的選擇?還是原著抑或宿命的強大力量?阿康辨不分明。不心慌,是不可能的。然而如今,她卻只能咬著牙這樣走下去,小心翼翼的踏穩每一步,每一步都關系著她們母子的生死存亡,關系著溫家二老能否安度晚年。似乎這是她阿康的宿命,不管在哪里,她總是不得不故作堅強,頑強的守護。久了,連她都忘了自己曾是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感受,可否也有過委屈,是否也曾驚惶無措。今天,溫老爹這幾句話,卻讓她從心底里暖了起來,知道自己也是有人疼惜的、有人願意來保護的。這霎那的溫暖,帶給她巨大的勇氣,讓她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自己的抉擇是對的。
然而,也是這種溫暖,讓她心底的哀傷,慢慢的釋放出來。
獨自一人坐在屋頂,對著一輪明月,啜飲著微溫的苦酒。在暖暖的輕風中,緩緩的,讓脹滿胸臆的酸痛散出來。
阿康的酒量很難說好不好。她一向是自制很嚴格的人,並不大享受微醺的快感。以前工作中或是人情往來的時候,需要應酬一下,不管喝多少酒,在人面前,阿康是從不失態的。似乎沒人見過她喝高了是什麼樣子。可有時,一離了人面前,阿康立馬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爬上床的。所以阿康並不知道自己酒品到底好不好。
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幾杯竹葉青下肚,阿康就開始自娛自樂了。先是吟頌「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再來是邊樂邊唱「紅塵多可笑」。最後是枕著胳膊半倚在小桌上,輕輕的哼唱「想要和你吹吹風」。
正在阿康雙眼迷離、漸有朦朧睡意的時候,忽聞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笑問道,「小娘子這是要和誰去吹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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