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二章012嚴于律己的愛戀

作者 ︰ 北華

她是走運的當年從北大一畢業,就被分配礣v工作剛剛礣v報到,就被選拔成晚間新聞主持人可能因為那時候的中國彩電中心處在籌辦階段,還沒有正式對外播放,她在這關鍵的時候,那麼青春漂亮地出現在一堆老土帽的奠基者之中,就理所當然地被推上了第一線

可是,剛一進了播音室,她就發現,她自己並不是頂尖的第一幸運人,因為那閃光燈通明的屋子里已經有人了,那真正的幸運者正坐在那張大型的半圓桌子的後面,假麼假事地操著英文,練習播放新聞呢原來,那人比她早來兩個星期,先得者為大,自然而然地,他就變成了她的老前輩

老前輩一點也不老,年齡最多只有二十五歲人長得也很不錯,臉上皮膚紅紅白白,俊眉秀眼,戴著眼鏡,更透著文質彬彬

「怪不得剛才有人告訴我,這位人物是中國第一彩色電視台里的花花美男子呢果然不同凡響!」洪虹剛剛在心里嘀咕,前面有人講話了

「我叫趙鵬!」

美男子自我介紹,站起了身呵,個子挺高的,可能一米八三洪虹快速掃描,沒有費力就見到了他修長帥氣的身材

可是很奇怪哦,洪虹雖然承認趙鵬很英楷但她並不像電視台里其它的女孩那樣被他吸引

「小白臉兒!」她在尊敬地向前輩點頭哈腰的時候,心里悄悄地給趙鵬歸了類而這一類,並不是她的所好

回想她過去二十二年的生命,洪虹沒少喜歡過男孩兒,可她喜歡的是粗粗咧咧的男孩兒,那樣的男孩兒有男子氣,能戰斗,沒什麼心眼兒,好相處可是,喜歡盡管喜歡,她可是從來沒有為了男孩子哭天喊地或者醋性大發過,她覺得這種事情只有小說里有,現實生活中,誰那麼吃飽了撐的,神經病啊

「這就是沒有真正戀愛過」

姥姥每次看見她跟人家「吹了」,被「吹」的男孩子或者氣憤填膺,或者捶胸頓足,或者死皮賴臉地滿地打滾,或者一聲不吭地抹著眼淚走了,而她的虹卻該吃的時候狼吞虎咽,該睡的時候腦袋一沾枕頭就著,就忍不住要這樣說,外帶一句︰「真是傻丫頭!」

她是傻,小臉那麼漂亮,可一點兒也不文靜,從小就能奔跑如飛,爬樹翻牆這樣的性格和男孩很好交朋友要是誰靜下心來算算,以前和她走得近的男孩可能多于十個手指頭,算術要是學得差的,就得月兌了襪子掰臭腳才能搞清楚到底有多少

能跟上她趟的男孩兒都差不多是五大三粗的類型,比如小學四年級的同學朱縛,就長得又高又大,虎頭虎腦,兩個肩膀寬厚,舉起胳膊來準能一下砸死一只青蛙

四年級的孩子那麼壯實嗎?開家長會的時候有人就會問他的父母︰「啊呀,你給他吃什麼了,這孩子長這麼好?」

听了這話,朱家掌櫃的和妻子都是只笑而不答,還面有羞色後來終于知道,朱縛長得大,是因為他蹲班蹲了三年了,歲數比四年級大了三歲把一個該上初一的孩子和四年級的放一塊兒,他當然個子長得牛逼了!還有,只要往他臉上一睹,就能見到那鼻子尖的正中央有一以前打架留下的疤痕,這樣子就更增添了他咄咄逼人的架勢

知道了事實,班上所有的孩子都視這蹲班生為洪水猛獸,那些開始稱贊他長有所相的家長一變臉,就到學幸校長理論,說這樣的害群之馬為什麼要留在學校,干嘛不給開除了得了

可是,這朱縛一經和洪虹成了同桌,這人就變了,不但每天功課都準時交給老師,而且他期末考試竟然及格了,破天荒地和全班同學一起升到了五年級那一年,老師校長都高興得瘋瘋顛顛的,因為他們都得到了上級的獎勵人們對朱縛的態度也變了,說什麼他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什麼的

那時節,這蹲班生真變潘,還到處去做報告呢對他不好的評論只有一件,就是學校里的其它男孩子老是在他和洪虹在一起的時候在他們身後起哄︰「洪虹有男朋友了!」

「什麼男朋友,我這是學雷鋒呢」當然了,朱縛的進步都是洪虹幫助的結果哦

洪虹笑嘻嘻,她的褲兜里揣著朱縛給她從新疆人那兒搞來的羊拐骨,這東西是那個時期女孩兒們最熱衷的玩具了她知道她這雷鋒沒白當這個男孩本事大,她本來想要四個羊骨的,四個就可以玩兒扔包兒,在包兒掉下之前將骨頭翻個的游戲了羊骨精巧,比通常的豬骨好玩兒多了

沒想到,他一下子給她找來了二十幾個,洗得干淨,涂上色彩,「供」了上來真牛嘿,叫別的女孩兒看著流哈喇子爭著跟她做朋友

除了能找東西,朱縛還听話,體貼,每天自願送她回家,一有風吹草動就像個保護神,不對,保護鬼一樣跳將出來,時刻準備像獅子一樣為她打架

也許童年的印象深刻,洪虹以後的眾多男孩都差不多是這個慕可是奇怪的是,卻沒有一個佔住了她的心

對于現在這「小白臉兒」前輩,洪虹根本沒拿眼夾他他雖然是碩士畢業生,比自己高多了,就連每月的工資都高出她五塊錢呢,可要不是他踫巧早來了兩個星期,還說不定誰是誰的前輩呢

「沒有男子氣概!」

第一碩v組織員工去滑冰,這前輩就一直在旁邊的看台上坐著看,一次都沒有上去滑洪虹在冰場上用余光瞟見了,好多女孩兒輪番邀請他上超有的恨不能趴地上給他穿冰鞋了,他都無動于衷,一直擺手,就是不上去

洪虹可是滑冰能手,在那場地上翻騰飛舞,叫許多觀眾鼓掌叫好那當然了,她在北京長大的,北方多冰雪,不會滑冰才怪呢可是,她在冰場上玩得上癮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注意,趙鵬正在瓶子底般的眼鏡後面盯著她看,看得技術高超,因為眼鏡片反光,沒人看得見他的眼楮里表示的意義

他在心里喜歡洪虹北方的女孩,大氣,瀟灑,豪爽的美麗,和他以前見到的江南秀氣柔弱的女孩不同可是不知為什麼,他沒有表示,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仍然是以「前輩」自居,心有所動的時候,處處「嚴于律己」

洪虹根本沒有注意這些,仍然每天「渾渾噩噩」,以禮待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見這段情事就要悄悄從兩人中間溜過去了,突然有一天,趙鵬引起了洪虹的關注

那是一個冬天的早上洪虹騎著她的飛鴿牌自行車去上班在新修的立交橋公路上飛滑而下,好像輪子底下生風了,好快好爽道路平整下來的時候,她一腳踏地,伸手剛剛夠到路邊炸油餅的大鍋,用一毛錢就買了一個剛剛出鍋的熱呼呼的油餅在下面的路程里,她雙手撒把,一邊用手幫助嘴吃,一邊只用雙腳蹬車這一手也是北京人的絕技,北京男孩兒的絕技

到了目的地,她看見院子里面圍了一群人洪虹不愛看熱鬧,但這次,這群人擋住了她的路,她只好下了車,一邊說著︰「借光,別叫油餅蹭一身油哦!」一邊推車往門里走揮舞著油餅還真管用,人們紛紛讓路

走進門口的小廣超她看見一個姑娘,穿著挺時髦,可坐在廣場上冰涼的石頭上哭哭啼啼李林,總策劃室的秘書在勸著她幾個男青年,看樣子是剛剛吃完早飯,從食堂那邊走過來,手里拿著碗或飯盆,其中一個長得挺英楷高高的身材,戴著一幅眼鏡的正是「小白臉兒」前輩

那幾個男青年走過正哭的姑娘身邊的時候,趙鵬臉色有些尷尬,他躊躇了一下不知怎麼辦,最後繞開她走了

姑娘抬頭一看見趙鵬,哭聲陡然加大,一下就從泉水叮咚變成了聲嘶力竭可就在她抬頭的時候,洪虹沒有注意就已經看到,那張滿有姿色的臉上雖然盡其所能地做出愁苦的涅,但卻少有淚水

「原來是在干嚎呀!」洪虹翻起了白眼

她沒功夫想這中間的事,忙一口把剩下的油餅全部塞進嘴里,毫不吝惜那美麗的臉蛋因為太多的食物而變了形,雙手在油餅的包裝紙上擦干淨,一個籃球的投籃動作將廢紙扔進門口的紙簍,騎上她的自行車向大樓奔去上班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這天的練習播音完畢之後,洪虹同前輩說了再見,出了樓門口,準備回家的時候踫見了李林,她們就一起離開諒飛希?盍鐘痔崞鵒嗽縞顯詿竺趴詵5?氖嚨br>「看見那出戲了吧?」她說

「我看見了,那女的是誰呀?」洪虹問道

「趙鵬以前的女朋友三年前,他們倆就吹了可那女的不干,說她已是他的人了,每年都要到他所在的地方鬧一次,鬧著要趙鵬跟她結婚現在趙鵬研究生畢業了,分到了北京,她就鬧到這兒來了,說反正自己沒臉了,也讓趙鵬沒臉」

李林又說︰「這姑娘也挺可憐,就跟每年必需要完成的工作指標似的,一定要坐火車天南海北地找趙鵬來鬧一通,鬧好幾年,把自己都耽誤了其實干嘛想不通,三年前就應該不理趙鵬找別人結婚得了」

洪虹沒有說話,她覺得這年頭兒這等事兒多得是,不新鮮她不想多說了,反正跟自己又沒有關系

可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吧,從那以後,趙鵬引起了洪虹的注意她留意了他的行蹤,翻看他寫的稿件,發現他口才很好,英文講得好像一個老外她開始覺得這前輩挺聰明的,因為只要是他干的事情都干得漂亮

「向前輩學習!」這天早上她剛進了主播室就高呼革命口號,因為她剛剛在總編室拿到的稿件是前輩編寫的,真是精品呀!

可是室內差不多無人,除了燈光師之外,主播台上一片空曠怎麼了,剛說學習,他就遲到?

「剛剛總編來找過你,說以後你一個人當主播,趙鵬不來了,只做編輯工作」燈光師的臉藏在刺眼燈光的背影里,臉上的表情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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