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十章087踏破鐵鞋無覓處

作者 ︰ 北華

「那個時候,我覺得林達再也不會回來了」

趙鵬在金門公園的陽光里回憶過去︰「那個時候,她太愛捉賊了,愛得都變成傻子了我就不明白,那樣又艱苦又危險的工作有什麼好年青時玩玩,有機會的時候立下幾個功勛給自己後半輩子的退休打下基礎就行了,干嘛玩兒真的,把自己的家庭和幸福也玩兒進去不值得」

「你懂什麼,那時候就是覺得那事情重要,就是有激情!」林達反駁,心里覺得其實就是現在,她也是對自己的事業最上心

雖然如此說,林達那時還是牽掛趙鵬的,這種牽掛在不知不覺之中就變成了行動在有意無意中,他們的命運又一次將他們連在一起

連在一起的重要因素還是因為趙鵬對他那件莫須有的案子不甘心趙鵬的父母給他寄來了多年來趙伯雄與他們聯系的不多的幾封信件,其中一封信中提到他有把遺產留給趙鵬的想法趙鵬看見這一點亮光,覺得他找到了新的線索,想將遺產案再度投入訴訟

在阿拉斯加認識的律師是上次訴訟時,由林達介紹的因為這層關系,他在找到律師談話的時候,當然要首先詢問林達的近況,在得到很好的回答後,他才提出他法律上的請求雖然律師覺得那幾封信的證據不是很足,但還是幫趙鵬重新起訴,是看在林達面子上,也是因為趙鵬急于想向法.庭證明,趙伯雄給他留遺產不是空穴來風,更想給人們對他的壞印象平反,轉而對史蒂文產生懷疑

法庭在沒有傳訊史蒂文的情況下審理了案子,很快就判定那幾封信不足以證明趙伯雄確實給趙鵬留下遺產,只能證明他們的親戚關系和趙伯雄有過的想法散庭後,律師向趙鵬道歉,不無遺憾地說︰「如果你父母處有查爾斯律師寄去的,給你遺產證明的附件就好了,你的官司就絕對能夠反轉過來」

趙鵬知道,父母處沒有這樣的文件可是,他沒有放棄努力,他馬上就向在中國和衡所有同趙伯雄有關系的親戚發出了詢問信件,盼望著突如其來的好消息

時間飛快地過去,趙鵬沒有接到任何有關的信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趙鵬翻案的信心也漸漸淡去可是有一天,他狂喜地發現,他教授的大眾傳播學的課堂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這次沒有穿聯邦調查局的制服,但合身的淺色西裝讓她顯得比以前較圓潤豐滿了沒錯,就是她,是林達

「難道她為了我離開保密工作了嗎?」

趙鵬不覺臭美起來他的眼楮不住地老是往林達落座的角落里瞟過去,一堂課下來,突然發現自己連剛才在課堂上講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等不到課堂里的學生們走散,就匆匆忙忙地向著那個既定的角落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了過去

事情沒有趙鵬夢想的那麼美,事實是,林達被提升了,從制服的探員變成了便衣她還得到了進修的機會在得意之中她放松了警惕,以為因為自己變成了老百姓的涅,背後就沒人盯著她了在進修的去向之中,她特意選擇了阿拉斯加大學的大眾傳播學,對領導說是為了提高應付媒體采訪的能力

領導眼都沒眨就同意了,因為她現在是偵破處的付主任嘛,被采訪的機會比以前大大地增加了如何對付媒體是一門學問,尤其是為fbi工作的人,在適當的時候講適當的話才可以讓大眾既知道實情,又不透露案情的進展

林達看到面前的領導一點也沒有懷疑她的樣子,膽子就更大了,竟然跑到學校里直接選修了趙鵬教授的課程

兩個人久別之後的感覺勝于**主動地,他們每人各後退一步,從此海闊天空!林達和趙鵬成了偶然相會的「地下夫妻」他們自以為得意,認為沒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在他們享受那充滿刺激的,偷偷模模的**之歡的時候,趙鵬和林達還覺得,他們躲過了聯邦調查局明察秋毫的眼楮了呢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行動其實從一開始就在被監視之下,那個搞調查勝于搞間諜的機關哪能不知道他們兩個小人物私下里的卿卿我我呢,只是佯裝不知而已

時間長了,林達終于感覺了出來,因為她再也沒有被提升,還從保密的重案組被調到了一般的小型企業犯罪調查部門她有苦說不出,只有暗地里默默地思忖︰「我怎麼老是要與**國家來的人相愛?」林達想起了高中時的第一個男友,那個因為母親是**國家來的而沒有實現fbi偵探夢想的布魯斯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命吧!」她沒有辦法,就只有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好在,她還在聯邦調查局,她還可以等機會,她可以重返重案組她默默地等待著,忙忙碌碌地不知不覺,她的青春都逝去了她和趙鵬還是沒有結婚

這一年,她四十二歲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懷了孕那就要有孩子的狂喜讓她和趙鵬歡欣無比她終于頭腦發熱,覺得她可以放棄她的聯邦調查局的夢想,為了他們的孩子,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公民,做一個專職的優秀媽媽,做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了

她告訴趙鵬,她要辭職了

可是,就是在她離家去遞送辭職信的這一天,趙鵬在家里又白等了,一桌子的菜到了夜里也沒有人踫一下林達從此又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而且還同他徹底失去了聯系茫茫大地雪花飛舞,到處都打听不著消息的趙鵬站在雪地里,一直站到差點兒凍死

可是他接到的消息只是林達的一通電話︰「我不小心流產了,我對不起你,我們散了吧!」

「不要,我們在一起,就還有機會的」

「哈哈哈,」林達突然狂笑︰「機會,我就要43歲了,還能有機會?算了吧,照你的實力,再找一個20歲的也沒問題,你就讓我走吧!」

「」趙鵬有點生氣,他這輩子最忠誠對待的女人就是林達了,「可這人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諷刺我!」

「走就走,走了就別再回來!」他氣沖沖地撂下電話,以為自己一發火,林達就軟了可是這次他錯了,林達真的再也沒有了消息

一直到最近,趙鵬才算找到了她這麼些年來,他不知是因為老了,還是變成好人了,身邊一直沒有別的女人,而林達,那個為他懷過孩子的女偵探,保護神,倒成了他的牽掛了當然了,這之中穿插著再牽掛個「糟糠」之妻洪虹也不為過

這次趙鵬來舊金山灣區,除了想追上林達,與林達完婚之外,還想申請一份工作,以便可以同老婆天天在一起近年來,不知是由于林達不在聯邦調查局的重點機關了,還是中美關系由于中國的不斷強大而解凍了,或者是林達被調到了思想意識都很開放的舊金山灣區,她的情報機構不再限制她與趙鵬的婚姻,他們可以結婚了!

現在,「糟糠」連同未婚妻都在眼前,趙鵬美滋滋的,大有左擁右抱之感可是他怎麼不伸出手去呢,連一只手也沒伸出去

「難道我是個草包嗎?」趙鵬心里罵自己︰「在美國這自由世界,一下摟兩個女的算個屁呀!」

他鼓足勇氣,正要張開精瘦的雙臂,突然發現洪虹從她那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東西贓呼呼的,和她的隨便但優雅的打扮,還有清澈高貴的風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就格外顯眼,不但是趙鵬,連老偵察員林達也注意了

只見洪虹將那老舊的牛皮紙信封打開,抽出里面的文件,將它們攤在植物園中的石頭桌子上

猶如旱地里響起了驚雷,趙鵬和林達被這些文件鎮住了那是什麼呀,那文件的紙張發黃,但二十多年前的文字仍然清晰字字句句都是鐵一樣的事實,現在就擺在他們的面前

那袋文件正是他們多年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因沒有結果而放棄了的,之後又幾乎被徹底遺忘的,趙伯雄留給趙鵬的遺產證明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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