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十一章096好好唱一首悲哀的歌

作者 ︰ 北華

白色桌子邊上站立的黑影在兩雙眼楮的注視之下聚光成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他身上穿著黑色衣服,黑色判褲,黑色球鞋

「狄龍,你怎麼進來的?」

韓梅睜大黑色深潭一樣的眸子,潭水里蕩起了兩盞驚奇的繁星zee

「我來找你算賬!」

狄龍臉色蒼白,他剛才是趁著那門口的金魚眼領客人就位的時候溜進來的,目的主要是去這里的廁所他在那里面撲騰了一陣,本來應該是飄乎乎滿眼冒出彩虹的,可是當他看見了這一對兒正在將他們的歡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彩虹就變成了黑霧,心里就不由得怒火沖天了

這樣的感覺還要追溯到前些天的籃球賽他的女朋友當著全學校的老師同學跳將起來去摟抱別的男人!狄龍當時就蒙了,好像叫飛過來的籃球砸爛大腦了,他變成傻子了他干嘛沒有過去揍那個不知羞恥的家伙一頓,當然是應該是給那電線桿掏心窩子一拳,誰叫他沒把不是自己的女人推開,還恬不知恥地摟著她不放呢!

狄龍真恨自己當時那麼窩囊,就那麼糊里糊涂地獨自走了出去「f他媽的,甩了我甩那麼干淨利落,事先連聲招呼都沒打」

為了躲避其他同學拿他調侃,狄龍出了籃球館就往廁所跑所有的人都還在為了海倫德高中的勝利而發瘋,這里一定沒人果真,廁所里只有湯姆他在球賽進行的時候大麻還沒抽夠,現在又到這里來吞雲吐霧了只見他正坐在馬桶蓋上,前面一片煙霧遮住了他的臉狄龍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見無比舒適的「嗯嗯,啊啊」之聲從黃色氈子的頭顱上升起

他叫了一聲︰「湯姆,你在干什麼?抽煙?抽大麻?」狄龍沒有聞到林達上反吸毒課的時候所講的那股香甜的味道,所以拿不準湯姆是在吸什麼東西

湯姆用沒有拿煙的那只手扇去了眼前的煙霧,看見是狄龍,就松了口氣︰「我還當是那女警婆來了呢,沒事兒嚇我一跳!」他說完,嘴巴立即用在手中冒煙的物件上,皺眉瞪眼地猛吸了兩口,然後站起身,將剩余的丟進馬桶,沖掉了

「不是大麻,什麼也不是,我心情不好,抽支煙調節一下」

湯姆撒著慌,抬頭時看見狄龍蒼白的臉色︰「怎麼了?你這樣子好像剛用了可卡因!誰招惹你了?告訴我,哥哥替你出氣!對,我知道了,一定是為了那小妞,昨天我就看見她跟那個齊潤擠眉弄眼的,我替你教訓教」

「你別跟著添亂了!」

狄龍吼叫起來,他嚇了自己一跳,因為他從來沒有听到自己的聲音那麼大過在他所有過去的生命里,他總是用沉默,用裝傻充楞來對付遇到的災難和打擊

裝傻是從父母離異的時候開始的

那天,他在自己的房間里做功課,而隔壁大人們低聲爭吵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父親在母親的吼叫聲中提了一包東西離開了家,他出去時關門的聲音太大了,整個房子都震動起來,七歲的狄龍嚇得心髒被提上了天空,等他好不容易恢復到正常,就又听到母親的低聲抽泣,那哭聲慘烈,讓他想起更小的時候,醫院的護士在他的上戳下長長的一針又一針

他打了個激靈,抱了受傷的地方再低頭看看自己的作業,一道又粗又黑的鉛筆印已經從頭到尾地深深劃在剛剛寫滿字的紙張上

狄龍沒有重新把作業再寫一次,也沒有去隔壁房間安慰媽媽,而是連晚飯也沒吃就鑽到床上去睡覺他在被窩里哆嗦到進入惡夢,驚叫著在早上醒來的時候就開始裝成了傻子

父親沒有回來,而是跟著他的情人跑了母親不久也停止了哭泣,後來還帶回家來一個陌生的「叔叔」那人第一次來的時候用手模狄龍的頭狄龍狠狠將自己的腦袋從那男人的手中擺月兌出來,心想︰「你算哪根蔥艾也來模老子的頭!」

那人笑了笑,尷尬地對媽媽說︰「小孩子,挺有個性!」然後遞給他一個用彩帶扎起的禮物

狄龍對媽媽再三的要求置之不理,就是沒說謝謝,而是像個傻子一樣,一聲不吭地將那禮物拿到自己的房間里他打開包裝,原來里面是光碟,上面的字他已經認識了,是「甲殼蟲」(beatles樂隊里的歌手鮑爾.邁卡特尼(a

tney的著名之作「嘿,祝德(」

他將光盤放進自己的唱機里,戴上耳機,听了起來,那首歌從嘶啞的低沉到奮進的高昂,最後歇斯底里地發出了瘋狂的嚎叫被這發泄心聲的歌曲深深地感染,他隨著那歌聲手舞足蹈之後覺得自己的苦惱和壓抑得到了解月兌和釋放

最後他累了,就閉上眼楮,默默地聆听,讓那唱詞字字句句緩緩流入心田

‘tmakeit

ad.嘿,祝德,不要沮喪

takeasadsongandmakeit

ette.

就是一曲悲傷的歌,也要好好唱

rem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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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lethe

intoyou

hea

讓歌聲進入你的心田

thenyoucans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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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重新振作

每當你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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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祝德,不要忍著

don‘tca

ytheo

lduponyou

shoulde

s.不要將世界抗在自己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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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youknothatit‘safoolhoplaysitcool因為你知道傻瓜才玩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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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alittlecolde.

後果只能將世界變得更冷漠

釋放它吧,祝德

you

eaitingfo

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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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h.你在等人與你合作

anddon‘tyouknothatit‘但你可知,你自己就可以獨唱

‘嘿,祝德,你一定可以的

themovementyouneedisonyou

shoulde.

你能知道要怎麼做

狄龍喜歡上這首1968年的老歌,是因為它正對了己的心思

那時,甲殼蟲的鮑爾.邁卡特尼(a

tney在樂隊里的朋友,約翰.列農(johnennen遇見了亞洲後裔優蔻(大野洋子之後決定同結發妻子離婚,還要離開只有七歲兒子時,鮑爾極其同情這對母子,特意為那小男孩做了這首歌歌曲一經發表就風靡全球,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最高搖滾樂中名列前茅

從此以後,狄龍常常听這歌聲,開始的時候,他跟著流淚,後來,像歌中唱到的,他將痛苦藏在心里,用歌聲將它釋放,用自己的「獨唱」對付了他無可奈何的命運

再到後來,時間好像磨平了他的感受,他干脆不吝那一套了︰「管他呢,」他對自己說︰「反正他們倆(父母不斷給我錢,這也不錯!」想開了,他再听這首歌就變成了純粹的藝術欣賞了可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越長大就越喜歡沉默和裝傻

今天,不但是湯姆,就是他自己也驚奇地發現他大吼了起來他其實一點也不傻,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他叫人給涮了,就是因為齊潤那該死的電線桿,假裝的菲爾普斯,他狄龍才叫那中國女孩給涮了!他忍隱了多年的怒火終于在這個導火線下爆發了但他的吼叫,除了覺得胸中的怒火延續到了體外,他並沒有感到心里的憤怒消散了,他得做點什麼事,做點什麼瘋狂之舉,他才能感到舒服一點干什麼呢?

他開始盯著湯姆︰「給我一根煙!」看到湯姆猶豫,他又吼起來︰「快點!」

「沒了,」湯姆說︰「但我有這個,你敢不敢吸?」

「拿來我看看!」

「可這東西很貴,我花好多錢買的,你付錢,我就給你」

「我沒帶錢,」狄龍在兜里翻了一陣,掏出他的隻果手機︰「把這個給你,怎麼樣?」

湯姆接過那最新式的點觸式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又在狄龍的指導下玩了好一會兒,才說︰「好,這東西夠了」然後彎下腰,從白球鞋里掏出一個小包︰「這個給你吧,要不要我教你怎麼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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