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季里的暴風雨 第十一章097火山從腳底下爆發

作者 ︰ 北華

狄龍吸了加州黑市出產的,外號叫「幻想」的可卡因,眼前就出現了幻夢

在緲緲的輕煙之後,悠悠忽忽飄過來一片雲彩,上面如剝開雲霧的太陽,若隱若現地勾勒出韓梅那張美麗的笑臉,那臉漸漸清晰,離狄龍越來越近,可以看到上面每一絲的嫵媚和嬌嬈了,就要與他的臉頰貼在一起了只見韓梅媚態百般地賬一下右邊的美目,鮮紅的小嘴向前嘟起,徑直向著狄龍的唇邊靠了過來dm

這樣的好事兒,狄龍不敢怠慢,趕緊地迷起眼楮迎了上去可就在那四唇相踫的一瞬間,韓梅的臉「突」地縮了回去,飛快地離他越來越遠,最後伴著「咯咯」的笑聲,消失在煙雲之後狄龍追著追著,突然感到嘴上冰涼,睜開眼楮一瞧,原來他剛才親吻了廁所的髒缽

他不甘心,又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狠狠地大吸了幾口他抬起眼來,果真,那張美麗的笑臉就又出現了這次,狄龍一定不會讓她跑掉,他伸出雙臂圍堵過去,一圈沒有堵到,韓梅咯咯笑著跑掉了,狄龍向前追去,可韓梅跑到了左面,他就揮舞著臂膀向左,她又跑到了右面,後面,前面,狄龍就像個瘋子一樣在那間不大的廁所里不斷地東撲西撞,直到累得筋痞粳「幻想」的勁兒用盡了,才昏昏沉沉地一頭倒下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燦爛的陽光從廁所的小窗戶里刺眼地射進來,晃得他直犯暈站起身來,他覺得頭很痛,很難思考,拼命地想了好一陣,狄龍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可是湯姆哪兒去了?應該是他要駕車送他回家的去參加籃球賽前,媽媽因為有約會,狄龍就給韓梅打電話,可她的手機沒有回應,而平常接送他去學校的星星點點的媽媽洪虹也不在家,她早就在學屑備那場比賽呢最後,他打通了湯姆的電話,湯姆就答應球賽結束了就順便載他回家

現在湯姆不見了,狄龍只好自己走回家去,因為他的隻果手機也沒有了,沒法兒給任何人打電話叫他們來接他他在身上模來模去了一陣,那稀里糊涂的腦袋終于想起,他昨天晚上用手機跟湯姆換成白面吸了

狄龍晃晃悠悠地向外面走去,還好,今天是周末,沒有人在學校,沒有人會質疑他為什麼會在這時現身在學校的廁所外面他順著下坡的汽車道走下去,一直到了公共汽車站

這里不是市中心,周圍又沒有旅游景點,平時的公共汽車都是為了人們上學上班而設置,大約半個小時一趟可在周末的時候,一個小時才有一輛車他看了看手表,很不巧,前一輛車剛剛開出才沒有幾分鐘如果等,就還要差不多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狄龍可以走到家了

他于是開始了跋涉他的白球鞋踏在早上霧滴打濕的土地上,太長的褲腿拖在後面,褲腳早己磨破了他邊走邊環顧左右,見四周盡是開滿小黃花的田野,微風吹過,花草低頭,時而顯現遠處藍色的後這里的景色是那麼美,可他的心卻是那麼悲傷和憤怒

狄龍一路走去,滿腦子都是韓梅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理他了,她為什麼要去擁抱和親吻那個齊潤,那個什麼都是第一名,那個自命不凡的「天之驕子」他忿忿地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想起一點來將他比下去︰他哪里有我長得英靠但他很快就慫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就是在這一點上,他也並非有什麼優勢

他的怒火又漸漸升高起來,心中為自己不平︰「為什麼從來就沒有人在乎過我,我怎麼了,我有什麼過錯?我的父母,他們根本不愛我,可為了什麼要把我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是為了讓我不斷遭受別人的恥笑和白眼?」

「我他媽的fg受夠了!」狄龍喊起來,他發現,他的大聲嚎叫越來越頻繁了

終于走到了家,他用自己的鑰匙開了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屋他想,也許媽媽正在為他的徹夜未歸而著急地到處打電話找他呢,也許已經報警了他知道,只要打一通簡單的911,警察就馬上會出現在門前

想到此,狄龍向窗外望了一眼,沒有警車,甚至連媽媽的豐田也沒有︰「一定是放車庫里了」他沒有再想,就開始搜索各個房間他听見自己的腳步聲從輕輕到沉重,最後到踢踢打打整個家里全部「搜」完了,他就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叫起來︰「艾氣死我了!」

媽媽根本不在她也是晝夜未歸可不是嘛,周末到了,她該去輕松輕松,坐在黑乎乎的酒吧里和情人干杯,在光怪陸離的舞台上同一大堆「牛鬼蛇神」擠在一起扭來扭去,盡情享受有男朋友陪伴的樂趣,誰管兒子是死是活!

狄龍一頭扎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夢中盡是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他一會兒夢見韓梅跳躍著向他跑來,手中揮舞著紅色的玫瑰,一會兒又是韓梅扭轉了方向,向別處跑去,在不清不楚的遠方,她與看不清楚的一個男人擁抱親吻然後,她的身體漸漸向著下面癱倒,他看不見她了,只見那個男的在上面瘋狂地撕扯著她的雪白的襯衫

一個驚詐,狄龍一頭大汗地醒來,他喘著氣,突地坐起身來,隨即跳下床,心中叫著︰「不行,我得向她問問清楚!」

他抓起電話,撥了韓梅的號碼,沒有人接,訊號給傳進了信箱可是他剛放下听筒,電話就響了起來,他僥幸的心里認為那是韓梅,她想他了,她還是喜歡他的,她打電話來約他出去玩可听筒那邊傳來的卻是湯姆的聲音他是打電話來對昨晚的不辭而別說對不起的狄龍沒好氣地摔了電話,對湯姆的開車去看電影的討好建議大叫︰「不去,不去,不去!」

一個周末過去了,狄龍沒有找到韓梅,卻在家里連著吸了幾次「幻夢」

ank的效果讓他一會兒上天,一會兒入地他不想在地獄里待著,就把用隻果手機換來的白色粉面都用光了

幾天過去了,狄龍專注著韓梅,他一直在尋找機會,但還是沒與韓梅談成話有時在校園里看見她和齊潤卿卿我我的樣子,他就怒火萬丈加上還有看熱鬧的小人,唯恐天下不亂,在他跟前拋下輕視的目光和譏諷的語言,狄龍就簡直變成了一座活火山,流動在胸腔里越來越滾燙的岩漿眼看就要爆發了

這一天,他在海倫德高中的網頁上看到了數學競賽的消息,得知齊潤今晚要到舊金山的費爾蒙大酒店報到他知道,韓梅也一定會去回到家里,他將書桌上一個小鐵盒子里所有最近父母給的錢都掏出來,換了一身電影里吸血鬼拼命時穿的黑衣服,叫了一輛出租,直奔市中心而去

他在酒店大廳的金黃色沙發上等到晚上快十點了,也沒見這兩個人的人影,心中又惱又氣,就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樣在一個黑乎乎的路口,向躲在牆角的毒販子買到一包「幻夢」的,只是發現,那一包毒品其實很便宜,不過幾塊美金,而那包的大小同他幾天前用一個隻果手機跟湯姆換的一模一樣

「好呀,竟敢騙我!看我明天怎麼收拾湯姆那個王八蛋!」

狄龍忿忿地罵著,順路走下去,他想走到一個熱鬧的地點,叫輛出租車他正在路邊揮手的時候,猛然看到馬路對過,加利福尼亞大街55號的高樓大廈正燈火輝煌他仰臉向上,52層上的高級餐廳里人影晃動,顧客盈門

他以前來過這里,他記得小的時候,爸爸媽媽一起帶他來過多次那時,他是那麼歡樂,他可以一只手拉著媽媽,一只手拉著爸爸有時爸爸還會把他扛在肩上,他變得那麼高,出門進門的時候,媽媽就要在旁邊用手護著他的頭頂,不要讓門框給踫到了

他們三個會在那白色桌布的桌子邊哈哈哈大笑,因為他們在飯後吃冰激淋,吃著吃著狄龍的臉就吃花了在那個時候,媽媽會為他擦臉,爸爸會用手模他的頭,狄龍喜歡爸爸的動作,因為他把自己的頭發弄亂,媽媽就會開心地大笑,他自己也會大笑,那笑聲是多麼地無憂無慮呀

不由自主地,狄龍進了那高樓,站在了卡利連之屋門前看見一店堂快樂的人們,他突然覺得心里堵得慌,身上也開始發抖不行,他必須得做點兒什麼來恢復正常也巧,帶位的先生不在門口,他就果斷地進去了,他在廳堂里沒有汪,直接進了廁所

過了好久,狄龍出來了他覺得自己正站在生命的高峰,眼前盡是讓人喜悅的玫瑰色他向店門走去,準備回家了︰「明天再說,明天一定是燦爛的一天明天,韓梅一定會回到我的懷抱」

他興高采烈地告訴自己,一只腳已經踏出門檻兒,卻突然呆住了︰「我剛才看見什麼了?」他回過頭來,將他藍色的眼球聚光到一處,于是他清楚地看到韓梅同齊潤坐在靠窗邊的桌旁,正準備一起吃那個狄龍以前多次吃過的「火山爆發」呢

看到如此一幕,狄龍面前的色彩全部變成了黑霧,他口中呼哧帶喘地噴著岩漿,雙眼冒著憤怒的火焰,兩腳不由自主地飛快來到了他們的桌前

他在這一對情人面前一腳蹬翻了桌子,那一大坨冰激凌像爛泥一樣趴在了地上,而真正的火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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