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啊?」譚紹輝不悅的皺起眉︰「老實交代,我不想有人說我以大欺小。」
古月抽抽嘴角,一臉的茫然︰「我,我……我是清白的……我沒有女朋友,單身……」
清白?
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
譚紹輝的眼眸越發狠咧了起來,站起身來,一股龐大的氣場壓制住局面,冷冷道︰「三年前,你在m市和一個女人在皇冠假日酒店開房,不記得了?如果你說你不記得,那我就可以斷定,你是因為和很多女人都在那開了放房,所以你不記得了。」
不過是來上個班,怎麼扯這麼婬穢的事?
咽了咽口水,古月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想開溜,結果譚紹輝冰冷的嗓音傳來︰「坐下。」
好吧!坐下之後,古月也承認,他在家都沒有這麼順從的听自家老媽的話。
可,那是因為,在家不听老媽的話他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現在,他要是不听話,很有可能會被這男人碎尸萬段的!
他可是古家九代單傳的優良結晶啊!
「還沒想起來?」譚紹輝看著古月,表明了他現在很不爽。
三年前,就是這個男人,葉靈蓉就是和這個男人一起在皇冠假日酒店開房!但可笑的是,問葉靈蓉,葉靈蓉說不記得,問古月,古月也一臉茫然。這件事,男女主角都不記得了,可是他偏偏還記得!
譚紹輝死死的盯住古月︰「要是想不起來,你絕不可能活著離開譚氏。」
威脅?
或許這話威脅別人管用,可是威脅古月。
嗯,更管用!
「我……我我真不記得了……譚總,不不不……表哥,我真不知道啊!我一直都清清白白做人,不敢在外面造次啊!你不要道听途說啊!這是要是被我媽知道了,她肯定會給我的球球放血!」
球球是個什麼玩意兒?
譚紹輝皺起眉︰「誰是你表哥?」
「你啊!」古月急了︰「表哥,我是古月啊!我女乃女乃和你女乃女乃是親姐妹,所以你媽是我的姑姑,你是我的表哥!表哥……我真冤枉啊!」
亂了,亂了!
譚紹輝捂住額頭,有些頭疼道︰「你居然是澤恩姑媽的兒子……那你和葉靈蓉怎麼混到一起去的?你又來我公司應聘干嘛?古月,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掐死你?」
雖然實打實的親戚關系,可因為和古月長久沒有聯系,他根本就認不出這個所謂的表弟。
「不要啊!表哥!我我我,我只是想靠我真正的實力來譚氏找份工作而已……」
「葉靈蓉和你什麼關系,告訴我。」
「我不認識啊!」
看古月一臉茫然的模樣,不像是說謊,于是譚大總裁有些糾結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葉靈蓉就是和他一起去的酒店,可是為什麼他說不知道?到底,詢問這個環節是在哪里出了問題?
想了許久,譚紹輝還是不明白,雖在意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作罷。
既然,葉靈蓉和古月都不知道,那他,也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老是拽在手里,也沒什麼意思。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所以更不需要鑽牛角尖為難自己。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古月是一個能力不壓于伊東的人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唯唯諾諾有些娘炮,和對手據理力爭的時候更像個女人,可做起事情來也和雷厲風行這詞靠了一點點邊。
不知道是報復還是心里不平衡,譚大總裁給古月安排的工作量是之前伊東的兩倍,而且還給他三個月的無薪試用期。
古月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一一含淚答應,還捏著小拳頭哽咽道︰「表哥,我會努力的!」
譚紹輝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叫譚總,少給我攀親帶故。」
「是,譚總,我會努力的!」
……
房間里面開了暖氣,可是拉上厚厚的床簾又沒有開燈,黑的像是地獄。
空調正常工作運行燈發出微弱紅色的光,像是一對血紅的眼楮,可葉靈蓉看不見,她安安靜靜的做在書桌面前的椅子上,像個假女圭女圭。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之前去參加里希的葬禮,葉靈蓉都拒絕出門。
外面有什麼好的?她看不見,下樓梯沒人扶的時候會摔倒,她也不想讓人扶。她不想被人當作瞎子看待,她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正常人,只是暫時看不見而已。只要這段時間過去了,等到她眼楮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蓉蓉……」
夏百合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間的門,輕呼道︰「蓉蓉,從今兒早上到中午你都沒吃一口飯,現在都快七點了。蓉蓉啊!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吃不消的。」
七點了?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知道時間在走,可是不知道時間走到了哪。
葉靈蓉笑,她是在明明白白的時間段,稀里糊涂的過日子。
這日子,好難熬!
「都七點了?怪不得我坐的腰都酸了,自打這眼楮瞧不見開始,我還以為我能和烏龜王八一樣長壽無視時間。」
「蓉蓉。」
夏百合打開燈,輕輕的拽住葉靈蓉的手︰「我做了龍蝦泡飯,你吃點好不好?要知道這龍蝦是可是人譚大總裁從澳洲給你空運過來的,我殺的時候都還活蹦亂跳的,可新鮮了。」
飯桌上,葉靈蓉模索著湯勺,將泡飯擱置到嘴里,可還沒咽下她就覺得惡心,一股股海鮮的腥味讓她連多聞一會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不好吃嗎?」
「我沒胃口……」葉靈蓉推月兌道,然後放下湯勺,準備離開。可不等葉靈蓉站起來,夏百合就將她按回凳子上,教育道︰「不可以沒有胃口就不吃東西,蓉蓉,你是一個人不是什麼機器,多多少少都得吃一點東西才能對得起辛苦種糧食的農民伯伯。」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去做幼師。」
「幼師?這個主意不錯,我有空就去看看那方面的知識,然後爭取做一個能夠教人子弟走上正途的偉大人民教師。不過,在此之前,先吃飯。」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有硬著頭皮往下咽,可是結果是肯定的,她吐了。
葉靈蓉虛弱的耷拉著腦袋,低喃︰「百合,我房間床頭櫃的抽屜里有一瓶藥,麻煩你幫我拿來……咳咳!」
「等我啊。」
吃了藥,葉靈蓉躺床上,瞪著眼楮看天花板。眼前,由之前黑乎乎的一片,變成了白茫茫的了,雖看不清物件,可已經漸漸有了起色。
可,等葉靈蓉眨巴眨巴眼之後,白茫茫又變成了黑黑乎乎。心里涌起一陣不安,葉靈蓉努力的眨眨眼楮,可黑幕依舊。
轟隆——
葉靈蓉的內心世界仿若崩塌了,心和眼前的光景一樣,漆黑一片。
剛巧這個時候,外面的門開了又關上,說明某個人回來了。
葉靈蓉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將擱置在桌子上的藥瓶放在抽屜,然後讓夏百合走,離開這兒。
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又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沒有了!這些日子一來的努力通通都白費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什麼都看不到。
徹底,徹徹底底的瞎了!
「蓉蓉,你怎麼了?」
「走啊!」葉靈蓉拽住自己的頭發,吼的有些歇斯底里︰「你走!你們都走……走!」
譚紹輝推門而入,剛巧看見了這一幕,不解的皺起眉頭︰「怎麼了?」
夏百合有些無辜︰「我也不知道,蓉蓉胃口不好,我就把她送到房間里來,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就這個樣子了。我做了龍蝦泡飯,她也不吃……那個,是不是我做的飯,太難吃了?所以她不高興了?」
「你們走,走吧!算我求你們,你們不要管我好不好?我又不是你們的誰,走啊……」葉靈蓉從床上站起來四處亂走,結果從床上栽倒下來,幸好譚紹輝抱住了她,否則非要摔一個腦袋開花不可!
可葉靈蓉一點都不領情,狠狠推開他,甚至揚起了巴掌,只是沒有落下。
她,居然要扇自己巴掌?
譚紹輝皺起眉,心里猛的咯 了一下,葉靈蓉居然要扇他巴掌?不是他嘴毒,憑借葉靈蓉的個子,掂起腳尖都不一定能夠踫到他的臉。可是?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這種動作?到底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穩定,葉靈蓉蹲在地上手腳並用的爬到一個牆角,她將腦袋埋在膝蓋里面,覺得很安全。
可是?她心里,怕的要死。
譚紹輝讓夏百合離開,然後輕輕關上門蹲在葉靈蓉身邊,用手輕撫她小手的肩膀,耐心的詢問︰「丫頭,你怎麼了?告訴你,你哪里不舒服?丫頭……」
「不要……你不要理我!求求你,離我遠一點,不要看我不要關心我……嗚嗚嗚嗚,不要……」
她瞎了,徹底的瞎了!
所以,不要再她身上白費功夫了,她好不了了。一開始,葉靈蓉也以為自己會好,可是突然一下子,她又什麼都看不見了,腦海中的一跟弦像是硬生生被扯起來一樣,生疼。
之前腦海中自動儲存的畫面出現在葉靈蓉的眼前,就像是放電影一樣的循環播放,放譚紹輝殺了伊東,後者月復部因為創傷而有了一個好大的血洞。然後那個洞里流出來的血,渲染了整個眼簾,一片血紅!
可怕,可怕極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伊東……報應,我這是報應啊!」葉靈蓉哭喊,不住的用腦袋撞牆,譚紹輝沒有辦法,用手捂住她的額頭,不管她用力,痛楚都不會直接轉移到她的身上。
可是?他心疼。
葉靈蓉死死拽住譚紹輝的衣襟,大大的眼楮,沒有聚焦的看著,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她用手指著自己的眼楮,哭喊道︰「我瞎了!瞎了,我是一個瞎子!既然都瞎了,為什麼你還呆在我身邊!你是不是神經病,我好好的時候你折磨我,等到我瞎了你又來對我好!」
對,葉靈蓉沒有說錯,他就是一個神經病!
譚紹輝點頭,等到葉靈蓉哭累了撞累了鬧累了,才將她抱起來,輕輕的擱置在床上。
手,撩開葉靈蓉額前的發絲,露出那張精致而又無血色的小臉,譚紹輝在額頭處落下自己綿長的吻,然後輕輕道︰「丫頭,你會好起來,相信我。」
「我憑什麼要信你?我已經瞎了……前幾天好不容易能看到一點光了,可是剛才,又沒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徹底廢了,我成了一個瞎子,廢人!」
瞧得葉靈蓉情緒又激動了起來,譚紹輝立馬將她摟在懷里︰「不會的,你不會瞎!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的眼楮看不見,絕對不會!」
「你說……」
像是沒有听見譚紹輝說的話一樣,葉靈蓉輕聲低喃︰「是不是伊東哥哥在詛咒我?他和里希都恨死我了,如果不是我的話,他也不會死。可是我不明白,雙手沾滿血污的人是你,是你親手殺了伊東哥哥,和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每一次都是這樣,你的報應,都會轉移到我的身上,憑什麼?我又不是你的誰!」
商業詐騙案的時候是她替譚紹輝做牢,李健想要回被譚紹輝詐騙的錢,被綁架的也是她。甚至後面,伊東里希要報仇的對付譚紹輝的時候,瞎的人還是她,還是她葉靈蓉!
她上輩子到底欠了譚紹輝多少錢?這輩子要如此無償的分擔他的罪孽?
憑什麼!
這不公平!
「好好好,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像是哄一個不願意去睡午覺的小孩子,譚紹輝輕撫葉靈蓉的後背,放輕聲線道︰「丫頭,伊東的死和你沒有關系,你不要有壓力。伊東是因為太愛里希,所以求我殺了他,他知道里希大限已近,不願意一人苟活才讓我了結他。」
「丫頭,你說的對,你不欠我,是我欠你。」
所以,能讓我用下半輩子償還嗎?
譚紹輝緘口,嫁給我這三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像是卡在喉嚨處的魚刺,咽不下去掏不出來。
丫頭,我的難受,你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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