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發現酒中有毒,一邊自己提氣護住心脈,一邊助白玉堂逼毒。丁月華不敢耽誤,也立刻閉眼運功驅毒。
歐陽chun已應聲發現酒中有毒,好在他喝得不多,手一探,將七寶刀抓在手里,搶前一步,護在龔千山和李小立身前,同時真氣流轉全身,盡力壓制劇毒發作。
阿月見眾人突然舉止有異,又听得酒中有毒,大吃一驚,忙問暗夜道︰「哥,你怎麼樣?」
暗夜一手按桌,一手撫胸,聲音嘶啞,說道︰「酒中下了劇毒,別擔心,等我運功逼毒他坐正了身體,果然運起功來。
吳三見狀慌忙跑過來,急問阿月道︰「大祭司,您還好嗎?」
阿月說道︰「我沒事,只是酒里有毒,我沒有喝酒。哥哥中了毒,他喝了很多酒
吳三二話不說,轉到暗夜身邊,拉起他的手,還不等說話,暗夜已飛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厲聲說道︰「站一邊去,我自會運功療傷
吳三已探過他的腕脈,雖然縮回了手掌,眼定定看著暗夜說不出話來。
阿月皺了眉頭,伸手出去也想為暗夜把脈,卻同樣被暗夜急躁地推開了手。
阿月心里一動,拿起桌上的酒壺,聞了聞,又倒出一些酒水在指尖上,低頭嘗了嘗。她的眉頭皺得更緊,臉se卻有些蒼白,似乎只要嘗嘗這酒就已經感覺不舒服了。
白玉堂面se煞白,滿頭滿臉都是冷汗,卻還不忘對吳三叫道︰「好你個吳老頭,膽敢下毒害人
吳三更是驚慌,右手直擺,顫聲說道︰「小人沒有下毒,再借小人個膽子也不敢下毒陷害眾位客官啊
「不是你,還能是誰?明明是你和六槐親手端上酒來,還說什麼陳年窖藏的好酒!」丁月華怒喝道。
她一動氣,真氣逆轉,一口血已噴出來。
白玉堂叫聲不好,不顧自己行功正在要緊關頭,就想起身過去相助丁月華。
展昭一手按住他的肩頭,同時抽回抵在他後背的手掌,說道︰「白兄勿動,繼續用功逼毒,我去照顧丁姑娘
他跨前一步,照樣伸掌放在丁月華後背之上,催動內力,真氣已源源運送過去。丁月華的臉se立刻緩和了,他自己的面se卻更加蒼白。他只顧著為白玉堂和丁月華療毒,自己體內毒xing發作,心慌氣短,勉強壓制不吐出血來。他已察覺客棧的周圍正有高手快速靠近,只想盡快幫白玉堂和丁月華控制毒傷,他們好能對敵自保。
歐陽chun一邊護著李小立,一邊也助龔千山驅毒。他們兩人酒喝得不多,都是淺嘗即止,所以中毒不深。
眼見龔千山張口吐出淤血,歐陽chun這才放心,收斂真氣,瞬間在體內運轉幾周,不禁又皺起眉頭,發現這毒雖然不是致命,如不及時解毒,卻可損耗高手內力。他略一思索,突然想起件事。他年年來祭拜的那位關外友人,本為解毒高手,天下之種種毒物都了然于胸,並知曉相應的解毒之法,唯有一種西夏奇毒,一直找不到配用的解藥。此奇毒為西夏宮廷法師秘制,氣味隱蔽,可施用在酒水飲食中,不易為人察覺,專用來對付內家高手,功力越高者,損傷越重,如無解藥,雖不能直接傷人xing命,卻需十數ri甚至整月的行功靜養才可完全恢復功力。
歐陽chun見展昭仍在為丁月華用功逼毒,而那圍向客棧的高手已逼到近前,一邊橫刀在胸前,專心戒備,又對展昭喊道︰「此毒為西夏奇毒,專消耗高手內力,快用功壓制,外面殺手已到
他話音未落,吳三客棧的門窗,如被狂風刮過,驟然四分五裂,已被來襲的殺手用鉤槍拉毀。數十名殺手隨即跳入,個個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雙雙冰冷殘酷的眼楮。他們手中所握的武器大多是長兵器,幾只亮銀鏈子槍,幾柄長把唐刀,都不是中原武林人士慣用的兵器,倒像是馬戰常用的兵器,還有幾人使用的單刀和長劍,也都是刃面寬大,與一般刀劍不同。
歐陽chun一見這些殺手的武器,記起友人提及過的西夏武士的武功,冷笑道︰「果然是西夏人
白玉堂長身而起,往地上唾一口血,罵道︰「小小毛賊,居然還十八般兵器,樣樣齊全
丁月華何嘗見過這等陣勢,面容雪白,握著長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雖然身中的劇毒大多已被展昭逼出,可那殘余的毒氣仍是在體內激蕩,引得她氣浮血燥,分外難受。她咬牙強忍,突然想起展昭,自己身上不過是余毒,就已經這般難受,想那展昭豈不是更痛苦?
她轉眼去看展昭,見他臉se青白,嘴唇緊閉,額頭一層汗水,依然神se鎮定,手中的巨闕寶劍更是光華燦爛。
再看白玉堂,也是面se灰暗,嘴角血跡斑斑,卻是嬉皮笑臉,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只是手中牢牢地握緊了佩刀。
酒堂的另一邊,歐陽chun護在李小立和龔千山之前,雖然一樣的呼吸不穩,臉se不好,卻是氣概萬千,寶刀生輝。
丁月華目光轉過一圈,心里已安定下來,知道這幾人才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自己平時嘴上叫嚷得爽快豪邁,其實還差得太遠,轉念再一想,自己初入江湖,就能有幸與威震天下的南北雙俠和五義之一並肩對敵,實在是莫大的幸運,不禁嘴角露出微笑。
殺手並不說話,早有默契,分成幾路凶猛攻擊。
眾人一旦動起手來,才發現歐陽chun所言不虛,即使飲酒少量,或者逼出了大部分的毒,可內力已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一時竟與殺手僵持不下,甚至還略落了下風。
展昭中毒已深,受害最大,只覺得每使用一分內力,內力就消失一分。他又要顧及酒堂中眾人的安危,幾次險象環生,險些被殺手擊中要害。
阿月護在暗夜身前,一直退到了牆角。殺手倒也並不特別注意到月光族眾人,只管追殺展昭等其他人。
這些殺手都經過專門訓練,武功毒辣有效,心腸也是硬如鐵石,連小孩子也不放過,歹毒的招數盡往李小立身上使去。阿月看見了,知道暗夜足可以自保,隨手搶過一位侍女手中的短刀,毫不猶豫地沖入了戰團,將砍向李小立頭頂的長劍擋開。
暗夜不提防阿月會沖出去救那些毫無瓜葛的中原人,一把沒拉住,急得直跺腳,左顧右盼,一時也想不出好計策來阻攔她。
吳三和六槐早抱頭躲在了櫃台後,倒也安全。可吳三的一雙小眼楮,卻不離打斗的眾人,及見阿月沖了出來,他頓時變了臉se,低頭想想,閃身跑入了後堂。
展昭等人中了毒,內力損耗過多,不過片刻,身上都帶了傷,出招越發吃力,漸漸被眾殺手圍在當中,只得背靠背,互相照應,極力抵擋。
丁月華一招疏漏,握劍的右臂被一劍刺中,長劍一垂,幾乎落地,露出身前空當,一柄唐刀當面砍到。她驚呼一聲,已不及躲避,雙眼一閉,一咬牙,準備挨這一刀。白玉堂雙目如火,顧不得自己身前的敵人,手中腰刀探出,嗆啷一聲響,替丁月華擋開了唐刀。
白玉堂替丁月華擋開一刀,卻眼見一殺手的長劍已堪堪刺到自己的胸口,只得盡力回身變招,只求能躲開要害,傷得不那麼重而已。卻不防身邊的展昭突然重重一拳擊在他肩頭,打得他向一側橫跌出兩步,正正好避開了那可能致命的一擊。
展昭一拳打出白玉堂,手上巨闕遲慢了一刻,被毒蛇般斜側擊來的一柄亮銀鏈子槍攻破防身的招式,轉眼到了近前。他使出全力一側身,雖然避過心月復要害,卻被鏈子槍深深刺中右胸,頓時鮮血迸濺。
白玉堂被展昭一拳打中,勃然大怒,卻見本來擊向他的那劍落了空,這才明白展昭的苦心,卻還是不忿平白挨了一拳,正待再罵幾句,轉眼看到展昭受傷,話到口邊罵不出來,想沖到他身邊救助,又被幾個殺手跳過來擋住,只急得額頭青筋暴起,出刀如狂。
展昭痛極,支持不住,側身跌到在地,眼前一黑,險些昏暈過去。使亮銀鏈子槍的殺手一擊得中目標,見狀大喜,抖手用力,扯動鐵鏈。
展昭就地被拖拽出幾步,身後的地上抹出了一路血痕。他咬緊牙關,左手一探,抓住槍鏈,右手的巨闕向上一揮,鐵鏈應聲而斷。已刺入他胸側的槍尖卻是深入骨肉,只留槍尾和一截斷鏈懸在外面。他深吸一口氣,腰間一用力,想翻身站起,可剛直起上身,傷口熱血噴涌,腿一軟,又跪倒在地,以劍支撐,喘息急促,額頭臉上豆大的冷汗滾滾而落。
旁邊的兩個殺手豈能放過這大好機會,飛速撲上來,手執唐刀,對準展昭頭頂砍下。白玉堂大驚,想沖過去解救,卻苦于被幾個殺手糾纏,寸步難移。
眼見展昭就要受害,卻有一柄寶光湛然的長刀橫空伸出,火星四濺,殺手的唐刀已被擊開,其中一名殺手的唐刀更是斷成兩截。原來是歐陽chun及時趕到。他又擊退幾位殺手,左手一探,挽住展昭右臂,一把將他拉起。
展昭搖晃幾下,勉強提力站住,顫聲說道︰「多謝……多謝歐陽兄
歐陽chun並不回頭,專心對敵,只從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展昭苦笑一下,知道他對自己成見已深,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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