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閣。錦瑟正一邊晃動著搖籃一邊哄著小公主睡覺。可是那個孩子,卻只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錦瑟一直笑著。
耆櫻輕手輕腳你的進來。錦瑟看她不睡,就把她抱起來,輕輕地拍著︰「你怎麼還不睡呢?看到什麼了?」只見她眼楮只往耆櫻這個方向轉,耆櫻輕聲的︰「母後!孩兒給母後請安!」
錦瑟看到了耆櫻便笑了︰「我還在想,她為什麼不睡覺呢?原來是看到了你,你瞧,她很喜歡你呢!」耆櫻听罷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真的!」說完便將她抱過來,開始逗妹妹玩︰「快長大,哥哥教你跳舞!」
耆櫻突然想到什麼了︰「母後,可為小公主取了名字?」錦瑟想了想眼光突然黯淡了下來,搖搖頭︰「沒有,我倒是想了幾個,只都不好。你父皇這幾天忙著料理你姨娘的後事,都很少來,小公主的事也耽擱了。」
小公主在耆櫻的懷里很快就睡著了,耆櫻輕輕的將她放進搖籃里︰「母後,兒臣這就請旨去!無論如何,她是姨娘拼了命留下的,我們每個人都有義務撫養她!」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耆櫻離開的背影,錦瑟的嘴角爬上了優美的弧線,然後輕拍著熟睡的孩子,若有所思的︰你是個受祝福的生命,你一定會很幸福!
御書房。舞王在那里伏案辦公,忙的不亦樂乎。歌灃突然來報︰「啟奏舞王!太子求見!」舞王握著筆的手,停住了,愣了許久︰「太子?怎麼不在儀容寺?宣!」
听得這一聲,耆櫻早已閃身進來,沒等歌灃出去,跪下請安︰「孩兒叩見父皇!」看見耆櫻,舞王的臉上堆起了笑容︰「這里也並無他人,你我父子不必多禮。先坐!」
復又埋下頭,過了一會兒,才抬頭︰「最近的事情太忙了,朕都一夜沒合眼了。你來找朕所為何事?」耆櫻看著父皇伏案辦公,鬢邊雖不曾有白發,然疲憊的神色卻布滿了臉龐。抬頭的一剎那,突然看愣了,眼里有些濕氣在蔓延。
听到父皇的聲音響起,連忙收住心神︰「父皇,政事繁忙,您也要保重龍體啊!」听到這句話,舞王疲憊的笑笑︰「沒關系,不過就這幾天,熬過來就好了。朕自己會注意的,你來究竟為什麼事情?」
耆櫻動動嘴唇,想想︰「父皇。兒臣想︰亡者已矣,活著的人還等著您來照顧。就算再忙也要去看看小公主啊!」
舞王想了想︰是啊,朕的女兒,霓裳和朕的女兒,是霓裳用命換來的。是她唯一留給朕的念想。朕一直把她丟給錦瑟,自己沉浸在失去霓裳的哀慟中,全然不顧活著的生命。
竟然連看都沒有看過。想著想著舞王的眼淚橫流︰「耆櫻,是朕辜負了她。今生無法償還,好在我還有女兒!」
鳳儀閣。舞王走了進來,錦瑟坐在床上,看著空空的搖籃。舞王看到偌大的鳳儀閣只有一個傾城,錦瑟還在那里發呆︰「怎麼這麼冷清?」瞥了一眼搖籃,見是空的︰「孩子呢?」
听到問,錦瑟便回過神來,行了禮,舞王擺手制止了︰「娘抱去喂了!」看到錦瑟如此神情,舞王的臉上爬上了一絲落寞︰「還記得霓裳臨終前的話吧?」錦瑟愣愣,看著舞王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指的是那句︰「王說的是、、、、、、」
舞王並不回答,仿佛自顧自的說著︰「朕既然答應了霓裳,就一定會兌現。從此以後,朕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舞王說完好似想到了什麼,這時,娘帶著小公主回來了。錦瑟將孩子接了過來,抱在懷里,看著舞王顯得極為不自然的表情︰「王!你也看看孩子吧!你看,小公主長的多像妹妹!」說完就將小公主往舞王的懷里送。
這些天他都沒看過這個孩子,即想看,又怕看。他把孩子抱在懷里,看著那雙酷似霓裳的眼楮,與霓裳在一起的種種,不禁涌入腦海,歷歷在目。眼淚再次涌入眼眶,此情此景,錦瑟盡收眼底。
她走到舞王身邊︰「王!給孩子取個名字吧!」舞王抱著孩子還在想著什麼的樣子,小公主看到她的樣子,愣住了,呆呆的臉上仿佛沒了表情。瞪大眼楮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累了便哭了起來。
听到了哭聲,舞王方才回過神來,問錦瑟︰「你說什麼?」錦瑟接過孩子,拍了兩下,將她放進搖籃。「孩子還沒取名字,請王賜個名字吧!」舞王悠悠的︰「就叫悅笉!希望她能健康快樂的長大,像她母親一樣精通樂器,有更高深的造詣!」
看著熟睡的悅笉,錦瑟笑笑︰「一定會的!王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舞王看著錦瑟的眼神突然變了,變得復雜,握緊了錦瑟的手︰「朕有話想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我!」
錦瑟見他的語氣突然轉變了,知道他想問什麼︰「好!」「你告訴朕,我這麼做,到底值不值?朕壓抑了所有的自尊和憤怒,讓我的情感佔了上風,這樣的結果會不會讓朕輸的一敗涂地?我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能原諒你,決不能,朕一定要廢了你。可是,一看到你,我便將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都拋在腦後。朕承認,無法真的處置你。就算沒有霓裳臨終替你求情,我也未必真能狠得下心廢了你。霓裳,只不過是給了朕一個台階而已。但我現在想知道,你的心里是怎麼想的,朕可以再次相信你嗎?」
听到這些,錦瑟早已淚流滿面的跪在舞王面前︰「衍卿,是我對不起你。王,你應該對臣妾再狠一些。我一時糊涂做了傻事。但時隔這麼久,重見天日,覺得一切都沒有那麼重要了。現在我所虧欠的不只是一個人了,臣妾一生罪孽深重,不求能得善終,只求能夠完成裳兒的遺願。其余的,不過是盡我所能罷了。待到百年之後,臣妾自會去向每一個人請罪!」
看著涕淚橫流的錦瑟,舞王扶起她來︰「錦瑟,朕希望你說的話是真的。不是在騙我,朕希望可以好好保護你,保護我們的一雙兒女。耆櫻,他將來會是一個好君王,好兒子,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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