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刻地大火焚噬,離家的大宅已經被燒得片木不剩,位于離家下風向的一戶人家虧得救火及時,這才免了一場無妄之災,但這場大火帶來的恐慌卻不止于眾人無處可歸,先是大少爺被莫名重傷,沒過幾日就發生了失火事件,縱然大火的來處可以解釋,但猜疑是本性,如此禍不單行,離家的下人都開始懷疑主家是不是惹上了仇家。
姒子循著狐妖留下的氣息跟在她們身後,很快就找到了一臉盛怒的離家老爺,他的衣著比起逃出火場時更加襤褸凌亂,一半是被燒的,另一半應該是與人斗法所至,看他衣擺從中而斷,斷口利落整齊極像劍創,再看他氣急敗壞心血翻涌的模樣,姒子稍一動腦,便知離汐應該得手了。
不在離家廢宅多留,姒子趕緊趕回居住的客棧,現在離家所有主僕都幾乎聚集在前門,她只好再次繞道後門,轉個圈再回去,但她剛轉到離後山竹林不遠的地方,體內的魔息卻猛然一動,那種感覺,和離開昆山前在離汐房間外感受到的及其相似。
「不——」一聲淒厲的慘呼讓姒子準確地找到了異樣存在的方向,隱在一堆竹枝間,姒子模糊地看見一個壯漢的身體迅速地干癟著,好像被人吸干了體內的精元一般,等到大漢的身體萎縮到只有原來的一半大小時,大漢的腦袋上方赫然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離汐?!
姒子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強忍住沒有驚叫出聲,她清晰地看見離汐神采異樣的雙眸里染上一絲紅芒,待那大漢的身體灰飛煙滅之後,離汐眼中紅芒閃退。眼眸中里的情緒也忽然變得尋常,這時候的離汐,和她平常見到的離汐根本沒有分別。
「昆山劍派失蹤的弟子,難道是遭了離汐的毒手?」姒子暗自一驚,雖然不肯相信,這話卻已經在她腦海了重復了好幾次。
等離汐離開了竹林。姒子才膽戰心驚地松了口氣,離汐居然吸食修士的精元,實在太可怕了,難道他一直都是魔界中人,所以才對自己身上有魔息一事那般縱容?如果他不是魔界中人,那她看到的一切又該作何解釋?
姒子腦子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引出靈氣注入天籟之音。
「阿四,這麼快又想師兄我了?」司邪桀驁不馴的聲音從靈器中傳出。
「六師兄。我遇到大麻煩了姒子音色有些顫抖道。
司邪聞言,懶洋洋地回了一句︰「有比你還大的麻煩嗎?」
姒子︰「……」
「好吧,你說我听著怎麼說都是自己教的師妹,司邪的態度已經算是極好。
「我踫到了一個吸食修士精元的修士,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修魔者
「殺了不就好了
「……不能殺,他是我好朋友
「真麻煩……」司邪漫不經心地嘆了一聲。隨即姒子眼前一堵金光一閃,司邪便如從一扇門里走出來一般迅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個吸食精元的家伙呢?」
「傳送陣?師兄你居然會傳送陣?」姒子嘴巴張的老大。半響合不攏。
「居然——這個詞太侮辱人了司邪用食指闔上姒子的下巴,眼楮里就寫著「沒見識」三個字,「這只是我的元神,人呢?」
姒子剛闔上的嘴巴再次張大,元神?那六師兄豈不是到了分神期?
六師兄的修為居然比掌門師父還高!
司邪一掌拍在姒子腦門上,姒子這才想起正事,趕緊帶著司邪的元神回了客棧。離汐此時果然已經回來,正雙眼緊閉地坐在榻上,只是不知他是在等著姒子,還是在修煉。
司邪的元神悄無聲息地落到離汐的面前,拿出鏡子一照,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等姒子發問,司邪一手凝出一道禁咒,一手祭出玄天之光抵在離汐額頭處,一探之下不由大叫起來。
「哪個小賊,居然偷學了我的傀儡咒?」
「傀儡咒!」姒子跳到司邪面前,「離汐體內的傀儡咒不是已經消失了麼?」
「你知道這家伙中過傀儡咒?」司邪眉毛一挑,神色有些郁悶。
「對呀,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都是夜梟那個老怪物干的好事!」姒子口中憤憤,眼神看著離汐很是擔憂,「師兄,離汐還有救麼?」
司邪面對姒子懷疑的目光,「哼」了一聲,盤身坐在離汐後面,司邪兩手凝出真元,禁咒之光將兩人的身體緊緊包圍,等到靈光蔓延至天靈處後,司邪的真元力從離汐額頭處長驅直入,行遍身體後夾著一道又黑又紅的詭異光芒從天靈蓋處破出。
「好了!」司邪拍拍兩手,從床上一躍而下,禁咒光芒消失的瞬間,離汐整個人癱倒在床上,「這家伙被傀儡咒控制傷了元氣,要好好調養一陣,你看著辦吧
「師兄你又要走麼?」
司邪嘻嘻一笑︰「阿四舍不得師兄我麼?」
「不是,」姒子很自然地否認,「你把火龍花和冰絲草給我再走吧
「……」
「咦,師兄,你怎麼不高興了?」
「給你!」司邪掏出火龍花和冰絲草,下巴揚得老高。
姒子沒當回事兒,將東西收好之後,見司邪還站在原地,不由疑惑道︰「咦,師兄你怎麼還不走?」
「你是在趕我走?」
「不是說元神出竅時間太長,肉身會有危險麼,師兄你還是趕快回去吧
「這還差不多!」司邪滿意地模模姒子的腦袋,又讓姒子情不自禁地想到師兄模元寶時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搐著,「我已在他體內加施了一道禁咒,我的禁咒,不管什麼封印和法咒都沒辦法抵制沖破,他不會再受傀儡咒纏身了
話落,司邪的元神便「咻」地一聲飄向門外,瞬間化光而去。
姒子將離汐安頓好,親自在他房里守了一個晚上,但直到第二天午時,離汐也未從昏迷中醒來,她暗暗覺得不對勁,往床上一瞧,卻見離汐的面色極其痛苦,臉上一時紅一時白,一探他脈搏,脈象竟然極為混亂,更糟糕的是,離汐體內好像有兩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在對撞著。
床榻上,昏睡中的離汐意識雖模糊,身體內的感覺卻極為清晰,因為那種撕扯到幾乎斷裂的感覺太過強烈,讓他即便是陷入昏迷也無法忽略,伴隨著疼痛的不斷加劇,他的意識也被迫逐漸蘇醒,耳邊傳來的各式各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秦羽之,如果你是來看熱鬧的,就趁早滾,不然我就將你打出去!」
「你這個潑辣的丫頭,別不識好人心!」
「他都這樣了你們還有心思吵架,這是我白家的固本丹,你給他服下,看能不能有點效果
「都沒弄清小師弟到底是怎麼了,怎可亂服丹藥,我看還是盡快將小師弟送到我家去讓長老看看
「離汐是我離家人,送到晁家算怎麼回事?識相的就趕緊將離汐交給我,父親看在父子情分上,說不定會救他一命
「不行,你們誰也不準動離汐!」
「四子說誰也不能動,你們就誰也不能動,不然我也不客氣了!」
「……」
離汐模模糊糊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原來他剛一倒下,不該來的牛鬼蛇神全來了,秦羽之、晁金、離南,這三個人哪一個不是包藏禍心?內心的擔憂讓他無法容忍自己再這樣躺下去,極度掙扎之中,他發出了一聲囈語似的低呼,成功阻止了那群人對姒子的圍攻。
「都滾!」微弱的力量間傳達的是不可置疑。
「離汐,你醒了?」姒子慌忙跑到床榻前。
離汐嘴角動了動,將要吐出的話又淹沒在腦海里,他身體里力量的踫撞越來越強烈,好像達到了一種巔峰狀態,極致的沖擊力不僅讓他的身體忍不住抽搐,連腦袋也痙攣起來,身體經過了一場漫長無際的拆分與重組後,踫撞的力量終于一分高下,丹田與智海有什麼在慢慢結凍釋放,而獲得勝利的那股力量,在他的身體里終于佔據一席之地,慢慢穩固下來。
「離汐,你真的醒了!」離汐疲憊睜眼的那一瞬,姒子的笑顏在他眼前放大。
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容,離汐又躺在榻上平息了片刻,面色漸轉紅潤,半刻之後,他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輕松地坐了起來。
「離汐,你剛才是真病了還是發瘋了?」姒子想起離汐剛才的情形就覺得後怕,但看他現在完全無恙,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有些多余。
「……」離汐抬手輕輕握住幻影劍的劍柄,俊顏微抬看向一臉陰鷙的離南,「是你自己走,還是讓我的劍請你走!」
離南深吸一口氣,好似被離汐所震懾到了,趕緊灰溜溜地逃出客棧,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麼,他總覺得,醒過來的離汐有些不一樣了!
事實上,不僅離南有這種感覺,晁金、秦羽之,包括什麼都不懂的白靈兒,也覺得離汐身上有什麼東西悄然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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