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無期 第十三章

作者 ︰ 琵琶語

第二天的早晨青晨並沒有爬起來,鐘藍開著車在小區樓下等了大約一刻鐘後還是決定上樓去。按了門鈴後幾秒鐘,門從里面打開,她穿著睡衣揉著眼,齊肩的長發亂亂的,有一縷還貼在臉上,他看著打量著,竟有一絲慵懶的性感,當然了,這要除去她身上的卡通睡衣不說。

「說好的七點呢?懶蟲。」他朝她晃了晃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

「啊!我睡過頭了。」她一聲驚呼,立即往洗手間里跑,留鐘藍一個人在玄關處,連說一聲讓他進門的話都沒有。

鐘藍自己換了拖鞋,倚在洗手間的門前看她刷牙洗臉,她的動作快速利落,而且為了節省時間,連臉上的水都沒來得及擦干就急急的抹上保養品,他瞧著有些無奈,轉身去了廚房。

廚房的餐具簡單到不可思議,一只碗,一雙筷子,二只盤子,外加一個湯勺。做飯的廚具也就一台電飯煲,一台電磁爐,他打開冰箱看,里面有四個雞蛋和幾顆不大的青菜,一罐牛女乃、幾包速溶的豆漿。看到這些鐘藍不禁搖頭,竟有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冰箱里竟連一點葷腥也不見,牛女乃還是過期的。

……

「可以走了。」青晨從臥室里沖出來,邊走邊用手壓額前不太服帖的發,可到了客廳她的腳步就頓住了,見鐘藍坐在狹小的餐桌前看著她,桌上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豆漿,盤子里還有一個煎的火候適中的太陽蛋。

「這是……你做的嗎?」她問著,局促著上前。

「你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嗎?」鐘藍不太滿意的反問。

「沒有。」她坐下,看著面前簡單的早餐,從未有過的心情。

「發什麼呆,快吃。」

她點點頭,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吃著,頭始終沒抬,鐘藍看不過去,問︰「很難吃嗎?吃的這麼慢。」

她慌忙搖頭,眼淚本就在眼眶里打轉,這麼一搖,便落下來了,滴在盤子邊緣,鐘藍看到了,聲音一柔,伸頭將她下巴抬起。

「哭什麼?」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做飯給我吃。」

這個答案讓鐘藍失笑,看著她淚眼婆娑,不禁好玩的問︰「難道你過去二十年里吃的飯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青晨果然被逗笑了,著急的解釋︰「不是的,爸爸從沒跟我做過飯,我又沒見過媽媽,以後家里有阿姨,要麼就是從外面買回來的,不一樣。」

鐘藍懂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催促她快吃。

青晨也很快把焦點轉移到面前可愛的太陽蛋上,她舍不得咬中間圓圓的蛋黃,就從旁邊一點點啃,都啃完了才將蛋黃一口吞下。

青晨沒問鐘藍要帶她去哪兒散心,可坐在車里一個小時以後,她忍不住了,看車的方向距離市區越來越遠,這才出聲。

「我們要去哪兒啊!」

「c市。」

「c市?」青晨驚訝,抬頭看了一眼高速上的路標,的確是去c市的方向。c市是距離a市很近的一個小城,雖沒有a市那麼繁華,但這幾年旅游業發展下來,倒還不錯,她多年前去過一次,只覺得那里的空氣很好,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了。

「那我們今天還回去嗎?開車去c市要三到四個小時呢!」她心底欣喜,說話間不自覺連語氣都輕快了。

「明天下午回去吧!」

此言一出青晨更高興了,喜滋滋的拿出手機,「那我訂酒店。」

「不用。」鐘藍阻止,隨即說道︰「我們今晚住在c市郊區,那里是我一個朋友的地方,原本買下來準備建一個小型度假村,後來有些其他原因,就建了幾所木屋,他們家人每年過去住個幾天,並沒有對外開放。」

青晨听他的話很是高興,眼楮亮亮的,剛才坐車坐的有些不舒服,時下也感覺不到了。

「那你開快點,咱們早點到吧!」

鐘藍無奈,終于回頭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記了有時速限制這回事,嗯?」

「對哦。」她反應過來,重重點頭,小聲的自言自語︰「安全最重要,安全最重要。」

他們是十一點多到c市的,在去度假屋的途中見到超市,就停車去買了些蔬菜水果,到時剛好趕上吃飯的時辰。

「這里真漂亮。」青晨下車愉悅不已,扔鐘藍一個人在後面拎東西。

深褐色的小木屋有五間,外圍建著膝蓋那麼高的柵欄,里面還有一個人工小湖,一片小花園,花園里長了許多小雛菊,一片片的,很好看。據鐘藍的說法,這里每個月都有人過來整理,五間房里其中一間是廚房,一間是洗浴室,其他三件住人。

青晨還拿著鑰匙在挨個的參觀房間,那邊的鐘藍已經在廚房忙碌了,三菜一湯,葷素搭配得當,當青晨看完所有屋子準備進廚房幫忙時,飯菜已經好了。其實都是些易熟的菜,但在她看來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做出這些,是非常了不起的行為了。

「你好厲害啊!」她不吝嗇的稱贊,鐘藍正盛著松軟可口的米飯,遞給她時看了她一眼,想起她冰箱里的食材問︰「你冰箱里的早餐女乃已經過期了你知道嗎?」

「咦?」她咬著筷子抬頭。

「我昨天還喝啊,都沒喝出來。」

鐘藍看她茫然的神情又接著說︰「飲食這麼不健康,難怪這麼瘦,冰箱里最營養的就是那幾個雞蛋,真懷疑你一天都在吃什麼。」

青晨不好意思的笑笑,什麼辦法,她不敢動生肉啊!

這一餐她吃的很滿足,一直說比法國大餐好吃,其實鐘藍的廚藝只是尚可,但比起只會開水燙青菜的青晨,他就是大廚了。

午餐過後兩人坐在花園的搖椅上曬太陽,十分愜意,青晨因為沒在度假山莊待過,很是新奇。

「如果我以後老了,能有一片這樣的地方,那就好了。」她天真的說著,神情崇往。

鐘藍無言的坐在她身邊,手里拿著一罐啤酒,眼神凝視前方的山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青晨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沒反應,不甘心又揮了揮,一下便被人抓住,握在手心緊緊地。

「你看什麼呢?」

鐘藍示意她看前方的山頭,語調緩慢的說︰「如果你明天能在五點鐘起來,我帶你去看日出。」

這個青晨有興致,連連應著︰「我一定起來,我好想看日出的,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我跟笑笑也約好了說去海邊看日出,可是好不容易起那麼一大早,趕到哪兒居然下雨了,什麼都沒看到不說,還淋了一身濕。」

鐘藍哼笑,模著她鬢間的軟發道︰「我查過天氣了,明天跟今天一樣,是好天氣。那個山頭不高,爬上去後面是個水庫,日出也是從水的那方升起,應該是跟在海邊看差不多的景象。」

青晨听著幻想那個畫面,從讀書時班級里的女生同學就在看各種小說,休息的課間也會討論,情人執手去看日出日落,那是多少美的場景。她一邊在腦海里描繪著一邊靠在他的肩頭閉起眼,心里逐漸後悔,早知道會有日出,她應該把畫架畫筆帶來的,這種近乎于奢侈的幸福,一輩子一次就夠了,再想要多,只怕到頭一場空了。

鐘藍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記得一灌啤酒見底,身邊的人就傳來輕淺規律的呼吸,肩上的重量也越來越重,他小心的轉頭查看,果然已經睡著了,嘴角還噙著笑,滿心信任的靠著他。

「青晨。」他低喚,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動靜,這才小心的抱她回了房間。

……

她醒來時已是下午五點,外頭日光黯淡,太陽已經西移,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居然睡了整整一下午。她有些不可思議,穿上鞋就出去找人,奇怪的是整個度假屋找遍了都沒有,連車子也不在,就在她禁不住要胡思亂想的時候,汽車的鳴笛聲從外面傳來,她趕緊跑出來,就見他提著一堆的東西走來。

「你去哪了?」她跑過去撲在他身前,剛睡醒的聲音悶悶的懶懶的。

鐘藍兩只手上都是東西,沒發抱她,只好低下頭以直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以示安慰。

「快進去,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她點頭,從他手里接過一部分東西拿高看著,似乎是畫筆和顏料。

「你幫我買了畫具?」她驚喜,太驚喜了,明明中午還遺憾著。

「嗯。」

兩人進屋,原來鐘藍不止買了畫具,他將手上的另外一包遞給她,「這里面都是你的。有衣服,有保養品,因為你用的那個牌子不好找,所以時間就久了點。」

青晨接過去,拿在手里翻著,既感動又臉紅,感動是他真的很細心,記得她用的牌子,臉紅是因為他連睡衣和貼身內衣都買了。

「謝謝。」她低頭道謝,臉差點埋進衣服你去了。

鐘藍自然知道她在不好意思,可早上走的那麼急,她什麼都沒拿,自然要重新買了。不過她害羞起來的模樣實在可愛,他壞心一起,手微一使力便將她帶進自己懷里。

青晨第一次坐在男人腿上,很不好意思,從懂事以來,爸爸的腿上她都沒待過,自然有些手足無措。

「你干什麼。」她問,掙扎著想下去,卻被鐘藍按住。

「我以後不想再听你說謝謝兩字了,我是你男朋友,對你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不過你若非要謝,倒可以換一種方法。」

「什麼方法?」她茫然,認真的問,如果他能更高興,換一種方法就換一種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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