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晨看到房子眼前一亮,很是整潔,甚至比她的屋子都要整潔,只是顏色略顯單調深沉,但整體看上去很大氣,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先換了鞋進來慢慢看。」
「哦。」她低頭,就見鞋櫃上放著一雙毛茸茸的米色拖鞋,上面印著太陽花圖案,看起來很舒適可愛,可她有些不確定,正抬頭準備張口,便听對面的人搶先一步。
「是我昨天回來後去買的,進來我家的,你是第一個女孩子。」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這一點讓青晨很是欣喜,這就叫默契吧!只是听他這樣解釋,又覺得自己剛才多少想多了,便一聲不吭的換鞋。
「那我整理一下行李。」她換好走到他面前諾諾的說,見他點頭,她這才從沙發上坐下來。
鐘藍也坐下來,他倒要看看是什麼生活必需品會這麼重,待等她拉鏈拉開,他臉立刻黑了,很是無奈的問︰「青晨,這些石頭也是生活必須品?試問它們有什麼用處。」
「這不是普通的石頭,這是許願石。」她肯定的強調。
鐘藍看了一眼,就是一些普通的鵝卵石,不明白她怎麼就想要隨身帶著。
「這是我跟笑笑在許願山上挖的。」
「許願山?」鐘藍疑惑,他怎麼從沒听說過有這個地方。
「就是a市歡樂園里有個小山丘,他們都叫許願山,說很靈的。」
原來是這個,他有些啞口無言,怎麼她還會信這個,果然是單純啊!
「你不信嗎?」
「嗯。」他坦白,我不信這個。
青晨「哦」了一聲,其實她也不信的,這個石頭是父親出事時她去挖的,那個時候父親已經認了一項蓄意謀殺罪了,她知道事情的嚴重,就跑去傻乎乎的挖了一堆回來,心想即便是判無期,也不要槍斃的好,結果真的是這個結果,所以她才說靈,可能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吧!
她突然沉默下來,鐘藍也沒問為何,看到石頭旁邊放著她跟他父親的合照,想來能猜出一二了。
青晨的情緒只是低落了一會兒就緩回來了,把衣服抱出來摟在懷里,看看一個主臥一個側臥,回頭︰「我要睡哪個房間?」
鐘藍怪異的看她一眼,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
「我的側臥沒有床,你要睡地上嗎?」
青晨聞言搖頭,沒什麼猶豫的就進去了,于是一進去,她驚呆了。
「啊……」
鐘藍听這一聲大叫以為她怎麼了,立即跑進去看,只見她懷里還摟著衣服,人站在窗前,表情別提多興奮了。
「你看,你這里居然能看到江景,視野好開闊。」
原來是這個,他嘆了口氣,將她拉過來。
「以後有的是機會看,不用這麼目不轉楮,眼楮疼不疼,嗯?」
「不疼,這里晚上看肯定更漂亮吧!還可以看到船,還能看到萬千燈火。」
他見她高興,也不阻攔,她這一張單純的笑顏他一點也不陌生,從十歲看到現在,幾乎已經印進心里去了,只是青晨,你還能笑多久?他心底想著,手在一側悄悄握起,臉上竟是一點兒沒表現出來。
等她終于瞧夠了,這才意識到衣服還在手里,轉身去看衣櫃的門,又一次怔住。
好多女款的衣服,都還帶著標簽,是新的。
「這……都是我的嗎?」她吶吶問,目光並沒有離開眼前的服裝。
「都是你的。」鐘藍答,屋子里一下安靜下來。
她伸手模著,大多都是春裝和夏裝,也都是她喜歡的款式,面料柔軟簡單舒適,她翻著看著,手突然頓住。
「這個?」她拿出來,認出這件衣服,頭猛地抬起來看他。
「這不是跟瑾瑜一樣的那一件嗎?」
「嗯。」
「你怎麼買回來了。」她問,又反復瞧了瞧,是一模一樣的,同一個牌子。
「因為你穿很漂亮。」
這是他一次夸她,女人都喜歡被夸,尤其對象又是自己喜愛的人,心里更是高興,頓時心中一軟,她上前抱他,乖巧的答︰「那我只在家里穿。」她還可記得他把西裝給自己披上的事情。
「好。」鐘藍少話,享受這片刻的溫情,過去十幾年里都帶著恨意,眼前的人更是仇人,可她竟有本事,讓自己短暫的忘掉或放下。
青晨在這一會之後就發現,其實就如他說,她真的可以只帶個人過來就好,因為在屋子里轉一圈後,她隨處都能發現他買給自己的東西,細到浴室的牙刷,書房里頭解悶的小說和八卦雜志。
東西都整理好後已是中午,兩人開車去超市買午餐的材料,鐘藍問她想吃什麼,她也不挑食,說什麼都想吃,除了豬肉有股腥臭味不喜歡之外,于是便去了水產區,買了些新鮮的大蝦,她又說想吃螃蟹,螃蟹這個鐘藍並不會做,可她既然開口了,怎麼也要買回去試著看看,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直到推
車放不下了,這才肯離開。
做午飯本就沒有青晨什麼事,可她實在想幫忙,其實還有一個小私心,是想時間久了,自己也能搗鼓出像樣的四菜一湯來,鐘藍看她急慌慌卷起袖子也不好趕她走,到底沒說什麼。
「喏,把白酒倒進碗里,螃蟹放進去。」鐘藍安排著,青晨接過有些猶豫,她向來只會炒個青菜下個面條,眼下看著手中的道具,她立即想到了電視劇里看到的大餐。
「你是要做醉蟹給我吃嗎?」
她語氣期待,鐘藍楞了一下,轉頭瞧她一眼搖頭︰「白酒是拿來讓螃蟹昏迷的,這樣方便清洗,我不會做醉蟹,還是清蒸吧!不會破壞它本身的營養。」最重要的是,做法簡單。
青晨懂了,清蒸也好,她也喜歡。
第一次嘗試做,鐘藍以為螃蟹不像大蝦那樣易熟,就放在鍋多煮了會,等關火揭鍋之時,兩人一起呆了。原來是煮的太久了,母蟹的蟹黃都流了出來。
「你不是說清蒸嗎?為什麼會把它們放在水里。」青晨目瞪口呆了半響之後疑惑的問。
鐘藍一時沒答,看樣子有些挫敗,用筷子夾了一半出來,手稍稍一用力,殼都碎了。
「我沒做過這個。」實際上,是他已經不常做飯了,事務所剛成立時忙,現在更忙。
青晨點頭,了解了,這個現場就跟她用涼水下餃子是差不多的情況。
「那我們出去吃飯吧!」她善良的替他解圍,拿了個最大的盤子把幾只螃蟹撈出來,只是蟹黃流出來了,還是可以吃的。
「嗯。」他說著拿小碟子調了些姜末醋汁,青晨看到後制止。
「為什麼要弄這個,我吃螃蟹從來不弄這個。」
鐘藍抬頭看了她一眼,再出口的語氣就有些霸道。
「以後吃都要蘸,不喜歡也要蘸,螃蟹性咸寒,又是食腐動物,蘸著這個可以驅寒殺菌。」
青晨長見識了,原來還是這麼一說,隨即點頭,表示會听話。
這一餐青晨又是埋頭苦吃,鐘藍怕她又去撐了,在她起身去盛第二碗飯時阻止︰「多吃點菜別吃飯了。」
「好吧!」她又坐下來,見他已經不吃開始喝湯了,便把整盤油燜大蝦都端到自己面前,于是,她又一次小小的撐了一下。
「鐘藍,我想去樓下玩,我剛才看到小區里有魚塘。」
鐘藍正在洗碗,見她站在門口比早晨活潑了些便答應了。
小區里魚塘的水是活水,所以極清,看魚更是五顏六色,她下樓還特地帶了包從超市買回來的魚食喂它們,全神貫注,所以沒注意到身後已站了個人。
「青晨?」
她听到聲音驚嚇的回頭,一看居然是于盛,怎麼會在這兒遇到他。
「真的是你啊!你怎麼在這兒,我開車過來就覺得背影像你,沒想到真是。」
「我……你怎麼在這兒?」她也反問。
于盛笑著指了指前面的一棟房子,說︰「我住這里。」
怎麼這麼巧啊!她心想,難怪那天鐘藍會認識他呢!
「我……我也住這里。」她猶豫著說,隨即又修正了一遍︰「我住朋友家,今天剛搬來。」
「是嗎?那太好了。」于盛笑的燦爛,迎著日光青晨心想,其實他長的也不錯,雖然沒有鐘藍那樣子的英俊,但讓人感覺很溫暖,不過笑笑總說他對她有意思,她沒覺得,因為他對每個人都好,對笑笑也是。
「你哪個朋友住在這里,我怎麼不清楚。」于盛疑惑的問,因為她的朋友實在不多,交往最密切的,就數楊政的女人笑笑了。
「我……」她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但見他還等著,便也坦白了。
「鐘藍,你認識嗎?」
此言一出,對面的于盛沒反應了,還帶著笑意的嘴角僵住,連眼里都逐漸爬上寒意,青晨沒見過他這副樣子,有些不知所措,難道他們兩個是仇人嗎?她心里猜測著,越來越肯定了,記得第一次鐘藍見她和于盛見面時,神色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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