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見被人包圍,遂身形一晃,揪著向堯臣的腰帶,越牆而走。解劍池方才明明覺得勝算巨大,正要跟出去,被銀鎖舉刀攔住,「解壇主,窮寇莫追
解劍池十分不解,大聲道︰「影月右使,方才你何以又不殺那小姑娘?!」
銀鎖笑道︰「解壇主太看得起我了,我打不過她,若不是她方才手下留情,我這右手就已廢啦……」
解劍池更加不解,復問道︰「那她何以也不殺你?」
銀鎖道︰「她若傷我,我必玉石俱焚。他們要殺的是你,自然不會冒險來與我兩敗俱傷。倒是解壇主,這麼晚獨個跑出來做什麼?我們方才都以為你出事了,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
解劍池急忙跪下,道︰「是屬下失職,累得眾兄弟替我擔心……屬下只是……屬下只是心中百感交集……睡不著覺,半夜出來走走,又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勞煩大家起來陪我……」
銀鎖揮手令眾人退下,只留阿曼在身邊,將解劍池拉起來,道︰「解壇主心中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結了?說與我听听,或許可為你開解一二
解劍池站起來,嘆了口氣,道︰「我到現在也想不出是誰出賣了我。我們鄂州的兄弟,都是教主親點的老人,過命的交情,到底我犯了什麼過錯,致使有人心生不滿,將我的消息透露出去呢?」
銀鎖道︰「解壇主別胡思亂想啦,當務之急是快些到長安總壇,那里都是我們的人,外人望而卻步,就不會再來擾你清夢了
解劍池重重嘆息一聲,「到底是誰呢?誰我也不願意懷疑
銀鎖笑道︰「我走之後,赫連輝日已啟程去鄂州調查,這會兒應該已在鄂州了。你到長安敬候佳音,等到水落石出,我必會親自抓來叛徒,在你面前處決
解劍池臉上殊無喜色,「若能如此,那就多謝影月右使……只是無論誰被處決,我……我……我又怎麼高興得起來?」
銀鎖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解壇主放寬心,包扎一下傷口吧
解劍池點點頭,由阿曼領著進了屋。銀鎖卻仍舊站在院中,攤開右手手掌,怔怔地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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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拎著向堯臣一路跑回營地,將他重重丟在火堆旁邊。戴長鋏在此處守夜,被她嚇了一跳,忙問︰「少主,出什麼事了?」
金鈴不答,盤膝坐下,道︰「行功,護法。看好他
戴長鋏見她衣衫破爛,到處都是劃開的口子,便知又遇到一場惡戰。他將向堯臣拉到一邊,低聲問︰「向五郎,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和少主怎麼了?她為什麼這麼凶?」
向堯臣道他們在溪邊時金鈴忽然追了出去,他便跟上前去,兩人遭遇解劍池,引發一番惡斗,又遇上銀鎖美人,險些把命送了。
戴長鋏道︰「我從未見少主生這麼大的氣,你到底犯什麼錯誤了?」
向堯臣嘴硬︰「何以是我犯什麼錯誤了了?」
戴長鋏估模著便是向堯臣又拖了金鈴後腿,道︰「少主從不犯錯,你又是第一次出來,自然想到是你。五郎,我們私下說說,看看怎麼解決
向堯臣嘟囔半晌,囁嚅道︰「她讓我回來叫你們,我擔心她一個人有危險,又不知道她會去哪里,就直接跟上去,沒有回來
戴長鋏一听,呼吸為止一滯,道︰「幸好是少主,若是我戴某,遇上這事,便是把你揍成殘廢,行主也不會怪我一句……」
向堯臣苦著臉道︰「我……我……我怕她有危險……」
戴長鋏道︰「你可知少主一人前去,還要照顧你,該有多危險?那銀鎖美人狡詐無比,我跟隨少主三年,每每出手,一擊必中,從未像今次這樣,被人耍得團團轉,你竟要少主一人涉險……少主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行主定然扒了你的皮!」
「你,你怎知是遇上銀鎖美人?」
戴長鋏道︰「銀鎖美人一雙快刀,每次都要廢少主一套衣服,眼見少主外袍破破爛爛,我焉有不知,少主受了什麼傷,你快告訴我
向堯臣還要頂嘴,戴長鋏道︰「快,戴罪立功,我興許還能在行主面前說兩句好話
向堯臣道︰「她……她右臂中了兩劍,哦不兩刀
戴長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除此之外呢?」
向堯臣道︰「應該沒有了……我後她一會兒才參戰,她之前有沒有受傷,我不知道……」
戴長鋏嘆了口氣,問道︰「你受傷了嗎?」
「我?都是小傷,不礙事!」
戴長鋏哼了一聲,按了一把他的頭,模出一瓶傷藥,道︰「進帳篷,我給你涂藥
金鈴行功完畢,由蓮兒親自包扎傷口。稍後她召集眾人,講明計劃。
「太掌櫃在上庸布防,把他們趕進去
戴長鋏知她不會多說一個字,遂咳嗽一聲,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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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回屋之後並未見到銀鎖,疑心她有事,卻見她仍舊站在院中。
「少主,我們為何不馬上啟程?」
銀鎖卻好像沒有听到,抬起頭來看著月亮。
「少主?」
銀鎖怔怔道︰「要下雨了……」
她忽然回頭,問道︰「解壇主如何了?」
阿曼想了想,道︰「傷了肩膀,怕是戰力減半。腿傷愈合得不錯,應是可以騎馬了
銀鎖笑笑,道︰「遂了他的心願,騎馬
阿曼驚道︰「少主你不睡一下嗎?」
銀鎖笑道︰「睡什麼睡?我一想到大師姐就要死在我手上,就興奮得睡不著覺。那邊穩妥了嗎?」
阿曼嘆了口氣,道︰「行副旗主親自督辦,穩妥得不能再穩妥了
「出發吧
阿曼得令,下令出發,此地堂口香主親自牽馬辭行,銀鎖並不多言,一夾馬月復,絕塵而去。
他們自鄂州出來,到黃家集,已走了千余里,此時尚有三百里便至上庸。黃家集的堂口準備的馬並不是什麼好馬,但眾人一路走到這里,已是疲累得很了,如今有馬代步,都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山路難行,從這個山頭到那個山頭,馬需得走上一個時辰,銀鎖頗不高興,抱怨道︰「這麼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到?」
解劍池道︰「影月右使太心急了,我們出發得早,關城門之前就能到了
銀鎖撇嘴道︰「騎馬雖然快,但是路上人多口雜,追兵追我們,半點障礙也沒有。別想著能停下來。解壇主,你的腿還有沒有事?」
解劍池道︰「傷口並未裂開,再說即便是有事,也及不上小命重要
上午行至房陵前,于狹窄官道上行進時,迎面遇到幾個騎士疾馳過來,迎面相遇時,對方不但不減速,還加速沖鋒,亮出了馬刀。銀鎖想是烏山的阻擊,下令還擊。
夜梟悲鳴婉轉淒清,一行七人變魚形陣,由銀鎖阿曼打頭,齊出彎刀,將對方騎士統統斬下馬來。
雲寒嗤笑一聲,朗聲道︰「影月右使,我還是喜歡騎駱駝!」
銀鎖也笑道︰「我也是。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啦,走快些
她又下令維持現在的魚形陣,將解劍池護在中間。果然過了方才那段狹窄的山路後,前方豁然開朗。
銀鎖笑道︰「怨不得他們要在剛才那里阻擊,這里哪好埋伏呢?」
房州便似在山中開出的一個匣子,四周都是高山,唯獨中間三河交界處,有一塊凹陷,凹陷內土地甚是平整,世傳四周高山為房壁,頭頂青天為房頂,因此得名。
銀鎖策馬自房州城下馳過,通過大片的平原,又往山中一頭扎下去。
楚地冬日便見不到陽光,天上終日飄著鉛灰色的雲,有時雲厚一些,天色就鐵青鐵青,有時薄一些,天光就大亮。
今日的天卻是越來越黑,雲層好像能吸取光線,眼見烏雲越來越烏青,仿佛在下一刻,天地間的輝光就會被吸取殆盡。
阿曼小聲抱怨道︰「這真的是中午嗎?」
銀鎖聞了聞,道︰「要下雨了
阿曼道︰「知道了,少主昨日出發的時候就已說過了
銀鎖搖了搖頭,道︰「我本以為是晚上才會下雨,現在看來,等一會兒就會下了……」
她話音剛落,便覺得臉上有一絲涼意,j□j馬兒抖了一下耳朵,噴了個響鼻,好像也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落在頭上。
周圍群山之中好像有什麼霧氣騰起來,霎那間充塞天地。黑雲將山與山的空隙填滿,把蒼翠的群山擦得越發蒼翠。
天卻越來越黑。
銀鎖戴上兜帽,眾人也戴上兜帽,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雨點不知被什麼拉得斜長,白色的衣服漸漸侵潤出一塊灰色,過了一會兒,整個都變成了灰色。
馬蹄踏過的地方已無法揚起沙塵,石子多的地方隨著馬蹄飛濺起水花和泥沙,土路上則飛起泥點,隊形拉得縱長了不少,以免前方的馬蹄揚起的泥水遮了後面人的眼楮。
道路慢慢變得泥濘不堪,路上多了許多看不清深淺的水坑,銀鎖不得不下令降速,免得一個不慎,弄得人仰馬翻。
她抬頭看了看天,天色仍舊鐵青,無法靠光線判斷時辰。阿曼知她心意,低聲道︰「只怕夜間才能進城,不過幸好路不好走,對大家都一樣
銀鎖嘆了口氣,道︰「但願憑我們幾個,足夠殺出一條血路
作者有話要說︰我今天把下一卷和下下卷的大綱車出來了,還沉浸在亢奮地心情里無法自拔
好不容易控制大綱沒有寫成夜闖雪嶺西域喇嘛墓這種節奏的故事……
(我是個鬼吹燈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