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一個人在乎你,在听到你不好的消息的時候,才不會有那麼冷靜的時間去分辨真假,哪怕知道你是騙她的也會不起勞苦的來以求你平安無事就在無所求,不會追究你是騙他還是怎樣,只在乎你是不是如最初一樣安好。
何禹笙不是不懂這個,可是此刻,也是一樣的漫長路,不會因為他的火燒眉毛而縮短一分一米。
他的焦急再也無法幫助他到達慕曉所在的地方,因為他已經永遠的錯過了他的幸福,錯過了那個在窗口等待他的人。
芳離、蘇夏跑過去抱起慕曉,夢溪站在原地,她看著有血從慕曉的身下流出來就開始跪在地上淚流不止。
芳離也是大聲的嚎啕著,「慕曉你怎麼這麼傻啊!」芳離看著自己雙手因為觸踫到慕曉而沾染的血,真的不敢相信,這就是生命流失的過程。
蘇夏雙手托著慕曉,呼喚著她的名字。可是慕曉並無什麼反應,反而是血跡也染紅了她的衣服。
蘇夏不斷地搖晃著慕曉,眼淚也開始洶涌出來。她看著癱倒在地上的芳離和夢溪,一邊用手捂住慕曉在出血的頭部,一邊沖著芳離和夢溪呼喊︰「叫救護車,馬上!」
听到蘇夏的話語,芳離趕緊吸了一下鼻子,迅速的用手抹了一下眼淚,然後抖抖嗦嗦的撿起剛才摔在地上的手機,慌亂的撥出電話。
掩面哭泣了好久,夢溪也終于開始鼓起勇氣走到慕曉面前。可是她不敢觸踫慕曉的身體,她害怕那曾經火熱的身體已經冰冷,因為那同樣滾燙的血液已經快要消失殆盡。
誰也想不到才一個小時而已,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剛才還在奔跑的伙伴。這一刻就滿身鮮血的躺在冰冷的馬路上,這就是多變的人生麼?
即使風一直在吹,芳離也感覺不到波動。即使劉海已經被淚水打濕被風吹動,蘇夏葉感覺不到任何的不同。她只是抱著慕曉,等待著,此刻她莫名的好脾氣,沒有咒罵來的那麼慢的救護車,也沒有對這個豆腐渣工程的批判,她只是想守著自己的朋友,希望她可以醒過來。
此刻多大的怨恨。多大的不滿。都沒有挽回一個生命來的重要。
在救護車上。芳離和蘇夏還是一只緊緊的抓著慕曉的手,不管是否冰涼,她們都用自己的體溫努力的去溫暖。
直到把慕曉送進手術室。芳離他們才迫不得己的松開了慕曉的手。慕曉的手也就在那一刻無力的落了下去,這一刻蘇夏再也撐不住,瞬間的崩潰讓她重重地癱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蛋清和莫嘯才匆匆趕來,因為堵車他們對于這件事情也是無能為力。可是他們也沒有想到在路上接到芳離又一次電話的時候,听到的竟然是慕曉已經被送到醫院生死未卜的事實。
蛋清好不容易從西崽死去的悲傷里掙扎出來,現在又要目睹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離開人世麼?蛋清是從鬼門關走過的人,他比別人更能體會生命的珍貴,而且也因為還活著而感覺到是恩賜的幸運。可是西崽的死卻讓他深深的被打擊,此刻慕曉命垂一線,蛋清真的希望她可以平安無事。那只是個憑著自己努力好不容易實現夢想的女孩子,即使是為愛所傷也不該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生命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有的時候我們覺得它無所不能,主宰著那麼多的東西,可是有的時候它脆弱的就像是一根葦草,一陣風就可以攔腰斬斷。
說來就來的遭遇或許比對生命的堅守更強大,可是人們總是在想要變強大的同時,才更能體會到自己的脆弱和懦弱,也在此刻才會如夢初醒。
莫嘯把芳離抱在懷里,芳離一直在痛苦,讓莫嘯于心不忍。芳離一只責怪自己沒有攔住慕曉,如果早一些和她說的清楚明白,或者早一些看透她的意圖,也就不會順著慕曉到那種地方去。
莫嘯只能安慰芳離那一切不怪她,然後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她身邊。莫嘯並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他以為慕曉只是真的是賭錯了砝碼,並且真的因此喪了命。他以為慕曉只是因為沒有等到那個該來的人而縱身一躍,可事實遠比人們可以隨便臆想的到的精彩絕倫,或者可以說是荒謬之極。
寂靜的病房外,除了剛才經過了一個送藥的小護士,一只都安靜好像世界末日。安靜讓呼吸聲都顯得那麼憂慮和沉重,蛋清拿出打火機,打了或之後意識到不合適又悄然的放回口袋里,莫嘯坐在椅子上,兩只手垂下來。
每個人都在盯著那山緊緊管著的門,用听的或者看的。
那盞燈熄滅了,幾個人心里好像因為點亮了什麼,都緊張的站起來,可是醫生只是嘆息著擺擺手,然後輕輕地嘟囔了一句他們都沒有听清楚的話。
沒有人會去追究那個看起來有經驗的醫生到底說了什麼,他們只是從他的表情中提取到了傷感的信息。就是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讓幾個人的心一下子跌到了深淵。
方麗第一個沖了進去,此刻倒是蘇夏顯得遲疑,她突然間不敢面對這個事情,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的堅強可以穿透黑夜,穿透冷漠,可是卻無法承受自己用心去關心的朋友出事。
在確信自己可以的時候,蘇夏才緩緩的走了進去,夢溪和芳離都已經泣不成聲,涌出的淚水像是黑夜里擰也擰不緊的水龍頭。
蘇夏只是緊咬著嘴唇倚在牆邊,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雖然閉緊了雙眼,眼淚依然簌簌的流出來。芳離和夢溪走到蘇夏面前,三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是不是我們注定是只有三個人?」芳離雙眼放空,可是語氣里卻好像在執著著什麼。
這一刻,她面對慕曉的死,突然想起當初面對杜若離去時,蘇夏說的話「或許,我們就應該是三個人,從開始到以後那個時候蘇夏只是無心的隨便說說,用來安慰充滿愧疚感的夢溪和芳離而已,沒想到這句話卻一直被夢溪和芳離記在心里。
「只有我們三個人?」夢溪接著芳離的話反問著,滿眼的淚花看起來楚楚可憐。
蘇夏沒有說話,她不願意承認這句話竟然像是詛咒一樣,其實本來是兩件不相關的事情,可是人們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喜歡找到各種的理由責怪自己。
杜若曾經那麼密切的融入了她們的生活,可是後來卻已那麼決絕的方式離開了他們。後來慕曉開始慢慢的加入她們的小圈子,可是她卻已另一種更加決絕的方式離開了他們。如果說一句話可以成為詛咒,蘇夏倒是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那麼多無關緊要的話來。
事情已經發生,任誰也無法改變,冷靜下來後的蘇夏和芳離最憎恨的人就是何禹笙。她們最後要給慕曉討個說法,她們發誓要為讓何禹笙為慕曉的死付出代價。
何禹笙不斷地用腳步丈量距離,等他最後到達的時候滿目的蒼涼,風都變得有種秋天的蕭瑟,其實主要是一顆心因為緊張在發抖。何禹笙四處張望,天色都開始暗了下來,他絲毫沒有看到慕曉的影子。
他倒寧願這只是場惡作劇,慕曉玩累了已經回去了,可是他從兜里掏出手機的時候卻發現手機因為沒電已經自動關機了。此刻想打個電話確認都是不可能。何禹笙的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不是此刻的安靜是喜是悲。
對于何禹笙來說,一切還是未知,身上的汗還沒有褪去。可事一切到底是結束了,還是——結束了。或許,慕曉是傷透了心,然後回到家里悲傷,也或許是最可怕的事已經發生。
何禹笙的思想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不斷地我那個最黑暗,最可怕的地方想去。他的腳步不斷地向前走著,突然,他就怔住了。即使黑暗他憑感覺也能知道的,前方的血跡。只是一瞥,就讓何禹笙感覺觸目驚心,他連連後退,甚至跌坐在地上。
好久之後,他回過神,咽下了喉嚨里翻涌出來的液體,然後按著來時的路一路狂奔。他並不知道慕曉在那個醫院,他用一個人在緊張狀態下最不理智的頭腦,選擇了挨家醫院的去找。
何禹笙妹走進一家醫院就沖上去問道,「有沒有因為自殺被送進來的病人?」
沒有,沒有,都沒有。
又到了一家,何禹笙按照醫生的指示來到了三樓的病房,看到遮住臉的白布,何禹笙徹底崩潰了,醫生說「一直沒聯系到家屬,你來了就太好了
何禹笙此刻已經能夠無法做到冷靜思考,他忘了慕曉身邊有那幾個叫喳喳的朋友,也忘了慕曉的身體遠沒有這樣修長,只是隔著白布,讓何禹笙霎那間被悲傷席卷了。
直到真的有人來認領死者的時候,何禹笙才淚流滿面的明白了真相,死者的家屬以為他是死者的朋友,拉著他不斷追問死者的情況,何禹笙則只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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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有的時候我們覺得它無所不能,主宰著那麼多的東西,可是有的時候它脆弱的就像是一根葦草,一陣風就可以攔腰斬斷。——————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我的作品,萬分感謝!/mmw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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