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們和你,慕曉在這個城市還有什麼熟悉的人麼?」芳離捧著咖啡杯,聲音很小的問秦明朗。
「你們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道麼?慕曉在這個城市,沒什麼親人,除了你們和我,也就是幾個還算和睦的同事秦明朗說道,然後繼續喝著咖啡。
「那她的家人呢,你能幫忙聯系到他們麼?」芳離又趕緊追問道,慕曉的事,起碼要通知她的親人,不然芳離她們自己都會覺得慕曉離開的太慘淡,讓她們于心不忍。
「慕曉的親人?」秦明朗反問道,她一直以為慕曉荷這幾個朋友是無話不談的,原來她們並不是那麼了解慕曉的一切。「慕曉沒有親人,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有人出錢供她上了大學,卻想讓她嫁給他們的兒子
「原來慕曉沒有父母,原來她連身世都那麼可憐。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問道她的父母,她只是含糊不清的說不在這個城市。後來我們慢慢熟悉後,也就沒有追問過芳離想起那個時候慕曉回避的表情,當時還以為他們只是不熟,所以慕曉才不願意多說,竟沒想到慕曉只是在隱瞞一個悲慘的身世。
「是啊,慕曉的命苦,供她上大學的夫婦有一個孩子,幾年前出了車禍,所以一直坐在輪椅上,也因此沒有健全的女孩子肯嫁給他。但是他的父母還是希望他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有一個健全的妻子,所以……」魏明遠有些說不下去,慕曉的過去讓他心疼,可是慕曉的現在他參與過。卻還是再一次的拋下了她,讓她重新的傷心難過,他不是一個為感情負責的人。
可是魏明遠一直覺得,很多事情的本質原因可以歸結為一個錢字,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不會離開自己愛的人,如果他一開始就有錢,有優質的生活,他可以給慕曉一場更浪漫的愛情,他也不會因為追求更好的生活。更光明的前途而離開慕曉的身邊。
「他們是有目的才會幫助慕曉。不算什麼好人芳離的一句話。把魏明遠從愧疚和自我安慰的的矛盾中解救出來,秦明朗開始繼續和芳離說著接下來的事情。
「慕曉本來想著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可是後來我們相識了。和很多不靠譜的感情一樣我們相識在網上,所以在結婚前她為了我不辭萬里的跑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秦明朗有些哽咽,他不明白他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和芳離說出這些傷感的事情。
「她剛開始找的工作賺錢很少,可是我們還是攢了錢還給了資助慕曉上學的夫婦,這是慕曉當時的心事說了這麼多,秦明朗的眼楮竟然有一些濕潤,他看著面前的杯子里的咖啡,沒有震動就沒有波瀾,突然想起了他和慕曉以前的日子,總是在奔波。總是為錢發愁。
芳離听完了這些,更加心疼這個一無所有的姑娘,為什麼命運要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讓慕曉的一生如此的不幸。
突然秦明朗放下杯子,還差點被剛剛啜進去的咖啡搶到。「你怎麼問這個?慕曉呢,你一直都沒有回答我
「你在乎麼?」芳離問道。
「什麼?」秦明朗一時間沒有听懂芳離的意思,剛才也恰巧一時失神。
「我問你在乎慕曉麼?你在乎她現在怎麼樣麼?」芳離的情緒突然間變得很激動,而且不爭氣的眼淚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秦明朗更加的模不著頭腦,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慕曉的消息,他已經覺得很奇怪了。現在看到了芳離,芳離又是這樣奇奇怪怪的,秦明朗因此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是慕曉出了什麼事情,躲起來了,還是他們四個人發生了什麼,所以一起失蹤了。是欠了債還是被人找茬,秦明朗不明是由,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慕曉已經不在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秦明朗有些沒有耐心,也不知道芳離究竟顧慮著什麼。
芳離還是默不作聲,秦明朗有些激動地說,「有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麼,有事情你說出來即使我幫不上忙也可以幫著想辦法啊!」
「沒辦法了,慕曉……已經不在了終于說出了口,芳離已經泣不成聲。本來他並不願意干涉秦明朗和慕曉之前的感情糾葛,可是現在她卻特別的恨秦明朗,因為他也曾深深地傷害過慕曉,因為他,讓慕曉多了一份痛苦。
「你在說什麼啊,你是故意騙我還是開玩笑啊?」秦明朗突然听到這樣荒唐的話語出自芳離的口中,震驚的把手里的被子踫倒在桌子上。
「我沒有開玩笑,她出了意外芳離一邊解釋,一邊流眼淚。
「意外?」秦明朗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無法保持清醒的頭腦去想清楚。
秦明朗從來沒有後悔自己因為更好的出路放棄了一段感情,可是他對待感情的心並不像他的決心那麼決絕。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去關注的慕曉的一切,如今知道慕曉出事的消息,他竟然心如刀絞。
原來他沒有一刻可以忘記慕曉這個人,她永遠都在他的心里,雖然生活所迫讓他選擇了別的女人,但是他的心還是留在原地,愛著那個別無所求只想和他在一起,從來不怕過苦日子的慕曉。
但是現在她說走就走了,他的心里就好想愛那個突然間被掏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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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曉不在了,何禹笙竟然還要和別人訂婚,芳離,蘇夏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何禹笙,撕下他那張人畜不如的皮囊。
就在要訂婚的前一天,芳離她們在酒吧里遇見了何禹笙,何禹笙正在醉生夢死,這讓芳離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芳離跑到何禹笙的面前,一把搶下他手里的酒瓶摔在地上,「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慕曉因為你死了,你還在這里逍遙快活?」
夢溪追上來,看到有些滄桑的何禹笙,可是她並沒有因此心軟,他揪起何禹笙的脖領,然後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我今天就要替慕曉教訓教訓你這個禽獸
何禹笙因為喝醉了酒又挨了打,所以東倒西歪戰都站不穩。
「我听說,你還是要和那個女人訂婚,然後順理成章的結婚是麼?」芳離語氣冰冷的問道。
「我有什麼辦法?如果慕曉還在,我還有拼搏的勇氣,可是現在她走了,我娶誰還不一樣何禹笙的眼淚洶涌而出,沖著芳離他們吼道,現在一提起慕曉這兩個字,他的心就像是被浸在冰冷的海底一樣難受。
「少廢話了,你個窩囊廢。如果你早一點肯給慕曉一個說法,慕曉怎麼會死?」夢溪指著何禹笙,恨不得上去對他拳打腳踢一番。因為生氣,夢溪看起來一旦也不像是一個公司的正式員工,反而像是菜市場不講理的潑婦。
「我知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們罵我吧,打我也可以何禹笙在牆角里泣不成聲,他甚至不斷地捶打自己的頭,看起來痛苦極了。
芳離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泣不成聲,可是何禹笙是咎由自取,就算他流的不是眼淚而是血液,都不值得他們可憐。後知後覺的覺醒,也無法挽回什麼。
「可是最終你還是要听你媽媽的去結婚不是麼?」蘇夏站在何禹笙面前,當何禹笙緩慢的抬起頭看著她的時候,
蘇夏冰冷的說道。
何禹笙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也看不出來什麼上下浮動,但是蘇夏認為不說話就代表了默認,她真心為慕曉感到悲哀。慕曉愛上的是一個人什麼人啊,連她的死都不能讓這個人清醒。
蘇夏抓住何禹笙的肩膀把他拉起來,然後一拳頭打在他的臉上。蘇夏曾經打斷了魏明遠的一刻牙齒,現在她充滿憎恨打出的拳頭,力度絕對不會少于那次。何禹笙掙扎著坐起來,抹掉了嘴角的血跡。
蘇夏用似乎嘶吼的聲音對著何禹笙喊道,「慕曉的死都沒能讓你悔悟麼?就是你的懦弱害死了慕曉。兩情相悅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如果你能稍微為了兩個人的幸福努力一下,怎麼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何禹笙繼續痛哭流涕,長這麼大他知道作惡可以害死人,知道交通事故可以害死人,卻不知道自己的軟弱也可以害死人。他一直以為退讓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如今卻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可是他能怪誰呢?他不能怪一直以死相逼的母親,也不能怪同樣以死相逼的慕曉,他只能怪自己,怪自己軟弱。
可是即使懺悔,何禹笙依然得不到芳離他們的原諒,因為有些事不管是否有對錯,也不論是否有苦衷,事情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因為有一種痛,叫做回不去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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