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里幾個人就這樣擁擠的相見了,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陣驚恐,然後一陣驚慌。
蛋清和夢溪都默默的看了一眼芳離,一陣錯愕,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誰也不曾預想的到。
安俊黎的雙手抱住頭,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咆哮著,「是誰,是你們誰?說話啊?」
警察過來讓安俊黎鎮定一點,並且說「這只是個誤會,當晚這位沈小姐屬于正常行駛。所以出現事故純屬意外,況且據我們調查您母親有精神病史,我們有理由懷疑她是病發或者其他自身原因造成了這場事故這些警察早就事先按照沈梓賀的指示準備好了一份台詞,而且應該是平常就如此的愚弄百姓,所以說起昧著良心的謊話來絲毫沒有臉紅。
即使警察們說的有板有眼,似乎又有理有據,可是安俊黎依然不會相信,她確信自己的媽媽病已經好了,而且她不會自己想要往車上撞,這樣的理由對他來說真的是太荒謬了。別人或許會覺得一個精神病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可是安俊黎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不會,可是這無法成為辯駁的理由。
安俊黎只是扯著嗓子喊道,「你胡說,我媽媽絕不會是自己出事的安俊黎的眼神里好似噴著火,充滿敵意的看著站在芳離那邊的人和警察。
另一個有些矮個子的警察裝好心的過來拍著安俊黎的肩膀,用有些同情的語氣對安俊黎說,「這位先生,這是我們的調查結果,您還是節哀順變吧!」這個警察看起來要年輕青澀的多,或許他是因為知情所以也覺得于心不忍吧!
安俊黎勇噴怒的眼神看著任何一個靠近他的人,「別說的這麼好听,你們要是騙別人也就算了,可是我知道,都是她爸爸交代你們的吧。局長的女兒撞死了人就可以相安無事麼?」安俊黎想起芳離爸爸濫用職權陷害爸爸的事情。既然當初可以為了職位舍身犯險捏造證據,現在為了親生女兒當然可以濫用職權,指使別人瞎說一氣。
安俊黎絕不會相信眼前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是會為了沈芳離掩飾真相。他的背後只有達子和莫嘯,他們一言不發,但是安俊黎堅信他們會站在自己的這邊,雖然他們之中沒有人可以和財大氣粗的岳家抗衡,也沒有人可以和位高權重的沈梓賀對抗,但是他可以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情。♀
蛋清突然嚇得後退了一步,還好夢溪即時的扶住了他。剛才蛋清看到安俊黎的時候只是想到怎麼會如此巧合。並沒有想到其他,這會安俊黎的提醒。蛋清才恍然大悟,別人不知道,可是安俊黎對芳離的家世可是一清二楚,這會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呢?一旦這件事捅的越來越大又該如何收場?
蛋清皺緊了眉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安俊黎推開面前的警察,沖到芳離的面前,他伸手去抓住了芳離的手臂。另一只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芳離的臉上,「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安俊黎突然的發瘋,可是芳離卻沒有閃躲,她滿含眼淚的雙眼透過安俊黎發紅的眼楮看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悲傷,她的心即使被刻意的冰封,也依然無法不為安俊黎的傷心難過而感到心痛。
「你瘋了麼?跟你說了不關芳離的事,是你媽媽自己撞上來的蘇夏推開安俊黎,然後去扶地上的芳離,可是芳離甩開了蘇夏的手。只是固執的坐在地上哭泣,像是被父母拋棄了走失在街道上的孩子。
「當初你攔著我,不讓我去找西崽,結果西崽死了,你說是為了我好,你做了那麼多事最後都說是為了我好,那現在呢?你開車撞死了我母親也是為我好麼?」安俊黎幾乎崩潰,他的頭痛好像要裂開一樣,他慢慢地瑟縮在一個牆角,莫嘯和達子默默的走過去扶起他,然後把他的頭靠在他們的肩膀上。
此刻的安俊黎再也不像平時那樣囂張的有些冷漠,他哭得那麼傷心。滾燙的眼淚感覺不到昔日的冷酷無情,可是這讓芳離更加的心痛,她的痛絲毫沒有因為時間而減弱反而越演越烈,一層又一層的打擊,已經讓她身心俱疲,她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彷佛下一秒鐘就要倒在無邊的沙漠之中,沒有水也感覺不到活著的力量。
芳離坐在地上,無力的在口中低吟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甚至願意用我的命去換你的,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去死都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不要再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了,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安俊黎咬牙切齒的像一頭野獸,頃刻間就要撲向芳離,還好達子和莫嘯一直拉住他。♀
「你不要這麼沖動,可能真的是誤會了,你冷靜一下,雖然我不願意承認芳離最愛的人是你,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看到她為你奮不顧身。而且她是善良的,這場車禍一定只是個單純的意外莫嘯無奈的看了一眼芳離,他和芳離已經越來越疏遠,好不容易的相見,竟是在如此尷尬的場合。在安俊黎傷心欲絕的時刻,莫嘯無法站在芳離那邊給予她支持,他甚至也不能原諒芳離是一個肇事司機,甚至帶給了安俊黎如此大的傷害。
安俊黎的頭痛的更加厲害了,彷佛千軍萬馬在廝殺的戰場一樣,曾經他以為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但是一切還是發生了,他不得不承受。「別說了,我不想听,這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她讓我覺得我所有的親人都死在她手里
「俊黎,這樣只會讓你心里的仇恨更加嚴重,你還有我們,別這樣達子的眼框也是紅紅的,他為安俊黎遭受的這些感到同情,他也曾在很小的時候失去父親,母親又離他而去,現在看著傷心欲絕的安俊黎,達子就彷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達子和莫嘯都想讓安俊黎盡快的離開這里,免得他失控傷害到自己和別人。安俊黎臨走前最後對著沈芳離歇斯底里的喊道。
「沈芳離,你就是我的一個噩夢,我告訴過你讓你遠離我的生活。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你非要傷害我和我的親人,是不是我現在這樣才讓你覺得開心?」
「我沒有,我把你看的比我自己都重要,難到你覺得我要死去才能補償你和你母親麼?」芳離的眼淚這輩子都沒有流出這麼多,像是一條流淌的河,她的臉上充滿著淚痕,可是安俊黎不會覺得心疼,如果愛情也是條河流,安俊黎的憎恨早就絕了提。
安俊黎回過頭來,冷哼了一句。他抬起清晰地眉眼,往日姣好的少年。此刻總是被悲傷打擾。那個曾經可以對一個女孩子一見鐘情的男孩子,那個可以偷偷跟在女孩子身後的的男孩子,此刻再也沒有了當日的情懷。即使知道他愛的女孩子也愛他,都無法開心起來,因為他們之間早就千山萬水。
本來以為不在一起,最差也就是形同陌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把事情變成如今的樣子,他失去了一個要好的兄弟。如今又失去了媽媽,而這一切都歸結于面前的這個女人,他曾經愛過的人。安俊黎滲出顫抖的手指,他一字一頓的帶著冷嘲的口氣,「死就能一了百了麼?如果這樣我寧願你早點死,免得把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甚至傷害我身邊的親人
莫嘯趕緊按住了安俊黎,他安撫著說道,「你先冷靜一下。既然警察也說了是誤會,我們就回去吧?」
「誤會,你們都傻了麼?他們說的話也可以信麼?」安俊黎知道這一切都不會像這些受人驅使的人說的這麼簡單,他才不會相信。
「俊黎,別這樣,我們回去再說達子用懇求的眼光看著安俊黎,然後莫嘯才和達子一起送安俊黎回去。
安俊黎說想自己待會,達子和莫嘯怕他自己會亂跑或者出什麼事。但是安俊黎堅持,並且保證自己會好好地。達子和莫嘯這才不放心的離開了。關上門後,達子和莫嘯依然靜靜地站在門口,他們小心翼翼的等待了好久,覺得里面沒有什麼異常才放心的離開了,決定明天一早再過來。
安俊黎有一次感覺被親人拋棄了,這個空蕩的房間又只剩下他自己,而且這一次再也沒有了等待。安俊黎覺得自己相繼失去了太多,而並沒有得到什麼,命運從來只給他短暫的滿足和快樂,之後卻變本加厲的剝奪了他的一切。
此刻安俊黎的恨已經不受控制的侵蝕了他,他突然發狂,胡亂砸爛了所有的東西,最後他走向那個玻璃魚缸,那時媽媽生前最喜歡的,里面的魚都是最名貴的,繁衍在他們還很有錢的時候,現在他們已經一無所有,恐怕連這些高貴的金魚都會嫌棄他們吧,他搬起魚缸,摔在地上,水像是逃命一樣的流掉,滿地的五顏六色的金魚在地上強烈的撲騰,慢慢的就只能偶爾撲騰一下。
安俊黎走在滿地的的水和玻璃碎片上,蹲下來,看著這些魚無助的死去,他想這些魚一定不會記恨他,傳說金魚只有幾秒鐘記憶,如果他也是魚就好了,他寧願這樣不知所以莫名其妙的死去。
不知就這樣昏睡了多久,窗簾被他全部扯了下來,現在正午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不禁打了個冷戰,他抬起頭,好幾十度的陽光把他干涸的眼被烤的更加疼痛,滿屋子都是快要被燒焦的味道。他躲開了,逃到了衛生間的黑暗角落,吸了一根煙後,看到自己身上的血在一滴滴流,可是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靜靜的盯著每一滴血,一點點匯聚,一點點長大,然後滴下來。
安俊黎看到從自己的皮膚里滲出來的血甚至看得很高興,連眼都不願意眨。直到累了他才慢慢地閉上了眼楮,他似乎看見了漂亮的媽媽,又好像看到了爸爸,他們在一個鮮花盛開的地方。安俊黎以為就此死去,可是第二個黎明前的傍晚他又醒了過來,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
安俊黎抬起頭看到了桌子邊上倚著的達子,而窗前正在抽煙的莫嘯。
安俊黎以為是自己忘了關門,卻不知道莫嘯怕他出事早就偷偷配好了鑰匙,中午來的時候敲了好久的門也沒人理,莫嘯就自己開門進來,沒想到一進門就是一片狼藉,他和達子勉強收拾了一下才有個立足之地。
莫嘯看到安俊黎醒來,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水。從他們來到現在安俊黎睡了好久,而且從現場來看就知道安俊黎昨晚一定是折騰了好久。
莫嘯因為安俊黎的事情晚上也不能安穩的睡去,那個晚上他抽了一盒又一盒的煙,直到在疲倦中火花險些點燃了床單。
莫嘯一直在安尉安俊黎,希望他可以看開,並且告訴他這只是一場普通的事故。但是他心里也是不相信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己撞到車上,而且安俊黎的媽媽即使坐過牢,即使有精神上的疾病,可是她看起來端莊甚至友善,就和自己的媽媽一樣讓人覺得高貴,就算是不想活了,他也不會選擇這種血腥的方式。
或許因為睡眠不好安俊黎的媽媽在床頭還放著安眠藥,要是自殺者才是最簡潔的方式。莫嘯本身是個對車很熟悉的人,他知道不是超速在那段路不會容易出車禍。
但是他又覺得芳離也並非莽撞的人,經過一晚上的思考,莫嘯的心里基本有了答案,如果不是有急事芳離不會去開蛋清的車,所以這樣一來超速也就有了理由。
莫嘯自己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的卻和莫道遠一樣有一個睿智嚴密的頭腦,他分析起事情總是有條不紊,每件細節他都可以考慮的清楚。所以在不斷地時間和學習之後,魏秦漸漸的發現莫嘯的眼光和對事情的分析總是那麼精確和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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