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坐在桌子後面,面前擺著幾本書,顯然先前是在看書的,這會兒見趙雲 進來了,也就把書本放下了,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二兒子。♀總覺得不經意間,這個兒子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追在自己後面叫父親的孩子了。
「你也不小了,現在皇上的婚事已經賜下來了。」趙普說道這里的時候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昨日我听你母親說,咳咳…你,你身邊還沒有伺候的人?」畢竟是父子,說道這種話題的時候難免有些不自在。
「身邊伺候的人?柳山、柳樹和柳葉、柳枝幾個伺候得很好啊。」柳山、柳樹是跟著趙雲 在外面的隨從,柳葉、柳枝則是趙雲 在內院的大丫鬟。
趙普看著趙雲 的樣子,不知道他是真得沒听懂還是假裝沒明白自己話里的意思,于是又說道:「我說的是你屋里沒有貼身伺候你的丫鬟,不是伺候你日常起居的人。」
「貼身伺候的丫鬟,那不就是伺候日常起居的麼?父親到底想說什麼?」趙雲 又是一臉茫然地問道。
趙普這下卻是知道了趙雲 在自己面前裝傻充愣,于是一擺手說道:「既然你身邊沒有伺候的,我這里還有兩個好用的,如今就送給你了,免得你到時候鬧笑話,丟得還是我們整個國公府的臉面。」
趙雲 這下也懶得裝了,直接說道:「既然父親覺得好用,您就自己留在身邊用吧,也算是替我孝敬您了。至于我,身邊有這些人伺候也就夠了。再說了,身邊伺候的人太多,想必聖上也是不放心的。」趙雲 有時候要幫皇上做一些他自己不好出面做的事情,只能讓趙雲 代替,而這樣機密的事情都是要求保密的,多一份人知道總是多一些危險的。
趙普見趙雲 把聖上都抬出來了,不由得怒火叢生。本來自己這個鎮國公世子在皇上面前就沒有什麼面子的,先前先皇在的時候還會看鎮國公幾分面子,現在當今聖上登基了,鎮國公的面子就沒有那麼值錢了,反倒是趙雲燁、趙雲 這兩個兒子在當今聖上面前還有些地位,特別是趙雲 ,從小就和當今聖上一起長大,拜得還是同一個武功師傅。
「你這個孽子,不知道長者賜不可辭嗎?」趙普惱羞成怒得說道。
趙雲 見趙普的樣子,斜著眼楮看了他一眼,說道:「父親如果一定要賜給我的話,那我只有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只是,府里說不定哪一天就多了些什麼來歷不明的人,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人了。」
趙普知道趙雲 這樣說,這人是一定送不成了,就算送了,那還說不定會惹出什麼樣的矛盾來。只能擺了擺手示意趙雲 出去。
趙雲 看了趙普一眼,轉身就往外面走去,剛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見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丫鬟走了過來,腳步飛快,「三爺,老夫人那里打發人來了好幾次了,說是叫你過去。」
趙雲 一邊腳不停地往屋里走,一邊問道:「老夫人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
「這倒沒有,只是看梅香姐姐的樣子,似乎很急。」柳葉一邊說,一邊從茶壺里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趙雲 。
趙雲 喝了一小口的茶,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就揮手讓柳葉下去了。
柳葉、柳枝雖然是在趙雲 屋子里伺候的,是這個院子里的大丫鬟,但是也僅僅是在趙雲 不在的時候,幫著他管管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屋里面的事情只有趙雲 不在的時候才過來整理,在的話一般是不進屋的。
趙雲 喝了茶歇了一會兒,又換了套衣服,這才往老夫人的院子,也就是鎮國公府的正院榮安堂走去。
到了榮安堂的院子門口,就見一個小丫鬟在廊下打掃地面,趙雲 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人,就繞到了廊下,從廊下走到了正屋的門口。正屋此時正傳出來一陣笑鬧聲,似乎里面有不少人,而且大家的心情都很好的樣子。趙雲 就想著剛剛經過廊下的時候,小丫鬟說得話。
大夫人帶著瑩姑娘在給老夫人請安,後面還跟著兩個沒有見過的丫鬟。
大夫人也就是趙普的繼室馮氏,而瑩姑娘是馮氏娘家的表姑娘,是馮氏姐姐的女兒周心瑩,馮氏的姐姐在馮氏還沒有嫁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就病死了,馮家為了不讓周心瑩在周家受委屈就把她接到了馮家養,而在馮氏沒有嫁的時候,就是馮氏照顧周心瑩,因此兩姨甥的感情很好。後來,馮氏嫁到了趙家,也經常接了周心瑩來鎮國公府小住。
而鎮國公府這一輩的孫子輩中,留在府里的雖然有九個,但是姑娘卻只有兩個。大房四個兒子,二房一個兒子再加上趙靈芸這個嫡長女,四房則是兩個嫡出的兒子加上一個庶出的女兒。大房的四個兒子中,除了趙雲燁、趙雲 外,還有一個庶出的趙雲燦,馮氏在五年前生了大房的第四個兒子趙雲煥。
因此,老夫人對于長得漂漂亮亮的,看起來又端莊有禮的周心瑩也很是喜歡。這樣,馮氏就更加光明正大地接著周心瑩來府里小住了,這樣,府里的下人對于這個瑩姑娘也是很清楚的。
正當趙雲 準備進去時,就見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丫鬟掀了簾子走出來,正是老夫人身邊的梅香。梅香見到趙雲 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後又笑著說道:「三爺來了,老夫人都問了好幾次了,正打發奴婢再去看看呢。說是三爺來了的話,也不要通報了,就直接讓三爺過去呢。」梅香邊說邊用一只手撩起簾子,讓趙雲 進去。
趙雲 側著身子進了屋,剛好一進屋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老夫人和挨著她一旁的趙靈芸、趙芳芸和周心瑩。
趙雲 一進屋,就給老夫人行了禮,這才到一旁站好。
趙靈芸幾個姑娘家見趙雲 進來了,早就讓旁邊的丫鬟們扶著下了炕床,在趙雲 給老夫人見禮的時候就坐到了一邊。
等到趙雲 行了禮,還不等老夫人說話,趙靈芸就蹭到了趙雲 的身邊,拉著趙雲 的衣袖,笑著說道:「三哥哥,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你了,你是不是又偷偷地溜出去玩了?」
「你這瘋丫頭,你以為誰都像你整天想著玩,你三哥哥可是在外面有正經事情要做的。」趙雲 笑著拍了拍趙靈芸的頭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到了老夫人說話的聲音。
「那三哥哥在外面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趙靈芸仍是一臉好奇地扒拉著趙雲 的衣袖不放。
「帶了,自然是帶了,已經讓柳葉給你送到院子里去了,你回去就能看到了。」趙雲 對著趙靈芸說道,說完又轉身對著老夫人說道:「孫兒這次在外面的一個酒樓倒是吃到了兩樣新鮮的菜,已經把方子送到廚房去了,晚上祖母嘗嘗,看喜不喜歡?」
老夫人自然是滿臉高興地應了下來,又招了趙雲 和趙靈芸坐在了她的一旁,仔細地問了這幾日在外面吃得好不好,住的好不好,伺候的人盡不盡心之類的一些問題。
趙雲 都一一地答了。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馮氏見了這樣的情況,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低下的臉上分明閃過一絲不屑。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要人來操心這些問題,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厲害,讓趙普都不敢干預他的事情。
周心瑩見趙雲 、趙靈芸和老夫人說得高高興興,絲毫沒有看到自己一樣,心里有點著急,但是還是溫柔著听著,而且時不時地羞澀地抬頭看趙雲 一眼。
趙雲 雖然正在說話,但是習武之人的敏捷性還是讓自己撲捉到了那一次次閃過的目光,心里不由得又多生了幾分厭惡,但是,他還是依然保持著先前的樣子,陪著老夫人說話。
「對了,祖母,我听柳葉說,你讓人去叫了我好幾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趙雲 開口問道。
老夫人听了趙雲 的話,看了周心瑩一眼,剛剛周心瑩頻頻飄向自己這個孫子的目光她自然也看到了,不由得又更加歡喜地說道:「瞧我也是個老糊涂了,你們也不提醒提醒一下我。」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卻是又不說了,抬起頭看了馮氏一眼。
馮氏見狀,就帶著三個姑娘和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出去了,只留下老夫人和趙雲 祖孫倆。
趙靈芸本來還不怎麼情願走的,但是老夫人哄著她,要她回去院子里看趙雲 給她帶了什麼好玩的,到了晚飯的時候再接了她過來吃新鮮的菜品,這才歡快地走了。
老夫人拉著趙雲 又左近了幾分,這才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是才想到,你都這麼大了,身邊還是沒有個貼心的人,原本想著從我這里給你一個,但是你從小就是個注意大的,想必是看不上那些個人,就想著你自己有沒有中意的,如果有那中意的就收用了吧,也省得那些人老是惦記著。」
「祖母,怎麼你也和父親一樣呢?」趙雲 耍賴道。對待這個從小就維護自己的老人,趙雲 不能像對待趙普那樣用強的,只能軟著來了。
「我知道你是個眼光高的,看不上那些人。」老夫人繼續說道:「你看你瑩表妹怎麼樣?她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除了有點私心外,倒也算得上是個好姑娘,家世也算清白。如果你肯的話,到時候我親自去馮家說,就當做良妾納進來也是可以的。」
「祖母,我還記得我母親死得時候的樣子。」趙雲 抬起頭慢慢地說道。
老夫人听了趙雲 的話,拍了拍趙雲 的手,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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