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靈活有力的舌如風卷殘雲一般掃進她的嘴里,笨拙而又急切地吸取著她口中的蜜液——
藍莠子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在菜里下藥了,可是就算下藥了他也還沒吃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幻想過無數次跟他接吻的場景,實在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正確的劇情難道不應該是他吃了飯後拍拍**走人嗎?這飯還沒吃,人就要被他給吃了。
不得不說,藍莠子是很享受這個吻的,雖然吻技有待提高,但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人,就算是像豬啃泥一樣也還是讓人喜歡的。
雙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正要加深這個吻,染蓮殤卻突然像是吃了解藥一樣推開了她。
像是偷吃了糖又不願承認的孩子一般,染蓮殤紅著臉尷尬地看了藍莠子一眼便飛快地將目光移開,「眼淚太難吃了,以後別流了。」說完又瞄了一眼鍋里再次被燒焦的小白菜,「看來今天是吃不到這道菜了,朕改日再來。」語落,風一樣便出了廚房。
藍莠子從剛才到現在腦子都還是懵的,這家伙到底是在唱哪一出?輕輕撫上剛剛被他吻過的唇,呼吸間仿佛都還有他的味道,藍莠子的心不可控制地狂跳起來,好像要把剛剛漏跳的那幾拍全都跳回來。
他果然,並不討厭她吧?或許,還有點喜歡?
藍莠子不禁竊喜起來,原來並不是她在自作多情,不過這家伙情緒也太不穩定了,一會兒甜棗一會兒巴掌了,是在太難捉模了。
但終歸,趨勢是好的,不是麼?
……
這是藍莠子進宮以來睡得最不好的一個晚上,總是睡著睡著就被自己笑醒了,染蓮殤的吻比她想象中的更她激動,興奮得像是飛上了雲端。
一宿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便有公公帶了宮女來給她梳妝洗漱,說是皇上等會兒要見她。
藍莠子一向不喜歡繁瑣的梳妝打扮,即使在妖界身為貓族公主也是強調一切從簡,以素裝為主,但這次她卻很好脾氣地任宮女們折騰,想插多少簪子插多少簪子,想涂多少脂粉涂多少脂粉。
她就說嘛,染蓮殤怎麼可能真的對她這麼無情呢?他若真的那麼討厭她,實在犯不著納她為妃放在面前礙眼對吧?傲嬌小皇帝,心動卻不敢行動,行動起來如狼似虎,實在太讓人喜歡了。
然而,任人折騰的後果她卻沒有想到竟有這麼嚴重,重重的頭飾壓在頭頂讓原本就沒睡好的她更是昏昏欲睡,走路都左搖右晃的,感覺地都好像在一起一伏。可已經出發了卻又不好再把頭飾給摘下來,女衛悅己者容,既然染蓮殤喜歡看,那她戴一兩回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八人大轎,太監們走得很穩,轎子幾乎都沒有晃動一下,但藍莠子卻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胃里好像有什麼東西跑到了食道里。
轎子停下的那一瞬間,她再也忍不住,扯開簾子還沒等太監來扶她便沖了出去,驚呆了一行宮人。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迎面而來的人就是一通狂吐,幾乎將所有的隔夜飯都吐了出來,扯下頭上壓得人眼冒金星的頭飾,這才緩過氣兒來。
等了幾秒沒見有人送手帕過來,四周一片死寂,只听到她打嗝的聲音。視線里,是一雙明黃的靴子,藍莠子心里一驚,再往上看
終于看到了黑成了煤炭的染蓮殤的臉。此時的他剛下完早朝回來,身上的龍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現在,龍袍上卻沾滿了她的嘔吐物。
這……這簡直是要被誅九族的大罪呀!
下邊的人全看得變了臉色。飛快地端來銅質痰盂,生怕慢了一步。但該吐的早就吐完了,就算現在送過來她也吐不出來了呀!
染蓮殤黑著臉看了看痰盂,又看了看還抓著他的龍袍喘氣的藍莠子。突然半蹲,溫柔地扶起藍莠子︰「藍妃。」
听到這聲溫柔如水的叫喚,藍莠子渾身一個戰栗,立馬清醒了。艱難地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這個……真不是我故意的。」
「既然坐不了轎子,那就應該走路過來。」
「是的是的,下次一定走路過來。」
「不用了,沒有下次了。」
冰冷的聲音似乎給藍莠子判了死刑,下頭的人也都倒抽了一口涼氣,藍妃這次是翻身無望了。
「什麼意思?」藍莠子背後也開始感到陣陣寒意。
「給藍妃打一盆清水來。」染蓮殤卻不做解釋,扶起她對下面的宮女太監道。
怎麼回事?為什麼是給她打水?明明被弄髒的是他啊!
哦!是想給她漱口吧?果然,他還沒那麼絕情,僅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藍莠子心里就想吃了蜜一樣甜。
正想著,染蓮殤溫柔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先跟朕過來。」
……
藍莠子忐忑不安地跟上,真是出師不利,原本應該是美好的一天,卻被自己給搞砸了。但是有太多宮人在場,她卻又不好說些什麼,下人們那一雙雙同情的目光是怎麼回事?她有那麼可憐嗎?
好像還真有點兒可憐!唉!
藍莠子胡思亂想著,前面染蓮殤已經停了下來,這是離皇上的鳳鸞宮最近的一座宮殿,宮殿門口書著龍飛鳳舞的幾個瓖金大字流璽宮。
這流璽宮藍莠子是第一次進,她一共才為妃四五天,到過的地方也就金鑾殿、皇帝的寢宮鳳鸞宮、靜妃的悠然宮以及慕辰楓的蓮楓宮還有那又名冷宮的清怡宮,其他地方,她雖然好奇,但卻是沒去過的。
這流璽宮,一走進去,她便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耀眼的金光刺得她眼楮發痛。好不容易適應後,轉過頭,卻發現牆壁上貼滿了各種美女的畫,心下一陣緊張。
那美女個個美若天仙,還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尊貴雍容,看得她都不敢拿眼直視。
「這些是麟月皇朝歷屆皇後的畫像。你覺得如何?」染蓮殤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皇後?他帶她來看歷屆皇後是什麼意思?
藍莠子干笑道︰「呵呵,很美,很美,比臣妾不知道美上多少倍了。」
「藍妃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死皇帝這句話明顯是貶非褒。說得藍莠子除了尷尬地賠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這長相丟在人群中是一等一的,可是在妖精中來看,的確是不算什麼。但她並不覺得自己長得有多丟人,能借著那小丫鬟的身體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她很懂得知足,也懂得感恩。
「藍妃以後就住在流璽宮了。」
「啊?」這也太突然了!他不是把她打入了冷宮嗎?就這樣放出來了?還讓她住在歷屆皇後住的地方?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不願意?」
「呵呵,願意啊願意,當然願意。」歷屆皇後住的地方,這是多大的殊榮,染蓮殤現在後宮並不充實,據她所知位份較高的只有一個梅妃,那梅妃她現在還沒見過,這麼些天來也沒听說她有什麼動靜,原本她跟梅妃同為四妃之一,位份是一樣的,但如今她被賜流璽宮,只差沒帶上後冠了。她的地位,無形中就高了梅妃一截。
這是她樂見其成的,想要完成大巫師交代的事情,她就必須盡最大努力接近染蓮殤,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
最重要的是,這表示了他對她的認可,這是最讓人高興的。
「皇上,清水已經打來了。」幾個宮女端著好幾盆清水走過來。
染蓮殤眼皮都沒抬一下,輕輕嗯了一聲︰「放著吧,你們可以下去了。」
呃?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難道不是用來給她漱口的?
等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出去後。染蓮殤在一張雕刻著百鳥朝鳳的金椅上坐下,伸出長腿,露出被藍莠子吐髒的袍子︰「可以開始了。」
藍莠子瞠目結舌,疑惑地道︰「開始什麼?」
「不懂麼?龍袍被你弄成這樣,按理說應該殺頭,現在不過是叫你洗干淨而已,你應該感恩戴德了。腦子不好使,手也不知道動麼?這麼簡單的活兒難道還要我教你?」
該死的家伙說話太刻薄了。昨天的溫柔去哪里了?難道是她做了一場春夢!?可那分明就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
藍莠子氣得咬緊牙關,「你穿在身上叫我怎麼……」
話還沒說完,染蓮殤手一揮便將龍袍月兌了下來,露出里面緊身的鵝黃色里衣。
藍莠子將眼楮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胸口看,好像要將其看穿一樣。
染蓮殤條件反射般地用手捂住胸口,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做賊心虛,于是又趕緊放下來,不自在地道︰「你看什麼?」
藍莠子接過他扔過來的袍子從他淡淡地一笑︰「沒什麼,就是想看看皇上月兌了衣服會是什麼樣子……」風淡雲輕地說著挑逗的話,跟他學的。
見染蓮殤的臉色迅速變黑了,她忍住笑急忙補充︰「你不是吻我了麼?讓我看看又有什麼?」余下的話不說,緊咬著下唇,以示自己的萬分委屈。
一方面這話讓染蓮殤想起了她在他身上畫貓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讓他為自己昨天的行為感到臉紅,氣惱與害羞交織成一股奇怪的情緒,讓他咬牙切齒,這妖精一定是故意的,他沒找她算賬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她居然還敢來提這茬兒,生怕他忘了懲罰她麼?
他的臉立即變回冰塊,冷冷地道︰「妖女沒學過三從四德?滿腦子污穢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