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展鵬?福建李氏?」
前朝離不開後宮,放到宮外,男人們的政治也離不開後宅女人們的交際,加上瞄上剛調任入京的官員的皇子阿哥又不獨獨只有胤禛一人,且這汪展鵬,主要是其背後的福建李氏實在來得名頭響,便是胤禛前腳才剛跟自家福晉透了點風聲,沒過兩日功夫八福晉就找上了門,說了同一樁事兒——
「怎麼?您也听說了?」
郭絡羅明珍本就只想圖個安逸舒適的日子,打心眼里的不希望胤去跟將來的雍正爺爭什麼勞什子皇位,只怕重蹈覆轍的來個家破人亡且配上卿卿性命,便是一早就站穩了立場,打定了主意怎麼著也要跟身為未來皇後的舒蘭打好關系,如此,再加上先前馬佳若惜的事兒讓她狠狠出了口憋了兩輩子的氣,就更是讓她對舒蘭來得心生感激,便是不管是因著這哪一點,都讓她往雍郡王府跑得越發勤快,說起話來亦是沒有什麼遮掩。
「說來也是,這北京城里頭但凡有點子眼力見兒的幾乎都瞅上了這一茬兒,您這兒怎麼會沒得到半點風聲?而這汪展鵬也著實是個好運的,自己個兒原本不算什麼太過出挑的,卻偏偏有個站得住腳的妻族,您怕是還不知道,這才進京沒得幾天,那汪家的門檻就快被踩破了,也不想想這天子腳下的,就不怕招了老爺子的眼遭頓削?」
「雖說這京中沒有不透風的牆,芝麻綠豆點大的事兒都能拿出來攪上一攪,可不听你說我卻還真是不知道,這汪展鵬竟是短短幾日的時間就這樣炙手可熱了?如你所說,甭管怎麼著總歸是在天子腳下,便是先前那年羹堯得志也不見如此,難道就因著那福建李氏,這上上下下的人全豁出去了不成?」
「這不一樣。」
對于年羹堯,舒蘭就是再拿不住當年胤禛的心思,也總歸是知道此人對于前朝的重要性,和後來的能耐,然而這汪展鵬,卻是讓她搜腸刮肚想了許久沒能有半點印象,連帶著那名聲赫赫的福建李氏,也是听前幾日胤禛提起才知道了個大概,便是听郭絡羅明珍這麼一說,不免覺得納罕,反倒是後者一副淡定得不行的模樣兒。
「年羹堯那廝再是風光,總歸也是仰仗了納喇家以及老爺子,這二者往那一杵,本就沒多少人敢去沾惹,只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忌諱去,而剩下的兄弟們也多多少少有些子顧忌,再是有心拉攏也不可能太過明顯,但這汪展鵬不一樣。」
對于年羹堯,同樣二世為人同樣知道後來發展的郭絡羅明珍顯然也很是有些不屑,但幫舒蘭釋起疑來卻是難得的來得耐心。
「本來這回調任進京的官員就不少,當年同科進士之間多多少少總是有些走動來往,再加上這分調各部要拜山頭要迎來送往本就是平常之事,當然,若只是如此,那汪展鵬再是一塊肥肉也總歸不至于炙手到如此地步,說起來,還是因著其膝下剛巧有兩個待嫁閨女,眼下里正好到了適婚的年紀,又撞上這麼個好時候,可不就大把人拿著這個做筏子登門了?」
「哦?多大年紀了?」
「據說是一個十六一個十三。」
「呵,那這可是奇了,我雖然是沒去過福建,可從前卻也听我阿瑪說那邊的風俗習禮與京城不太一樣,旁的不說,就說這女兒家家的出嫁就要來得更早,那十三的就罷了,那十六的便是放在京城也大多是已經許了人家,怎麼他家竟是個不一樣的?」
不知道是因著懷有身孕本就性子來得奇怪,還是旁的什麼緣由,之前初初听胤禛說起這汪展鵬的時候,舒蘭心里頭就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微妙感,眼下里再跟明珍嘮嗑完這麼一通,就更是莫名的對此人存上了股子不喜,只是因為這份感覺來得太過于莫名才沒有直接的表現出來,緩了一緩,又拋下一句。
「也罷了,若不是這樣,倒也無從知曉他是個什麼心思。」
「欸,這倒不一定。」郭絡羅明珍挑了挑眉,朝舒蘭身邊湊了湊,「您是知道的,像是這種拉攏得用人的事兒大哥向來是不會錯過的,喏,這回便是讓大嫂發了帖子,明著是說大嫂剛過門不久借個機會大家樂呵樂呵,可實際上卻是將這回調任進京的官員內眷都找由頭請了個遍,原先我想著您懷著身孕怕是不喜歡這種人來人往的地兒,可您若是有興趣,便一起去瞧瞧如何?」
「哦?」
郭絡羅明珍眼下里說的大嫂自然不是已經成了黃土的伊爾根覺羅氏,而是前兩個月才由老爺子指的繼福晉張佳氏,伊爾根覺羅氏本就家世中落,身為繼福晉的張佳氏自然也不會出挑到哪里去,其父不過是個小小的總兵,想來也是因此,自從過門以來在妯娌之間就甚少有什麼存在感,甚至除了一應少不得出席的場合之外,極少跟妯娌們走動,如此,便是即便大家伙都知道這帖子背後的真實意圖,也難免為著想要探探著新任大福晉的深淺而走上一遭,連帶著在家中待了好些日子的舒蘭亦是不免有了點興趣,跟郭絡羅明珍一起登上了直郡王府的大門。
「四弟妹八弟妹來了。」
雖說張佳氏礙著家世和繼室身份一向在這些個妯娌跟前底氣不足,可這回不知道是得了胤褆的指點,還是因著身在自家的地盤上,亦或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總是不能掉了份兒,倒是拿出了一副當家主母的穩重氣派,眼瞧著舒蘭明珍便是揚著笑臉爽利的招呼了起來。
「三弟妹自打有了身孕,便是除了去宮中請安難得見到一回,眼瞅著四弟那樣著緊你,還以為四弟妹也不想白白惹折騰,便是怕叨嘮了又讓你覺著為難才沒有直接往雍王府去帖子,眼下里瞧著四弟妹賞臉我是極為歡喜的,只望四弟妹莫怪嫂子失了妥當,心中不快才好。」
「大嫂說得哪里的話?我不過也是一時興起想要湊湊熱鬧,哪里就折騰什麼了?橫豎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又哪里犯得上說這些外道話?您若這般客氣,弟媳往後豈不是都不敢來您這兒湊熱鬧了?」
「來我這兒湊熱鬧當不得什麼,要是能湊湊你的喜氣那才叫好。」張佳氏笑著朝一旁的嬤嬤點頭示意,「還不叫丫頭們都過來行禮請安?」
場面話歸場面話,趁著這客套的功夫,舒蘭卻也早已將這花廳上上下下的人給掃了個遍,挨著坐得近是經常能見到面的自家妯娌,往後一點的是跟胤褆走得比較親近的幾家也算眼熟的夫人,可再往後的就沒什麼印象了,估模著便是這回調任進京的官員內眷……舒蘭的目光從那些個生面孔身上一一掠過,卻始終沒瞧出來哪個是福建李氏的女兒,直到耳邊傳來‘奴才汪綠萍/汪紫菱給諸位福晉請安’的聲音,位置稍稍靠前的一個雍容女子面色稍稍緊了一緊,方才讓她心中有了數。
「起來吧。」
這倒也不怪舒蘭看人不準,不過是因著見過的商賈本就有限,而同樣身為皇商且身份更為尊貴的胤平日里又多是怎麼奢華怎麼來,便是讓她潛意識以為那福建李氏家的女兒必然是行頭最出挑的那一個,卻沒料到從上打量到下都不是特別搶眼,反而帶著股別樣的雍容氣質。
而俗話說得有其母必有其女,這一看不由得叫舒蘭對這汪氏兩姐妹來了點興致,可轉過神仔細一瞧,卻是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姐妹二人一人綠衣一人紫衫,再加上年紀有差身形不同倒是壓根不用旁人多做解釋就能一眼看得出誰是綠萍誰是紫菱,只是按理來說,除此之外同是姐妹的二人其余方面應當是所差無幾,可偏偏到了這汪氏兩姐妹身上卻是十分迥異。
大的容顏清麗身段輕盈,舉手投足行雲流水,規矩一絲不錯卻絲毫不顯刻板,一看便是教養得極好,而小的雖然容貌也不差身姿也算是嬌小可人,可行起禮來卻是莫名的透著股子違和感,面上的線條也繃得很是緊,只一眼就讓人覺得違和和不喜。
「怎麼這家兩個女兒差這樣多?難道一個是嫡女一個是庶女?不過這年頭什麼時候庶女也能帶來這樣的場合了?這汪家人也來得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十弟妹莫要胡說,那汪大人統共就娶了李夫人一房,又哪來什麼勞什子庶女?」
「哈?那眼下里這兩個怎麼……」
顯然覺得奇怪的並不止舒蘭一人,向來心直口快的十福晉便是忍不住跟八福晉咬起了耳朵,直听得舒蘭越發覺得這汪家上下來得奇怪,而正當她們這兒二人說一人听,皆是來得專注的時候,卻是突然只听到耳邊傳來一脆響,以及尖細的呼聲——
「啊!」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滿屏幕的加油支持,真心非常感動,我一定會好好寫下去的,不會爛尾不會太監,更新的話盡量日更,如果臨時有什麼事也會在評論里面告訴大家的說,再次謝謝大家的支持,鞠躬!
ps,汪家上下都已經齊齊出現,楚濂費雲帆還會遠嗎?歡迎大家踴躍提供狗血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