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感覺到,這個男人和夢中人,有一種莫名的相似感。但因著腦海中浮現出的春夢畫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趕緊低下頭掩飾尷尬,沒有多看一眼他的臉。
所以她也沒看見,面前這個垂眸望著她的男人露出了如何震驚的神情。
「阿璃?你、你不是……」
他的臉失了血色,籠在陰冷的月光下,那雙隱在袍袖中的手掌,緊緊握成拳頭,指節泛著慘白的色澤。
他認識自己?若璃不明就里地抬起頭來,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聲音也是極好听的,和他的臉一樣,有一種不容人抵抗的韻味。雖然在夢中,那個男人的動作粗暴而殘忍,可那聲音也是這樣極其溫柔地、一聲聲地喚著她。
「阿璃……阿璃……」
藍若璃甚至有一種錯覺,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的聲音!咳,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不過,夢里的場景,倒也的確是古香古色,而眼前的一切,包括這個男人,也是被古韻味包裹起來的。
他用雕刻精細的羊脂玉豎起長發,尾端隨風舞動,與他身上那一襲白得像雪一樣耀眼的華袍相互呼應。袍上繪著金絲銀線勾勒的復雜花紋,被風鼓動起來,就好像在跳著輕盈的胡旋舞。
仔細瞧時,這個男人的臉,竟真有熟悉的感覺。
不對!不對!這樣極品的男人,如果從前見過,她怎麼可能會忘得干干淨淨?只是,方才那呼喚的聲音……
那是真的!若璃回過頭,看見一行人從後面疾步走來。喚她名字的是走在最前面那個一身黑袍的女人,一張黑紗蒙面的臉,只露出一雙流露著擔憂目光的丹鳳眼。這眼楮,長得和姑姑好像……
這個又是誰?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藍若璃屏息凝神地想著,腦袋里的東西越塞越多。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都是一伙的,趁著她昏迷,把她給弄到這麼個鬼地方來,還搞得跟演古裝戲一樣。他們究竟想干什麼?
還有這黑袍女人後面站著的兩個丫頭,就是方才被嚇得跑掉的兩人,此刻舉著燈籠,氣喘吁吁又驚魂未定地瞅著若璃。膽兒還算大啊!
「阿璃,真的是你?你活過來了?」黑袍女人上前來,一把扶起呆著的藍若璃,言語中三分驚詫、七分欣喜。
藍若璃眨巴了兩下眼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好保持沉默。她又不是死了,什麼叫「活過來」?再說,這大嬸跟她又沒什麼關系,叫得這麼親熱,讓人怪別扭的!
「國師。」那個極品美男看向來人,朝黑袍女人微微頷首。
黑袍女人看到了他,不由皺起眉頭,似有些警惕,半晌才說道︰「小王爺,靈堂陰森晦氣,好像不是您千金之軀該來的地方。」
藍若璃無辜地張著一雙大眼楮,眼中充斥著驚詫與不解。
國師?王爺?這是唱哪出戲啊?
極品美男淡然一笑,說︰「本王只是想來給阿璃姑娘上一炷香,她雖然還未過門,但也算是與本王青梅竹馬,又是本王半個兄嫂,親上加親。她的死,本王甚是痛心,可沒想到……」他的視線移向若璃,眼眸中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過藍若璃卻覺得,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這個丫頭怎麼會還活著?!
誒,等等!他剛才又說什麼奇怪的話了?像皇上、聖旨這一類奇怪的話,藍若璃都懶得糾結了,關鍵是那一句「半個兄嫂」是怎麼回事?這關系可不能亂攀啊美男!她藍若璃年方二五,咳,二十五,但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好不?再說,要攀關系的話,用「家妻」、「拙荊」之類的,不是更直接麼……
藍若璃知道她又開始色.心蕩漾,趕緊剎住車。現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美男是次要的,保住小命才是王道。留得青山在,才有**燒!
「今夜事發突然,臣也尚未明了狀況,也許明日替阿璃問卜之後才會有答案。還請小王爺耐心等待一宿。」黑袍女人微微躬身說道。
「那……本王靜候佳音。」美男子風輕雲淡的目光掃過作痴呆狀的藍若璃,帶著些不甘地轉身離去。
藍若璃就不明白了,她跟他素昧蒙面的,他干嘛老對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難不成,是她花痴的目光太紅果果了招人煩?喂喂,能入得了她藍若璃法眼的,那都不是一般的寶貝好不好!
這時黑袍女人轉向了那兩個丫頭,對她們吩咐說︰「今夜之事尚未明確,爾等不得有半句走漏風聲,驚擾朝堂,否則,格殺勿論。」
兩名小丫頭嚇得連連點頭,不敢多說一句話。
听到這個奇怪的女人那麼輕易地說出一個「殺」字,加上這威嚴不容置疑的聲調,平添幾分冷血、幾分霸氣,讓藍若璃又是佩服又是驚恐。她在心里暗暗揣測,這群人為什麼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稱謂,就像在拍戲一樣,這一會兒國師、一會兒王爺、一會兒又是皇上的,還是tm一出大手筆的深宮大戲啊!
就在藍若璃尋找攝像頭未果,正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的時候,黑袍女人開始對她說話了。
「來,阿璃,跟我回房。」說著,也不指望藍若璃能听懂似的,那女人就拉著她往長廊右邊去。
藍若璃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跟著走。現在「敵人」情況不明,她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不是拍戲,就目前的架勢來看,這個被稱為「國師」的女人,身邊不知還有多少小嘍,而且她說話那麼狠,萬一惹毛了她,恐怕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不過她也沒閑著,一邊走一邊查看周邊的環境,等找到機會就能盡快逃走。看這群人也都不是什麼善茬,等被他們折騰死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就在黑袍女人帶她穿過了幾個門廊之後,終于來到了一座優雅別苑。一棟仿古的木制兩層復式小樓,屋檐掛著兩盞白燈籠,在風中一晃一晃的,頗有些滲人。
藍若璃覺得自己身上鑽出了無數的雞皮疙瘩。偏在這時,黑袍女人停下腳步,用兩根指頭放在口中吹了一聲如同嗚咽風聲的長哨。哨音剛落,一襲白影就從某一片樹叢之中飛身而來,如同幽靈,落地無聲。
藍若璃已經繃到極致的神經終于承受不住,像斷掉的弦一樣,在她的腦海中尖銳地長鳴一聲,從她口中則化出淒厲的尖叫。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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