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紅樓 亂紅樓 第二百七十九章 韓奇之死

作者 ︰ 效顰

金雕始終盤旋在頭頂,而且是在暗器攻擊不到的高度,如影相隨。

這麼逃只會徒耗力氣而已!韓奇到底逃亡經驗豐富,迅速做出了這個判斷。

但是回頭……韓奇集中精神,听著後面的動靜,很快他就發現,原本分散開來追他的兩個人,此時竟已會和到了一起,且還多了一個人!

本來,他想要殺掉其中的任何一個,就要費些功夫了……

韓奇當機立斷,倒干脆停下腳步來,仔細感應周圍環境的同時,臉上卻也是陰晴不定——只怕那向禮荊及時收手,也是因為察覺到還有另外一個陷阱?

逃過兩個山頭,之前的那迷藥消耗了他太多體力。而現在,在那只該死的鷹的眼楮底下,一個包圍圈正在合圍。那兩個人的話……他們已經知道他的實力。

大概這一次……是真的很難逃掉了。

可韓奇無法想象自己怎麼會落到這一步!他明明天賦異秉,有世人難以想象的武學天賦!內力修煉輕而易舉,不管什麼武功招式,都能立刻理解。

因為這是低武世界,所以即使有再高的武功也不抵事嗎?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一件件的事情都不順心。收到了手里的女人,竟也一個個都保不住!而且,居然還會被自己的女人背叛!

——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不只一個穿越者的原因吧!

韓奇惡狠狠的想。

穿越時空……不應該像路邊的大白菜一樣不值錢!那麼多穿越者的話,一定會分薄氣運的。再說,這是紅樓夢的世界,取代了主角,肯定會不一樣!

這一系列的「倒霉事」里,韓奇找不到同為穿越者的那幾人站在背後的身影。頂多就是那個林黛玉……她在獵賽的作為,讓他無法抓到更多「仇人的姐妹」。

但身為一個穿越者,居然在其他穿越者插手不多的情況下近乎走到絕境,韓奇卻又感到更為屈辱。

——有些事情必須要說出來了!只要能拖延到時間的話。不可能沒有機會!

韓奇惡狠狠的想。

他拄著劍,站在遠處,默默的運轉內功,恢復精力。迷藥最後的藥力。也很快就被驅除。他雖然可以在行動中修習內力,而且也可以分神,但若是在飛奔時,效果卻要差得多。

于是很快的,包圍圈收攏了。

不出韓奇所料,領頭的,是那兩個追捕了他一年多的人。張灤水溶一行,加上寒楓岩杉以及後來會和的花梣,幾乎是在同時到的。

張灤等人自然早已經棄馬步行,但其實在韓奇不再逃亡的情況下。本來可以更早圍上。只是為了避免因人手不足而被突圍的情況,他們還是等了一等。

——畢竟,張灤幾個也是日夜兼程,萬里奔襲。又本來做好了輪換追蹤,耗死韓奇的最壞打算。自然也就需要輪換著休息。

見韓奇閉目站在遠處,水溶和張灤有些詫異的對望了一眼。

那只跟著韓奇的大鷹也遠遠的落了下來。這確實是一只鷹,並非雕類——體型達不到。但它的羽毛卻比傳言中的金雕更為璀璨,一雙金色的眼楮也是炯炯有神——即使是在昏暗的山林中,也顯得十分耀眼。

雖之前它盯著韓奇不放,此時卻是落得很遠,誰也沒有理會。倒像是嫌棄張灤等人身上的風塵。而張灤等人似乎也沒人注意它。

水溶正要開口。韓奇卻搶先一步,「用一個消息,你們放我離開。也沒人知道你們圍住了我!」

到底心中屈辱,雖說實際上是在求人,韓奇的語氣卻有些硬邦邦的,反而有些挑釁。

水溶到底貴為郡王。听見這語氣,不由冷笑一聲,「如果你想說你背後的人,乃至于孫覺背後的人是向懷荊,這點我們早猜到了。」

听見「向懷荊」這個名字。韓奇還愣了一下。

他的心里,可一直都是「向禮荊」,盡管听說皇帝下旨讓宗室子弟改名的時候,他還幸災樂禍了許久。但他很快回神,意識到這個包圍圈足以殺了自己,他還是立刻就搖了頭,「不是這個,而是能救你們命的消息!」

張灤皺眉。

水溶冷笑道,「救我們的命?」

「沒錯!」這次不等水溶質問,韓奇已經飛快的說了下去,「一個父輩就功高震主,一個是道門的人。你們的處境我還是知道的!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退路?」

水溶再次冷笑。

不過這一次,他的冷笑已經是徹徹底底的鄙視。張灤的眼中也閃過異色——他們都看得出來,韓奇這是在拖延時間,可在同時,這人也是在怕死!

他們本來沒指望過,從韓奇的口中獲取什麼有用的消息、證據。但現在……

兩人又對望一眼,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自信。不說張灤,水溶也早就在這一年多的歷練里,磨掉了在京城的繁華中養出來的浮華和驕矜。這種自信,沒有任何驕狂之感,反而如磐石一般堅硬。

「退路?」張灤開口問了一聲。

他的語氣卻比水溶好太多。

「沒錯!」韓奇振奮起了精神。對于指證向禮荊,不,向懷荊,他沒有什麼把握,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是,穿越者的身份,只有千方百計隱瞞的。在他看來,想要證明這個卻再容易不過!多知道千百年的歷史變遷,經歷過信息爆炸的轟炸,只要放開來,有什麼古人不能震住?

「你們也是京城人,很明白原本的韓奇是什麼樣子吧?他也沒有那個機遇和能力練武到我這種地步!簡單說,我壓根就不是韓奇。我的魂魄,來自幾百年以後的後世!現在的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天地有寬廣,大楚根本就不是什麼世界中心。幾百年後,皇權會被廢除!沒錯,那才是你們最好的退路,只有我,有了幾百年的歷史經驗,才能告訴你們怎麼才能廢除皇權!」

韓奇滿心以為,「廢除皇權」這樣的言論,定然能將這里的所有人都震住。但可惜的是,一番長篇大論說下來,他緊密關注著的那些人,竟然沒有一個放松戒備!

不過,崖松還是向自家少主確認了一下,「少主,他是瘋了嗎?」

寒楓則道,「之前他說知道賈家的秘密。」

水溶本來確實是有些震撼的——只是以他的城府,能夠壓住這種震驚而已。听見寒楓這麼說,卻是立感無趣,向張灤咨詢道,「動手?」

張灤卻沉吟著道,「這麼說來,賈家也有人是和你一個來路了?」

韓奇臉色一變。不過事已至此……

「沒錯!賈家姐弟,還有林家兄妹,都是一樣!」

寒楓和崖松遠遠的對望一眼。

張灤卻似乎失笑出聲,「包括林家大姑娘,義靜縣主?」

「沒錯。」韓奇振振有詞,「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大膽的大家閨秀!」

張灤搖搖頭,轉頭嘆道,「看來,你果然還不明白,你到底輸在了哪里。

「什麼意思!」韓奇冷了臉。

張灤卻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致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言論,還是不要讓聖上耳聞了吧?」

水溶心領神會的點頭。

韓奇臉色大變。

這一次,沒有復雜的局勢,沒有不同心的勢力。圍住他的,基本上都是高手……就是說出林墨玉他們可能在謀劃推翻君主制的事實,都會起到反效果……

可惜,局勢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除了張灤之外,所有人都已經舉起武器,攻了上來!

而張灤,卻也取下了弓箭,跳上了一根粗壯的樹枝,冷冷的拉弓瞄準。冰冷的箭鋒,直如跗骨之蛆!

&

「他的心已亂。」最終,看著韓奇倒地的尸體,水溶得出了如下結論——本來做好了苦戰一場的準備,但是,事實上僅僅是崖松和寒楓就牽制了他。然後,張灤一箭成功——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哪怕是韓奇的內力再身後,也不可能在張灤的全力一箭下存活!

「這種人走不遠的。」張灤上前,拔出了韓奇額頭的箭,語氣復雜的得出了結論,居然還有那麼一點失望,「武學天賦再好也是一樣。」

此後,就是久久的沉寂。

最終,還是崖松左看又看,確認水溶身邊的也是他的絕對心月復,不由開口問道,「少主你覺得他之前說的話是真的?」

張灤也看了水溶一點,想了想,點頭道,「至少說他自己那部分,我看不假。你也看得出那種自信吧?不過,說起旁人的那部分,那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對張灤,崖松等人都是極熟的。想想他之前的話,很容易就能得出一個結論——

就是說,至少林家大姑娘不是那樣的來路。但其他人,可能真的是?

至于水溶,他本來或者也能發現張灤話語中的異常。但是,之前當韓奇是胡言亂語時還不覺得,此時稍一回想,竟是越想眼神越暗沉。早已經忽略了旁事……

有些事情,韓奇其實沒有想錯。那是之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卻又是他們心底最深沉的希望。

以世人的標準,弘治帝至少不算是一個昏君。

他滿心國是,甚至可以為此而犧牲自己的喜好。但這樣的明君……他們能一心效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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