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紅樓 亂紅樓 第二百八十章 逗漏

作者 ︰ 效顰

雖說是山林之中,四下了無人煙,但張灤和水溶之間的談話,也只能是點到即止。很快,他們就把韓奇的尸體給收拾了。

只是,在水溶的親隨收拾的時候,水溶忽然反應過來,「我們把頭帶走就好了吧?」

張灤有些疑惑,「怎麼說?」

水溶嘆了口氣,「看到這具尸體,只怕會有人問,為何我們不抓他問罪,反而直接將他誅殺。」

張灤立時苦笑——這確實是個問題!多半是真有人會這麼問的,而且還是問責、質問!而且真不能說全無道理。以那時候韓奇的狀態,如果他和水溶下的命令是廢他武功,也是做得到的。

可他想都沒有這麼想。

韓奇那些話,確實不能落到其他人的耳中。旁人信不信不是重點,反正不管旁人信不信,他們這兩個將之緝拿歸案的都要倒霉。

何況韓奇還將黛玉牽連了進來。

略想了想,張灤也只能同意,「身體就地掩埋吧。」他這麼一說,那只金鷹便飛過來,落在了旁邊的一根樹枝上,鳴叫了一聲——這片松林雖然並不繁密,但若真是雕類,它也落不下來。

只是,雖然體型比之雕類要小,它鳴叫時那種睥睨的神態卻一點不差。水溶不由調笑道,「好鷹兒,可惜你連老鼠都捕不到,竟也這麼驕傲。」

金鷹不理會他,張灤卻是盯著身首分離的尸體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

——就算來自同樣的地方,這韓奇,卻也比他的同類要差不少啊!

「看來,他果然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輸在哪里。」

水溶嘴角一撇,「清源,你是說……」

張灤搖頭,「沒什麼。」

水溶也知道,他對自己的能力不願多提。也就不好再說什麼。當然,就是當初在京城的時候,連他對那「三目」也是不以為然的。他听說,那只是張灤少年時額頭手上留下的傷痕。

可這一年多來。他們經歷的大大小小的險境里,卻是不乏「鬼宅」、「鬼山」!甚至有好幾次都是主動踏入的。好幾次都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當張灤的傳聞假造的人,可是大有人在。那些自詡為聰明人的家伙,因此而幾次錯料了他們的行程!

而那些「鬼地」,有些當然什麼都沒有,有些卻委實是有些玄異的。水溶能相信自己的眼楮。

後來,張灤也只能做出了解釋——世上並不是沒有鬼。只是「鬼」很難形成。怨氣、煞氣,這一類的力量,加上特殊的環境才有可能出現。至于細節上的東西,其實就是張家都不能真正肯定。總結出來的套路。也並不是次次起效。

但總之,這些鬼魂少有能四處游蕩的。即使是能四處游蕩的,也不見得能對常人造成多大影響。大部分的怨鬼厲鬼,其實都只是能讓人的身體產生一些暗疾。當然,被鬼嚇出來的心病。又是另一回事。

張灤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道法,可他「天生」能直接滅殺這一類的東西。

水溶听到解釋後,卻也猜到不少——皇宮之中陰氣過重,加上每年都有不少枉死之人。想來,怨鬼厲鬼也是真有的。所以,宮中女眷往往信佛信道,也不是沒有道理。張灤目生三眼之後曾跟著父親在宮中住過幾日。正是為了當今的上皇開辦的法會。想來那時候就露出了什麼異常,才會被賜字清源。

而現在……

想來這韓奇的魂魄,竟也沒有回歸地府,抑或消散天地。這倒不只是因為張灤的反應,更多的倒是因為那只金鷹。

這只金鷹,倒並不是他們某人的寵物。京城中養鷹的紈褲不少。可那也頂多就在打獵的時候起點用處。他們幾個是都對京城郊區的打獵沒有什麼興趣的,自然不會求鷹來養。

它是他們在南方某座著名的古戰場里發現的。它的體型到底接近雕類,注定了它不適合在茂密的叢林中狩獵。可是它的羽毛又太過閃耀,在空曠處很容易被發現。

所以發現它的時候,這鷹都已經惡得奄奄一息。

不過。這鷹卻也是一只靈鷹,對邪祟之物並滿身凶煞的人、物十分敏感,它的叫聲和雙爪,都能起到和張灤的第三眼類似的效果——當然威力似乎弱得多,卻也是天生的闢邪之物。

或者也是因為這個,它差不多听得懂人言。不知怎的就被張灤給哄了。雖平時並不怎麼听命,但若是踫到凶煞之人,還是肯交換些食物的——沒錯,它辦事的態度,很像是賣力換食物,可從來都不像是寵物!

韓奇的身首分離之後,無頭身體很快就被掩埋起來。

首級則被去而復返的崖松拿著包裹裹了起來。這足夠了,韓奇的長相,有太多京城人見過。

「步行回去?」

水溶跳過了之前的話題,笑問道。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暗了。張灤的目光閃了閃,有些風牛馬不相及的道,「我們人手不夠,卻是讓那幾個人跑了。可惜。」

水溶笑笑。

此時他的心中已經起了別意——既然南方一行,歷經艱險也未能克盡全功,這會兒就算是手上有向懷荊謀略南方的鐵證,他都要猶豫,是不是要拿出來。

是以他只是道,「現在要追也來不及了。不過,這韓奇既然是襲擊賈家的人,才被揪住了行跡,也不知賈家傷亡如何?」

他其實也就是順口一說。畢竟水家和賈家算是世交。

寒楓卻是一板一眼的回道,「車馬俱亡,傷者頗眾。我用了桃花霧。」

水溶一驚,頓時全忘了什麼邪祟一類的事,抽搐著眉角問,「你用了桃花霧?」

這桃花霧倒不是什麼江湖常見的迷藥。乃是張家秘方——其色粉如桃花,不易被風吹散,是以容易被人警惕。但藥效著實強烈,即使是內功高手,也很容易受影響,普通人就更不用說了。水溶見崖松用過。

寒楓點頭,「韓奇認得,就不敢再耽擱抓人質。」

水溶無言。

他們日夜兼程的趕來,自然沒有在事前詳細計劃。還是花梣在京城發現了蛛絲馬跡,傳信過來,才意識到可能能得到一個包夾的機會。此後由金鷹指引,韓奇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他們卻是不知道的。

「你們得走一趟了。」水溶得到確認後,對張灤表示同情,「雖然是為了救人,但這可就讓人家姑娘丟了丑。若不去表示一番歉意,只怕賈家要和你們為難。畢竟誰都知道寒楓是你的人。」

張灤其實自己也知道這豪門世家里的道道,加上他本來就心中記掛,自然是想去看看,是以點頭同意。

「往那邊去的話,或者還能找上兩匹馬。不過……崖松,你還是往回走一段,把馬給帶回京。」

崖松甚感遺憾,卻還是躬身領命。

他們的馬倒沒有什麼要緊,張灤那匹「飛雪」,卻是以秘法培養的戰馬,可丟不得。

而既然議定了去看看賈家的情況,自然得由岩杉和寒楓帶路。本也無事,但腳程很快的幾人走了一段路,因一直都跟在寒楓後面,水溶的目光便慢慢的在寒楓的身上凝注了。

之前他忽略了不少。

可此時看著寒楓身上一身適合在這片山林行動的青衣,疑惑卻是不由自主的泛了上來——

如果韓奇之言屬實——至少,如果他確實是那麼認為的話。他會襲擊賈家車隊的理由,是想獨吞那些‘知識’?某人有臥底,知道他的行動也就罷了。為什麼這張灤張清源,他的屬下,卻也能察覺到韓奇的異動?

總不可能是那只吃飯的時候才偶爾出現的金鷹發現的吧?

這其實是個問題啊……

&

雖說有些心思,但畢竟隔了兩座山頭,耽擱了不少時間。便是腳程飛快,本來張灤和水溶卻也沒真想著,還能遇上賈家的車隊。

可是,他們卻是在半路上,就遇見了向懷荊派出來的兩個人手。得知向懷荊居然出現在此處,張灤幾人都頗為驚訝。

盡管他們也沒有實證,可南方一年多,真是樁樁線索都最終指向了京城!

——向懷荊這會兒居然自己湊上門來?他應該不至于不自信到這種程度吧?

此時,水溶和張灤兩人真是有共同的驚訝。

不過,既然賈家人還在,有車有馬,听說又要調馬過來,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只是……水溶注意到,張灤並不明顯的打量了一番他自個兒的衣著!

——有必要嗎?這個時候,他們越是顯得風塵僕僕,經過一場血戰才好吧?

不過,水溶到底也是見過風月的,雖還沒有過為女子忐忑不安的經歷,心中卻到底是猜到了幾分。這讓他松了口氣——

韓奇說張灤沒有退路,這是錯的。只要他急流勇退,便能天高任鳥飛。張家不可能徹底放棄他。

倒是他,才是真正沒有退路的!

這可是讓他和張灤的相處中,一直都有些落于下風。偏他兩人已經結成同盟,無疑,知道張灤的更多事,才能讓他更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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