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走進這座小城之中,何大吉才發現一切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好。
燈光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多,亮著燈光的僅僅是幾幢看上去守衛森嚴的建築。有幾幢看上去像是官員們的辦公樓,而其他的則明顯是燈紅酒綠的煙花之地。
城市中絕大部分房屋仍被籠罩在黑暗中,看上去淒苦而又破敗,如果不是听到里面那些悲苦而又壓抑的哭聲,何大吉甚至以為它們是空的。
街上也沒有多少人。
放眼望去,在街頭行走的要麼是軍人,要麼就是滿臉橫肉不像好人的家伙,再或者,便是那些衣著暴露站在街燈下的女子。
燈火照射不到的巷子里,有人在垃圾堆里徒勞的翻撿著,但那些從酒店丟出的垃圾早已經被酒店中的服務員仔細的翻撿過幾次,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果月復的東西。
人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不管他們是饑餓或者肥碩,健壯或是羸弱,幾乎看不到什麼笑容。
人們的眉頭間都籠罩著厚厚的愁雲。
即便是那些因為喝醉而高聲喧嘩的人們,大多數也在絕望地哭罵著。
「這座城市像是死了。」何大吉不由得對孫靜說道,或許這里有許多活生生的幸存者,但它給何大吉的感覺卻是籠罩著重重的死氣,所有人都像是行尸走肉。
「也許他們已經知道那幾座島嶼淪陷的消息了。」孫靜這樣猜測道。
「過去看看。」何大吉搖搖頭說道,他感覺事實並不止如此。
沒有人管他們,只是在他們走過街燈時,那些女子賣力地向何大吉兜售著自己的身體,這讓剛剛擺月兌處男之身不久的他有些面紅耳赤。
「不許看!」孫靜惡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但她對這些女子卻一點也討厭不起來。
她們大多數都已經瘦骨嶙峋,**出來的身體很難讓人感覺到有什麼誘惑力,只讓人感到深深的同情。
或許真正漂亮的女孩都在那些亮著燈的建築里,從街尾一直走過來,他們只看到一名女子成功的攬到了生意。那個樣貌猥瑣的男人把她拉到路邊的一輛轎車里,毫不顧忌別人扯開衣服就搞,而那個女子則在第一時間就把那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塞到嘴里,心滿意足的嚼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何大吉看著她的臉,心里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焦灼感,讓他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砸個稀爛。
「先別沖動。」孫靜看到他的表情,輕輕地拉了他一下。「弄清楚這里是怎麼回事再說。」
猥瑣男人似乎很不滿意,嘴里罵罵咧咧的,女子急忙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極力地討好他。
何大吉從車子旁邊走過,看到她伏在猥瑣男人的胯間賣力的動著,而他則仰著頭,有些不耐煩地靠在椅背上。
「看什麼看!」他撇到何大吉的目光。眼神從他破舊的衣服上掃過,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罵道。「狗日的窮癟三!」
這句話讓何大吉的怒意瞬間被點燃,猥瑣男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身旁的車門便摔到了地上。而他則被林川從車里拖了出來。趴在他身前的女子頭在前座上重重地撞了一下,昏了過去。
「你再說一遍?」何大吉抓住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猥瑣男人哆嗦著沒有說話,何大吉卻感到自己的小腿上一股濕濕的熱流,伴隨著腥燥的臭味。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男人的褲子拖在地上,丑惡的東西在恐懼和冷冽的夜風雙重作用下已經縮成一個小團。但仍有尿液在涌出來。
「你……」何大吉反倒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把猥瑣男人遠遠地提開。「……你它瑪尿在了我腿上?」
「對……對不起!對不起!」猥瑣男人終于回過神來,他的身體雖然不重,但能夠這樣遠遠地把他提在空中卻一點兒也不顫抖的人他從來都沒有見過。能在眼前這種饑荒的時節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這個不起眼的人要麼是陸軍或者海軍的特種兵,要麼就是治安署的金牌打手。這都是他萬萬惹不起的。「我賠!我加倍賠!」他慌張地在半空中抽著自己耳光。「我該死!我混蛋!我狗眼看人低!我就是個白痴!兄弟你千萬別生氣,我是後勤局五處的人,你的損失我一定賠!你饒了我,要什麼我都能弄到!」
他的丑態讓何大吉打消了殺死他的念頭,這種人渣讓他感到索然無味。就像是踩到了一堆狗屎。他把猥瑣男人丟回車里,而他卻剛剛回過神來就連滾帶爬的從車里出來,月兌下自己的衣服給何大吉擦著腳。
「算了。」孫靜悄悄走了過來。「不值得為他髒了你的手。」
「謝謝!謝謝!您好心一定有好報!」猥瑣男人听到這句話欣喜若狂,他在地上連連磕頭,何大吉皺了皺眉頭,輕輕一腳把他踢到了路邊。
「給我滾蛋!」他厭惡地說道。
「這里發生什麼事了?」突然有人在不遠的地方問道。何大吉轉過頭,那是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顯而易見,他們應當是從對面巡邏過來的衛兵。
「誤會!都是誤會!」猥瑣男人搶著說道。
領頭的下士掃了他一眼,看到他手里的衣服上縫著的標牌,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沒事就散開。」他說道。「這條街不讓鬧事你們不是不知道,有什麼到後面解決去。」
「誤會!都是誤會!」猥瑣男人慌張地把褲子拉起來,諂媚地對何大吉笑笑,一溜煙跑了。
「你是哪個部隊的?怎麼不穿制服?」下士轉過頭對何大吉隨口問道。他在遠處看到了何大吉的身手,他只是一眨眼就跨過三米多的距離扯開車門,把那個猥瑣男毫不費力的拖出來高高舉起。
這樣的身手不可能不是軍隊的人,唯一的問題是,他是海軍還是陸軍。
指揮部傳來的命令要讓海軍和炮兵全部歸崗備戰,他們正挨個的把人從酒吧、舞池、賭桌和女人身上一個個拖出來。
何大吉卻沒法回答。
他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島,更不可能編造出一個莫須有的部隊來。
片刻的沉默讓下士猛地警覺起來,但他還沒有舉起槍,何大吉的手已經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脖頸,死死地壓著他的手讓他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你是什麼人!」身邊的戰士慌張地舉起槍,孫靜輕松地繞到他們身後,一人一下把他們打得昏了過去。
「沒必要這樣。」下士迅速的冷靜了下來。「這樣做對你沒好處。」
他被孫靜的身手嚇了一跳,這讓他更加困惑起來。
有這種身手的女人不可能籍籍無名,但在這個乏味的島上待了那麼久,他從來沒听說過有這麼一個人。
除非他們是從別的島過來的。
孫靜的衣服也證實了這一點,陽山港從來就不缺衣服,但她卻只穿著一條破舊的漁民家的女人才會穿的連衣裙。
「你放了我,我就當沒看到過你們。」他不想猜測這一男一女背後有什麼故事,他只想活著,不惹任何麻煩。「你們要槍也可以拿走,但這里過去一百米就是東區治安署,你們殺了我也逃不掉。大家都沒好處。」
「不用你擔心。」何大吉感到這個士兵很聰明,而這正是他要找到的人。「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什麼聲音都沒有听到,那奇怪的一男一女突然就消失了,因為擔心被波及而逃到四周的女人們過了幾分鐘才大著膽子走了回來。
什麼痕跡都沒有,地上卻睡著四個昏迷不醒的士兵。
她們困惑的對視著,但饑餓很快戰勝了恐懼,士兵身上私藏的食物很快就被搜了出來,混亂瞬間就爆發了出來。等到不遠處治安署的打手趕來,這幾個士兵已經被剝得一絲不掛,而那些女人卻因為微不足道的一點食物大打出手,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