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的床上,一個頭上抱著厚紗布的男人安詳的躺著。
臉色蒼白、唇無血色,若不是還有那點微弱的呼吸,只怕跟死人真無一般區別。
而床邊,一身白袍的監獄獄醫手拿濕毛巾,正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床上的人。
——他听說有個新進的犯人尋死,第一反應就是不聞不問————畢竟人本身的意願就是不想活,還操這個心去救他做什麼?
可在看到犯人的臉時,他卻瞬間慌了。
————杜毅文。
這個新進犯人,居然是他小時的初戀——杜毅文。
一點點的用毛巾擦著男人的臉,宮羽嘉感到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小的時候。
那時候的杜毅文在他眼里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長得英氣、身材修長高大、待人特別溫柔——
不過那時候的自己並不知道什麼是暗戀,只是覺得看到他就特別開心,想撲上去和他一起玩。
但他卻不能經常見到杜毅文,————因為杜毅文是司炎的女乃爸。
他不知道司炎和杜毅文是怎麼認識的,他只知道司炎對杜毅文的佔有欲非常的可怕——可怕到不許人多接近一步,否則司炎就會像個發狂的小獸一樣拼命。
如今司炎成了少校,理應兩人都過上了無拘束的日子,可杜毅文卻為何會來到這個獄中呢?
宮羽嘉感到疑惑,卻又不知問誰。
他停下手里動作,俯仔細的看著這張讓他暗戀了數十年的臉。
沒有變化————這張臉和他記憶中的那張臉沒有半點變化。
還是這麼的讓他痴迷。
杜毅文在他眼里,就是最誘人的食物。
宮羽嘉彎了彎眸,情不自禁的讓嘴唇貼上了床上人沒有血色的唇。
————「砰——」
醫療室的門被人一腳踢開,貝雷德從外面走了進來。
掃視房間一圈,見沒有人出來搭應,他暗測好友可能在忙,便也不喊人出來,直接將目標定在被拉合的簾子那里。
老男人應該是在那里吧。
這麼想著,他幾步上前,伸手刷的一下拉開了簾子————
「羽嘉,你在做什麼?!」
抬高聲音驚呼,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又掐了掐自己————
從大腿傳來了痛意,貝雷德這才確定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有潔癖的好友,居然在親吻一個男人。
宮羽嘉淡定的從杜毅文的唇上離開,絲毫沒有被好友看見後的慌亂,拿著毛巾、重又一點點擦起床上人的臉。
「就如你看到的那樣他放輕手里的動作︰「我在親這個男人
親這個男人?
————對好友沒有一點掩飾的回答來了興趣,貝雷德的鳳眸饒有試探的意味︰「你是不是也想上這個男人?」
自認識宮羽嘉以來,他從未見過其左擁右抱的場面,就連個固定伴侶也不曾有過——他一度懷疑好友是否有什麼隱秘的病痛。
宮羽嘉皺起眉看向他︰「什麼叫做‘也’想上這個男人?你不會想做什麼吧?」
貝雷德笑著點頭道︰「是啊,你知道的——司炎是我死對頭,現在他老情人進了監獄,我就想玩玩
突地,他注意到宮羽嘉的臉色因自己的這句話而變得不善,沉思了下想到方才宮羽嘉親吻杜毅文的一幕,便緊接著又附上了一句;
「如果你也有意思,咱們可以一起的
他不介意和好友一起玩這個男人————也許那樣別有一番味道。
「滾蛋!」
誰料宮羽嘉怒不可遏的指向醫療室門口罵道︰「你、現在給我滾出這個屋子!」
貝雷德瞪大眸子,只覺自己被罵得模不著頭腦︰
「他媽的,我好心出主意呢,你憑什麼讓我滾啊!」
「就憑我對杜毅文十幾年的暗戀!」宮羽嘉咬牙切齒︰「我不準你對他出手!他是我的——現在開始是我的!」
——————————————
話音剛落,一室靜了。
貝雷德目瞪口呆————
他居然都不知道好友還是個痴情種!
難怪宮羽嘉從不沾花惹草,難怪宮羽嘉剛才在親吻床上的人!
他頓時覺得尷尬了。
好友暗戀這麼久的人,方才被自己提議一起上————
不自在的用食指蹭了蹭鼻子,氣勢無形中小了一半。
「我我又不知道你暗戀他」
「以前不知道,你現在知道了吧?!」感到自己情緒有些過躁,宮羽嘉深吸口氣,平息胸腔內的翻涌︰「總之,床上的這個男人我要定了
「是、是是,你要定了,你要定了
貝雷德不屑,要知道比杜毅文好的更多呢!
好友的品味真夠差了——————
「算了,我感覺自己就是來尋罵。我還是走好了,等這個老男人醒了,記得讓他回牢房
「恩
宮羽嘉煩躁的揮了揮手。
雖然很想開口讓貝雷德批準杜毅文留下來和自己一起住,但是他知道如果這麼做,以後聯邦里的人查起來,貝雷德會有些麻煩————所以等杜毅文傷好後必須送回牢房。
——頂多自己平時沒事多朝其牢房里跑上一兩趟。
自討了個沒趣,見好友也懶得在搭理的樣子,貝雷德無奈的黑著臉離去。
醫療室里恢復了安靜,宮羽嘉繼續痴痴的看著床上昏迷的人————————直到對方突然‘唔’了一聲、眸子動了動、漸漸的張開
杜毅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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