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則微笑著一一問好,最後到了岳盈處。
看了看她站的位置,笑問道︰「是你要寫字嗎?」
岳盈覺得好笑,怎麼都這麼會演?明明就是來幫忙寫字的,還要裝出一副踫巧的樣子!算了,要裝,大家一起裝吧,于是微微點頭道︰「是!」
蕭越上前一步,拿起筆來,笑著對皇後說︰「母後,兒臣正好手癢呢,想要寫幾個字,不如就讓我來代筆吧說著,便飽蘸了濃墨,作勢要寫。
岳盈朝皇後看去,畢竟,她才是這個大殿中最大的,皇後倒是沒有猜出蕭越的真正心思,只道他一心相護,便無奈地點點頭。
一個念的,一個寫的,眾秀女不禁看得眼楮里都噴出火來了,為什麼一個下賤的商女,太子一來便幫她?
擱下筆,蕭越看著這首詩,心里又是一驚,這首詩是自己都沒有讀過的,那就是她自己寫的,昨天還在為她惡補,今天就有如此水平了嗎?有些疑惑地看向岳盈,心里更多的是喜悅,越來越覺得眼前的人兒就是一個寶藏,自己安靜地呆著,你若不去發掘,那就是表面的美好,開始發掘,才發現,這個寶藏是如此的神秘,總會出現新的寶石讓人驚艷。
「此詩甚好!」蕭越最後贊道。
其他幾人也陸續把自己的詩吟了出來,太子微笑著一一寫下,這才讓眾人心里平衡了些。
一陣音樂聲響起,有衣著艷麗的宮娥踩著節拍來到殿中,正是皇後準備的歌舞。個人落座,開始欣賞歌舞,可奇怪的時,真正欣賞歌舞的卻一個人都沒有︰秀女們痴痴地望著太子,太子佯裝著看歌舞,眼神卻飄到了岳盈那里,岳盈看著宮娥們踩著的地毯,若有所思,而皇後則看著眾人的表情。
幾個人中,梁琪琪是最善歌舞的,宮娥們的舞步停了,就到了她的表現時間,再加上太子在場,更是絕佳的時機。便向皇後自告奮勇,要獻舞一曲。
到偏殿換了一身裝束,梁琪琪重新回到大殿上時,身著一身深粉的撒花羅裙,裙擺層層疊疊地堆著,一看就非常的寬大,方便舞者做各種的動作,丈余長的水袖是粉白相間的,二種顏色一襯純淨而熱烈。她身材頎長,裝束利落,要舞的是一曲蝶戀花。
宮人們奏響音樂,梁琪琪翩翩起舞,一跳一躍間姿態輕盈,一折一轉時柔若無骨,正如那仲春花間的粉蝶紛飛,最精彩處是她揮起水袖快速旋轉的一刻,黑發隨著身形舞動,堪稱妙極!
卻不知,蕭越看著看著瞳孔卻猛地一縮,想起了在青嶺太師府時,那晚的那個女刺客,也是這般的如粉蝶紛飛,最後雖然查出是和大皇子有關系,可是,那女子至今仍未找到,難道,他們是有關系的?
本想著討好太子,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引起了他的懷疑,梁琪琪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吐血而死。
一曲畢,眾人喝彩,卻都是在敷衍。
虎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葛玲榮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表現,現在也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皇後眼力非凡,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點名讓她也舞上一曲,而她也是出身武將之家,從小習武,最拿手的便是劍舞了。
同樣是去換過服裝,她的裝束很是特別,乃是自己帶進宮里的,就等著此刻的表現機會。扎束停當,只見他一身鎧甲,不同于真正的鎧甲的沉重蠢笨,她的鎧甲是用純銀打造,銀子被碾成非常薄的片,精巧地瓖在服裝上,不是為了戰時護身,制作時以美觀為原則,于是,人們在看到她的裝束時便一陣喝彩。
擎著一柄長劍走到殿中,一身的颯爽,英氣勃發,正要開始的時候,岳盈肩上的小白一拍翅膀,咯咯怪笑了兩聲,竟然用十分不屑的口氣嚷嚷道︰「主子劍舞最好!主子劍舞最好!!」
岳盈聞言大驚,轉頭怒目瞪了小白一眼,雖然小白立即閉嘴了,可是殿中所有人都听了個清楚。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從葛玲榮身上轉到了岳盈身上。
葛玲榮好不容易才成為眾人的焦點,卻瞬間被岳盈搶了風頭,一陣臉紅,氣惱非常,大步走到岳盈面前,把手中的寶劍朝她一遞,挑釁的語氣道︰「既然岳小姐的寵物都說你舞得好,那還請岳小姐舞上一曲,讓我等見識一下!」她才不相信這個嬌弱又單薄的小姐能夠舞劍。
岳盈猶疑地看著葛玲榮,心中氣惱小白的多嘴,蕭越關切的目光自對面傳來,為了防止他再有何舉動,只得伸手接了劍,盈盈起身,道︰「我家鳥兒胡言亂語,驚擾了各位,還請見諒,雖然岳盈學過兩日的舞劍,卻舞不好,如有紕漏還請各位多加擔待。
雙手托著劍,岳盈來到殿中,今日,她穿的是一襲月白色的廣袖長袍,別說是舞劍,任何的舞蹈都不適合。
小白知道自己錯了,蔫頭耷腦地跳到桌子上,萎靡地蹲著。
蕭越知道岳盈在青嶺的時候曾經學過幾天的功夫,但也知道她沒有內功,認為學的也不過是些花拳繡腿的防身之術。起身來到她身側,審視了一番,然後模著下巴說道︰「岳小姐確定要著此衣舞劍嗎?」眼中卻是另一種意思。
岳盈給他投過去一個無事的眼神,蕭越卻不信,繼續拿眼神詢問,岳盈只好道︰「這件衣服還好了
蕭越卻並沒有離去,而是把奏琴的樂師攆走了,自己坐了下來,撥弄了幾下琴弦,道︰「如此,我來撫琴吧
眾人的眼神已經火辣辣的了,岳盈無奈,只好不做他想,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本來她是不會舞劍的,可是之前學過劍法,在看過梁琪琪的舞蹈後心里才有了底。
一串舒緩的琴聲順著蕭越的手指流瀉而出,如高山上巨石深處的泉眼,正有一股清泉滲出,沿著平緩的山石蜿蜒流出來,劍隨琴動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舒緩的白線,不疾不徐,卻驚風而過,銀光劃過空氣中一道白線,是銀龍過境,光影里飄渺的身影。
一挑,一抹,一轉,一刺,長劍此刻在岳盈手中似乎化成了一柄香扇,乖巧而听話,舞劍者柔,劍也柔了,似在花間戲蝶,風中長歌。
葛玲榮扁扁嘴,有些不屑︰這也叫舞劍嗎?
隨著琴音的轉折,那流水似乎到了陡峭之地,躍身朝看不見底的山下奔去,而劍也跟著那流水般,加快了速度,刺破空氣的聲音讓眾人不由一緊
而此時的岳盈渾身的氣質也變了,不見柔弱,只見柔韌,冰肌玉骨嬌弱間有著像鋼鐵般的硬朗,故意畫彎的眉毛一瞬間飛入鬢角,英氣乍現,一舉手,一投足,寬袍中自有磅礡的氣勢,奔雷般滾滾而來。
蕭越感到了眼前人兒的氣勢,琴音倒顯得弱了三分,屏氣凝神,琴弦上但見十指翻飛,大殿中瞬間充滿金鐵之聲,如萬馬奔來,若海濤飛卷,其勢不可擋。
岳盈心里暗暗叫好,更加鼓動了內心的一份澎湃,長劍刺出,少了分舞蹈的輕盈,多了分鋼鐵的鏗鏘,一招鶴立九霄之勢,如飛龍自淵起,一怒上九霄,再看那劍,突然銀光暴漲,幻化出千萬條劍影,哪里還分得清哪里是劍,哪里是影!
凌厲不掩風流,那一襲廣袖飛舞,神仙般的韻致——月白的袖,月白的劍,交相輝映,爍爍其華,分明是月亮上走出來的凌波仙子!
眾人被那氣勢所逼,一陣窒息,葛玲榮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驚得張開的嘴一時間忘了合攏。
這是所有人沒有見過的暢快淋灕的劍舞,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子,舞起劍來輕盈若蝶舞,爆發時氣勢萬鈞如奔雷。
琴音已經到了最快,劍舞已經到了極端,突然間,琴聲戛然而止,長劍也正好收勢,配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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