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在恍惚中看到一個少年,竟然說可以幫助自己把「那丫頭」找出來,他口中所說的「那丫頭」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著的盈兒呢?如同枯木上突然開出絢爛的花朵,他心中一陣狂喜,激動地顫聲道︰「小兄弟,小兄弟剛剛說什麼,那丫頭說的…是誰?」
少年不屑地看向他,有些不耐煩地道︰「真是嗦!」
「呃~~」蕭越感覺此人脾氣甚是古怪,便試探著說道︰「還請小兄弟賜教!盈兒她此時是否平安,身在何處?」
那少年看著蕭越,越看越覺得酸,心道怎麼和女人一沾上邊,男人就變得如此沒有骨氣了呢,更加不耐煩地道︰「向南千里,火起之地。(思路客.)」說罷,大步朝門外走去。
蕭越听得不是很明白,急忙追趕,卻不小心被大殿高大的門檻絆住,一下子朝台階下跌去。
「啊——」
蕭越驚出一身冷汗,猛地睜眼再看清眼前的情形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威武大殿偏殿的臥榻上,周圍圍著一圈太醫,個個神色凝重,外間還站著幾個大臣,听到他的驚呼聲都慌忙地跑進來,看見他無恙才松了口氣。
原來,宮人發現蕭越在威武大殿上久不出來,就進去查看,才看到他倒在蒲團邊昏迷不醒,且額上大汗淋灕,身子還在不斷地顫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馬上找來太醫,折騰了半天他才蘇醒過來。
「向南千里。火起之地是哪里?」蕭越醒來,顧不得問自己的事情,只把恍惚中那少年的話問向朝中的老臣。
眾人被問懵了,右相捏著胡子想了半天。試探地道︰「殿下說的可是鳳玄?」
蕭越皺眉,右相解釋道︰「此地向南千里,正是鳳玄的國界,而火起之地說的也是鳳玄,因他國的聖獸鳳凰乃是浴火而生的,故而得名哈哈哈」蕭越禁不住一陣大笑,笑罷喃喃道︰「我尋遍虎嘯,誰知你竟在鳳玄!」
疊嶂山中,碩大的紅日沖破雲層噴薄而出,萬道金光撒滿天地之間。氣溫陡然升高。那鍍上金色的白雪似乎漸漸抵擋不住的刺目的光線。一點點地在退縮。待到日上三竿的時候,高大的松樹上,一些雪花終于沒有抵擋住陽光的照射。緩緩地化作一滴清水,晶瑩地掛在松葉上,拼盡最後的力量要停在枝頭,卻在一縷微暖的風過後,毫無懸念地滴落在樹下的積雪上。
又一陣風過時,于是,更多的雪水灑落在林間。
雪,化了。
「咚——咚——咚,咚咚咚!」山寨內,突然響起一陣擊鼓之聲。由緩而急,最後密集如雨點,讓人的心跳也紊亂了節奏,像是被戰場之上的千軍萬馬所追趕,喝多了酒醉成一團的山匪們聞聲都詐尸般蹦了起來,罵罵咧咧來到院中,一看之下嚇得眾人不由得倒退幾步,只見碩大的山寨中到處是精神抖擻的士兵一個個如天兵般威武而整齊地立在院中,整齊的紅色衣甲在雪地里格外地打眼,而寨子門外各個關隘處也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昨日還好好地一座山寨,此刻一眨眼就變成了軍營。
寨子中廣場上的一個高台上,一個一身鎧甲的士兵正露出精壯的胳膊敲打著一面碩大的鼓,神情肅穆,讓人肅然起敬。
鼓聲停止時,山寨里無論是昨晚醉的如何厲害的人都奔了出來,齊聚到廣場上,人人都被這陣勢嚇到了。
土匪頭子擠過人群,爬到高台上,有些底氣不足地喝問︰「你們這是在做啥!」
這時,蔣幽才晃晃悠悠地自台子後面走出來,把手里拎的一個人扔到台子中央,那人棕色的毛皮大衣已經一片髒污,抬起賊眉鼠眼的臉,表情痛苦,正是土匪頭領身邊的狗頭軍師老黃鼠狼。
之後,追雲也很精神地走了出來,往台子上一站,三千士兵嘩啦一聲全部單膝跪倒,口中大聲道︰「參見朱陵王!朱陵王千歲千千歲!」三千人同一聲,雄壯的聲音在山中回響,似乎疊嶂山都抖了抖。土匪頭領被這陣勢嚇壞了,大張著嘴,從高台上滾了下來,同樣被嚇傻了的其他山匪愣是沒有人反應過來去接住昔日的大王,任由他 通一聲摔在了台子下。
「朱陵王?誰是朱陵王?」好半天,土匪頭子才反應過來,早有一個士兵走過來,一腳踹到他的上,道︰「爾等山賊,還不速速見過我鳳玄七皇子殿下——朱陵王嗎?」
「啊——」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自稱自己是七皇子替身的瘦小子正是當今最得寵的皇子,朱陵王鳳追雲!
「參…參見朱陵王!」土匪頭子哆嗦著一嗓子吼了出來,身後的眾山匪再也堅持不住,雙膝跪地,恭敬地趴在地上,以額點地,大呼道︰「參見朱陵王!」
「免禮!」追雲一拂袖,飽含內力的聲音回蕩在山寨內,士兵們刷拉一聲全部起身。
散在各處的土匪們卻瑟瑟地不敢起身,在他們看來,這朱陵王突然如此陣勢是要剿滅山寨了,所以仍舊跪在雪地里。
追雲笑笑看著眾人,心想這些土匪雖然平時看上去凶得很,但是畢竟還是老百姓,遇到真正的厲害的還是馬上屈服了。便笑笑道︰「寨子里的各位兄弟也都起來吧!」
這些土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朱陵王居然稱呼自己為兄弟,有些受寵若驚,土匪頭子抬起頭道︰「朱陵王殿下,我等實在不敢當!」
追雲笑眯眯地看著他,態度親切,土匪頭子不知哪里來了勇氣,問道︰「朱陵王殿下,您這個,不是要剿滅咱們山匪吧?」
追雲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對在場的眾人道︰「爾等山賊,盤踞在此處,打家劫舍,濫殺無辜,甚至還不怕死地闖進城內搶奪百姓的財物,按照鳳玄的大律,實在該殺!」
「啊!」土匪們紛紛驚呼出聲,剛剛听到他稱呼兄弟,心下還暖暖的,如今又說該殺,這朱陵王變臉怎麼就這麼快呢?
「但是!」追雲突然拔高了聲音,道︰「爾等也是為生計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對不對?」
一陣竊竊私語後,土匪頭子大聲回道︰「是!」
這明顯是給眾人月兌罪呢,再不回應就傻得太厲害了。于是一眾土匪高聲回應。
追雲滿意地笑笑,道︰「昨天晚上起我就已經是你們的大王了,作為大王的,怎麼能不管自己手下的兄弟呢?!可是,你們要是還繼續在此處當山賊就太讓我的面子上無光了…」仰頭看天,追雲做沉思狀。
「我等願意跟隨朱陵王殿下,我等不作山賊了!」有個機靈的山匪突然大聲喊道。
「我也是!我也是!」山匪們很容易就放棄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事業,因為眼前有更好的機遇。
這時,蔣幽晃了出來,站在台上對眾人道︰「現在,朱陵王府招收護院,安排食宿,每月二兩銀子,有沒有人願意去啊?」
「我願意!」山匪們一片轟然,爭先恐後的去報名當護院了。
二兩銀子,在當時來說已經算不錯的收入了。
蔣幽辦事神速,馬上就安排軍中的文官分成幾組把山匪們的資料登記入冊,還讓原來的土匪頭子當王府護院的總頭領,這邊忙的不亦樂乎,台子上的老黃鼠狼見此情景,也爬著蹭到蔣幽身邊,哀求道︰「軍爺,收下我吧,我也願意去給朱陵王當護院!」
蔣幽一腳把他踹開,冷笑道︰「老匹夫,你真是好厚的臉皮!你可知我昨晚為何尋遍山寨找你?」
「我…」他一時語塞,回想起自己昨晚在追雲的酒杯里下毒,怎奈還沒等她喝,蔣幽便把所有的酒席都撤換了,本以為自己的行動沒有人看見,如今听他這麼一問,難道是?
老黃鼠狼一陣心驚,眼神閃爍地看向追雲,對方回以他一個明白的笑,他一哆嗦,心里喊了聲「休矣!」
追雲懶得再多看他一眼,隨口道︰「蔣護衛,此人居然敢謀害親王,殺了吧
言罷便有兩個扛著大刀的護衛走上前來,揪住黃鼠狼的衣領就往外拖,但是,他求生的意念是非常強烈的,馬上對追雲道︰「殿下,並不是小老兒我要謀害你,我也是被人所逼的!」
這正是追雲想要知道的,包括昨晚沒有追到的兩個刺客,今日一早派人再去搜索時,山崖下竟然空無一人,如今,這偷偷模模下毒的黃鼠狼便是唯一的線索了。
追雲一招手,護衛停了下來,她似乎不是很感興趣地問道︰「那是何人逼迫你的呢?」
老黃鼠狼嚇得都快要尿褲子了,定了定神,道︰「多謝殿下饒命!就是昨晚想要刺殺您的兩個人逼我做的,他們說我照著做了就有賞錢,要是不照做的話就要殺了我老兒,我逼不得已,所以才…」說到此處,他還假惺惺地哭了起來。
追雲最是看不起這種見風使舵的卑鄙小人,心里已經起了殺心,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那逼迫你的兩個人到底是誰呢?」
老黃鼠狼趕忙答道︰「他們是從京城來到,一個姓張,一個姓李,說是與殿下有仇,前來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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