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得到江鶴樓消息的時候已經遲了,他近日為對黃祖作戰竭心勞力,已是頭疼不已,又逢盜賊四起,正無暇□。外有賊寇作亂,內有周瑜為憂,孫權真當精疲力竭。吳國太纏綿病榻,縱然用丹藥吊著,但已積重難返,大夫郎中瞧了,都諫言孫權盡早準備身後之事。
听聞周瑜江虞等人都在江鶴樓與那甄兒對峙,孫權立即起身,跨上黑髯馬便走。他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呼呼西風如刀刃般在臉上劃過。他目光堅定,一路上橫沖直撞,幸而馬技純熟又對街道無比熟悉,故而也未沖撞到路人。就這樣風馳電掣般到了江鶴樓前,把門的將士見到是他來了,紛紛作揖低頭稟報情況。孫權大步流星走了進門,剛跨過門檻,便听見一個熟悉無比的女聲在說︰「算你贏了,白燁不是姐姐的心上人,而是我的心上人,我與她情投意合,早就心意相通,我不許你傷害她
孫權腦袋嗡地一聲炸開,整個人僵在了門口。前頭的將士看見了他主動為他讓開了道,孫權沿著空隙剛好能看見江姍的後腦勺,她還是扎著一根小辮子,她還是穿著亮色的衣衫,她還是不怕冷穿的那樣單薄,可她還是她嗎?她怎麼會喜歡白燁這個女子?這個白燁又是什麼人呢?
孫權穿了過去,周瑜看見他來了只是頷首示意,孫權走到他的邊上並排站著,身上的斗篷微濕,原來外頭已下起了蒙蒙細雨,天氣乍涼,若是再下下去,恐怕便要落雪了。
孫權眼眶通紅,一瞬不瞬地盯著江姍。江家姐妹兩個都在人圍成的圈子正中,都面朝著挾持白燁的甄兒。
甄兒聞言驚詫,轉視江姍沉默半晌,「原來是你?」她抿了抿唇,沉吟道,「難道白燁她想要保護的是你,所以故意推月兌喜歡別人?」她皺起了眉頭,越想越是繁瑣,煩上心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巴壓近白燁耳邊問,「說,你到底和誰有私情,你到底喜歡誰,誰又喜歡你?」
白燁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發白了,頹然無力地扭頭看著甄兒,斷斷續續道,「我真不明白你,你千方百計地抓住我難道就是為了弄清楚我和江氏姐妹的關系?是江虞也好,是江姍也罷,我和她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這樣說完,喉嚨間又泛起一股血腥的味道,白燁忍了忍,勉強把那團淤血咽了回去。她一眼也不敢瞧江虞,因為她怕她那張冰冷的、漠然的臉。
甄兒又一陣默然,忽然低低發笑道,「你說的對,那些事情都與我無關,江姍喜歡你也是一樣的她厲聲道,「江姍,還不快放了倉舒?」
江姍道,「我沒有能力放他
「呵呵,」甄兒見圍住自己的人越來越多,臉上沒有慌亂的表情,反而越加鎮定了起來,嘴角隱隱現出奸計得逞的笑意,「可江虞有,孫權也有她的目光忽然定在了趕來的孫權身上,孫權與她對視,雖然甄兒的眼神毒辣陰寒,但孫權的目光也不輸給于他。這個少年在不知不覺間已鍛煉出累年的沉穩心智,甚至讓甄兒微微晃神。
甄兒在他身上仿佛看見了和曹倉舒一樣的東西。
孫權視線挪移到白燁身上,看見白燁那一剎那,他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他隱隱覺得見過這少女幾次,這少女一次也沒有引起他的足夠重視。
江虞咬住了下唇,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她沒有望著白燁,反而像是出了神。風透過了江鶴樓的窗戶帶來幾滴雨水,打在她的臉上,江虞被這冰冷刺激到了神經,她腦海中猛然冒出一個想法,看看甄兒,又望望姍兒,猛然轉身回顧四周,這密密麻麻的江東精兵幾乎都聚集到了這里,布滿了江鶴樓。
周瑜注意到了江虞刷白的臉色,又看見了她咬破了下唇,鮮艷的紅色染上了她薄薄的唇,讓那唇瓣顯得妖冶美麗。但江虞眼神慌亂,周瑜也皺起了眉頭。
江虞不管那邊場面的混亂,出乎意料地轉身走到孫權和周瑜的面前,壓低聲音問,「周都督,您帶來的人是從何處抽調過來的?」
周瑜回道,「江東大牢他們是從江東大牢里出來的,能借調的兵卒當然就是大牢里的了。
江虞又凝眉問孫權,「主公,你帶來的可是隨身親兵?」
孫權頷首道,「正是,他們是我帳下最精銳的將士
江虞目光暗沉,秀眉蹙的更加緊了。
周瑜和孫權見她如此模樣,又細細品量對方的答案,霎時間也都大徹大悟。原來這甄女使的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她故意在這里和眾人周全拖延時間,與此同時恐怕有人早已闖入守備空虛、放松警惕的江東大牢救出曹倉舒了!
孫權道,「事已至此,我們兵分三路。公瑾,你去江東大牢查看情況,虞姐姐,你留在此處繼續與甄女斡旋,我去封鎖各個城門,布置將士全力追擊曹倉舒!」
江虞見他事到臨頭鎮定自若,做事有條不紊,心覺寬慰,余光瞥見周瑜臉上也有贊賞之意,心里便替孫仲謀高興了一番。
二人撥走一批將士風急火燎地離開了。
甄兒見那二人走了,縴眉倒立怒喝道,「你們這是要置她生死不顧了?」
江姍焦急,跺腳道,「你敢再傷她?!」她頓了一頓,哀求道,「白燁流血不止,再這麼下去她就變成一個死人了,一個死人對你有什麼用處?你快放了她,要不,我再給你做人質?」
甄兒冷笑道,「你當這是一場游戲嗎,說換便換?」她瞥向江虞,白燁的身子在逐漸變冷,甄兒也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見著天色差不多了,她心想若是這白無常在自己手中魂飛魄散,那陰司之人一定會大動干戈,若被陰司纏上自己便有苦頭吃了。如此想罷,言語軟了下去,目光掃過江氏姐妹二人的臉,道,「那好,你過來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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