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羈壞小子
第15節第五節青梅竹馬（2）
很多年以後，只要王騰蛟的回憶之門打開引擎，那里搜索出來的可能都是一堆雜亂無章的人事，而最後提煉出來並鎖定的，唯有小珍哭泣中揉亂衣袂的動作。那動態給他一種楚楚憐人的痛楚，悸動著他少年時期苦楝一樣的情愫。
這種把小珍呵在手心的情懷，緣于他對她命運的憐憫，抑或鏈接到自己命運而產生的感同身受，感覺兄妹就像同一檐下被遺棄的兩只麻雀，聚了，相依為命了，同命相憐了。
不過別以為小珍小鳥依人似的，她嫉惡如仇的另一面個性同樣叫王騰蛟吃不了兜著走。
王騰蛟戰戰兢兢坐到沙發另一端，心情慌亂地揣測著表妹的抑揚頓挫。賊亮的眼珠轉兩轉，臀部就悉悉索索開始往小珍這端遷徙，一寸一寸地，挨近了，粘上了，小珍捂臉移開半寸，他馬上無縫餃接，這邊又挪半寸，他又粘上，最後小珍已挪至扶手頂端退無可退時，蹙眉側目，王騰蛟讀出她眼神的內容，那里沒有抗拒，甚至沒有憤怒，只有滿滿的幽怨。
王騰蛟抿嘴淺笑，起身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小珍淚眼模糊地接過，可接過的卻是他的手。打落他的手，杯子掉下了，王騰蛟暈頭暈腦中被擊了一下卻依然不覺，仍然木訥著臉訕訕地笑，笑得比哭還難看，這時腦袋又被擊打一下，力道重了一倍。王騰蛟這才頓住，晃晃眼楮，終于看清了小珍那張冷森的臉。
請听下面對話。
「臭不要臉！你這個大流氓小珍破口大罵。
「珍珍，這個事，你听我解釋一下王騰蛟艱難啟口。
「什麼事？破事！關我什麼事！」
「是是，是破事，但我不過一時沖動，是不？我跟她認都不認識
「天！還好意思說。熟門熟路處朋友，擦槍走個火，不算道德還算人類；萍水相逢就黏上，不留神還搞大肚子，天下第一笑料，你是顯擺還是傻瓜還是要證明自個是畜類啊？」
「干嘛這麼說我？畜類言重了
「不是畜類？哦，是草狗
「唉，我不過犯了天下男生都會犯的錯
「切！你以為你是成龍啊？可惜你只有他的病沒有他的命
「珍珍，先別激動，你靜下心听听我內心的苦楚，只有你能夠理解我……」
「打住！這事兒我理解不了，甚至是不可思議。反正我覺得吧，你有病，見誰逮誰的那種病
「你又拐著彎罵我是草狗。怎麼說著說著又繞回去了，說到底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原諒？干嘛要我原諒你？我算你哪根蔥？非親非故的
「你怎能這麼說，你是我妹呀
「你還是我爹呢！你千萬別瞎掰，我跟你沒一點血緣關系。這事你別扯上我，我愛干淨，我嫌髒，我看你就象看見一只屎殼郎
「隨你怎麼罵我，我活該。只是、只是我挺在乎你的感受，每天朝夕相處，我真害怕面對你，我、我擔心你看不起我
「 ，你做那樣的事還叫我看得起你？我二啊。你跟人家曖昧了，親熱了，月兌光了，老公老婆的事也做了，甚至連生根發芽的事都發生了，只差沒個女圭女圭叫你爹了，做完這一切，然後厚臉皮叫我看得起你，你腦子短路啊
「＆£#∼*$/∼£*#……」
「我听不清楚，你把舌頭捋直了再跟我說話！」
「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我再次聲明啊，你的孬事與我毫不相干。但是作為你名義上的妹妹，我不會相信你，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相同的錯誤我信你一次我是無知，信你二次我就是白痴，信你三次我就是智障！我連白痴都不想當。ok？」
「你真不願原諒我？」
「拜托，飯炒三道狗都不聞。你真要逼我說出我的真實感受啊？」
「你說
「不、原、諒！」
「我要哭了……」
「哭什麼哭？哭你死去的baby吧？哭你那個叫做小雯的露水老婆吧？我就奇了怪了，滿世界的女孩子都七老八十了，偏去找個下水貨。你以為那個小雯我不認識？和平中學的，對不對？茄子臉、吊眼皮，朝天鼻，對不對？她早就被幾個男生玩過了，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至于嗎，這麼饑不擇食寒不擇衣！我都不知怎麼寒磣你了。如果你妹妹沒事大街上拽個陌生男，你會怎麼說？你肯定會罵我是妓女，那現在你是個什麼東東？不要我說白了吧
「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了也白搭，反正你不理解我，無所謂
「你無所謂以為我有所謂啊？」
「別說了，哪那麼多廢話
「ok，我廢話，我放屁，我最後想跟你說的話就是兩個字︰去死！！！」
「懶得再理你，真是不可理喻，不說了，走了
「哎呦，謝謝大哥您吶，您老慢走，不送。還有你給我听好記清楚，從今往後別跟人家說我是你妹妹，我嫌丟人，走大街上瞧見我也別跟我打招呼。當然你放心我也不會理你的，我就當你是稻草。好吧就這麼多，從今以後咱誰都不認識誰。拜拜！」
同時起身，各自走向自己臥房。
小珍推門時，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王騰蛟一個箭步跨上去，雙手緊緊攀住小珍的肩。小珍想做一下抗拒，可是身不由己，那反抗被卡在咽喉里，化作嚶嚀一聲，听起來象又象哭，瞬間手腳自然就攤開了，然後開始顫抖和收縮，就像一塊柔軟的布掛在王騰蛟的肩頭上。
「滾蛋！你這個大流氓小珍低聲軟弱地罵。
王騰蛟很听話，立刻雙手枕頭，兩腿蜷縮，窩成一團在地板上接連翻起滾來，一直翻到牆根地腳線，爾後抬頭，堆起一臉氤氳的媚笑，說︰「只要妹妹原諒我，妹妹打我左臉哥哥不伸右臉，妹妹叫我滾蛋哥哥滾在地上象王八蛋
小珍剛和王騰蛟那專注的目光一接觸，就立即被那撐滿柔情的眸子所折倒，那里既脈脈含情同時又蕩人心旌，而且似乎那目光幻做一只手，勾魂攝魄地把她緊緊擁裹起來。
就是這種目光，從前第一次把小珍喚醒，使她從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變成了情犢初開的大女孩。她不由自主露齒一笑，又趕緊想抹下臉面板起來，可她做不到了，無論如何她怎麼也對表哥恨不起來，當然其中有怨有嫉妒，但那不是恨，反而是小家碧玉小器情感的宣泄。
「死相小珍嬌嗔一聲，眨巴眨巴眼睫，又是泫然欲泣之狀。
王騰蛟何等伶俐，又一個箭步跨到小珍跟前，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漬，接著她的小手就包在了他的掌心里，一並貼上了自己的臉頰，而這臉頰，則寫滿了無限的疚歉。
「珍珍，真的，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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