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第三十四節禁果之味（2）
程蘭英跌跌撞撞還沒到樓下梯口，便听見前頭的小珍驚喜一聲叫嚷︰「哥，你回來了！」
程蘭英心急，步子邁得大了點，腳下踏空，人就倒下，哎唷一聲滾下樓梯。
王騰蛟和小珍听見異響，趕緊跑了過來，只見程蘭英躺在一樓過道一動也不動，像是閉過氣去。兄妹大驚，胡亂叫著女乃女乃外婆圍她團團轉，又不敢隨意去攙扶，擔心沒輕沒重磕撞了老人的老胳膊老腿。
小珍急得直嗚咽，王騰蛟也是一身冷汗但還算鎮靜，拿起手機撥打120，一個喂字剛出口，這時程蘭英倏忽睜開了眼，瞪著王騰蛟說話了︰「你搞什麼搞？別打了，老婆子沒死！真要是斷氣了，喊個救護車送去醫院有個屁用，那叫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留著這錢兒墊棺材，讓我帶去陰間做本打麻將
兄妹觀其色察其言，一如往日中氣十足，損人不利己。兩人大喜，心里石頭落了地，忙趨前又摟又抱助她起來。
程蘭英打開四只手，豪壯著要自己跌倒自己站起來，邊爬邊說︰「老嫗乃洞庭湖老麻雀，經歷過風吹雨打的，我就那麼經不起摔倒？沒事，我硬朗著呢
可劃拉一陣子她還是沒站起來，兄妹實在不能不伸出援手了，趕緊一左一右攙扶一把，程蘭英這才巍峨屹立起來。
王騰蛟說︰「外婆，還是去趟醫院檢查一下吧，不然真要遇上脊柱骨折、髕骨骨折或是腰椎骨折、手腕骨折什麼的，如果救治不及，您癱瘓床上我和妹妹倒不會嫌棄你，都會盡心伺候您，關鍵是耽擱了您的麻將事業，您肯定會生不如死
「啪！」話音未落王騰蛟脖頸上就挨了狠狠一抽，接著就是程蘭英的高聲詈罵︰「你個沒良心的，老子全身被你咒得沒一根好骨頭了，哼！你就是想咒我老婆子最好躺床上動不了啦，眼睜睜看你胡作非為管不著你啦，然後被你氣得一命嗚呼，你就達到目的了，是不是？」
王騰蛟模著脖子辯解道︰「我不是這意思，我要您去醫院是擔心有個萬一嘛，我的目的是要您活得好好的，好好打麻將，好好管教我，還能張牙舞爪好好抽我脖頸子
程蘭英不以為然，一把推開他，「我不會去醫院的，那地方只要一挨邊，就這個費那個費的，高消費呢，我不如拿著這錢打麻將，五塊一炮的底，我能放多少炮呀！不去不去，我才沒那麼傻把錢送給醫院那宰客的主，我寧願放炮輸錢給老張頭，我還投了個感情資……」
「外婆您怎麼總嘮叨些打牌輸錢的話？多不吉利呀，這個您本來就最為忌諱的，今個怎麼當歌唱啊？看來您是摔糊涂了，呃，您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啪！」話音未落，王騰蛟那老地方又挨了一記重抽，這次更狠，罵人的調門也更高，那叫聲如洪鐘︰「兔崽子，你越長越縮了，原來你還會說一些漂亮話哄哄你外婆，現在倒好，進了大校園子變得連話都不曉得說了，為人處世也越來越出格，你看你這陣子逃學十多天，在外鬼混不著家，你還像個人樣麼？說！你到底在外頭干些什麼孬事？」
王騰蛟委屈說︰「誰逃學了？學校我請假了嘛，我是生病了才請的假，您怎麼憑空亂說呢？」
「病了？什麼病？」程蘭英不相信。
「內分泌失調
王騰蛟被外婆搞得頭大無比，便隨便捏個病因敷衍她，沒想到程蘭英還較真，追著問︰「好像這是婦科病，什麼女人不孕呀體毛過多呀月經不調呀，男的難道也有這些個毛病？」
王騰蛟被逼的沒法子，只好繼續胡謅︰「有的，我那個內分泌失調，具體一點叫做垂體功能亢進，患者在早期表現有**增加、體型改變等癥狀，隨後就會出現**減退、異常等情況出現。初三時出的那事是我早期犯病時**亢進的癥狀，我現在是後期發作的毛病
程蘭英急切道︰「你的意思是，現在你病得沒那功能了？」
「是的，很弱很弱了
程蘭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只是將信將疑。「那麼，就算你病了，你為什麼不回家休息呢，難道你有錢開房住賓館？」
「我，我——」王騰蛟實在拿不出話來搪塞了，就干脆使出屢試不爽的老招數，眼楮一擠，淚水便簌簌奔騰而下，「我住院了，躺病床上了，我差點沒死去，住院費還是同學們募捐籌齊的。外婆，我能撿回一條命再次看到您，我就此生無憾了，因為，您是我最親最愛的人吶。可您，居然如此粗暴對待我，讓我感受不到親人的一點溫暖，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回家，讓我在外頭自生自滅
王騰蛟看上去非常憔悴，雙目無神，臉色發暗。先別說程蘭英相信與否，反正只要外孫擺出這種失落和虛弱的樣兒，她的心便被攪得稀爛，連牢騷都不發了，趕緊貼上去，「真的？哎喲喲，我的乖孫子，你受委屈了，外婆錯怪你了，外婆是瘋婆子，不講理。快，快，回家躺著去
小珍好不容易見到她的蛟哥平安歸來，以前的怨懟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她現在最害怕女乃女乃不分青紅皂白一頓胡侃亂訓，又把他的蛟子哥給趕跑了，于是挺身而出替王騰蛟打抱不平，「女乃女乃，你看哥的臉色寡白寡白的，肯定病得不輕。我說女乃女乃呀，你這家長作風不好，得改。你不是要召開家庭會議嗎？等下會上我提議重新選舉家長
程蘭英愕然，「啥意思？家長還帶選舉的？」
小珍振振有詞︰「是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家長還搞終身制啊？我想啊，不論年長年幼，只要有文化有水平的，都可以競選一家之長
程蘭英沒想到小珍是個「陰險」之人，蟄伏多年，今天終于暴露了狼子野心，「珍妹子，看來你是想篡黨奪權咯？」
小珍毅然道︰「是的，請女乃女乃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況，三口之家，只要我和哥哥聯手，二對一，你就肯定競選失敗，你將被迫退出歷史舞台
「你倒說說，我讓賢了，誰來擔任一家之長？」
「我和哥輪流坐莊。我倆都享受享受那種作威作福的家長作風
程蘭英不慌不忙發問︰「請問小姐，你搞家長選舉是否跟國家選舉一樣都得遵從選舉法？」
「那當然，家庭是國家的縮影，大家如此，小家更該遵守國法
「那我告訴你，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十四條規定，只有年滿十八歲的公民才具備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你說，你今年多大？蛟子多大？」
小珍傻眼了，聲如蚊吶︰「我今年十六，哥十七。我、我怎麼沒想到這茬
王騰蛟哈哈大笑，「珍珍，你別跟外婆斗心眼兒啦，咱們不是她的下飯菜，永遠斗她不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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