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第三十四節禁果之味(1)
屈指算來,足有一個月沒回家了。
其實好想回去的,只是他在乎小珍的態度,是的,滿在乎,每當回去見到她,他滿臉堆砌的諛笑卻總遭到她冷如殺豬刀般的藐視,似乎他連豬都不配,而是豬的排泄物——豬屎一坨。當著外婆面,他大度一聳肩,以示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但實則他心里面撥涼撥涼的,就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個家里,常常飯都不吃一頓就腳底抹油。
程蘭英看出端倪,但弄不清兄妹關系驟然變冷鐵的緣由,分別問過少爺小姐,都支支吾吾囫圇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咋成?一家子才三口人丁,同一屋檐下的兩只小麻雀卻鬧得形同陌路,這可是相當嚴重的家庭建設的大問題,要知道她家可是得到過居委會嘉獎的五好家庭呢。可現在她身為家長,失察、失職且失敗,因為她這麼精明強干又兼具賢惠美德的掌門人居然連家庭問題都解決不了,此事傳到街坊四鄰耳里她顏面何存?哎呀,都是那個老張頭給害的,這段時間這老光棍象老狗撒尿總撩撥自己,鬧得她守寡多年以來第一次心內惶惶,雖說當面已嚴詞拒絕,可畢竟麻將替代不了內心旮旯里的深重寂寞,真聞到老狗的那點騷尿味,難免不春心萌動一絲絲……哎呀,羞死人啦,扯遠了扯遠了,總之就是老張頭使她忽略了家庭隱患,她可是一個意志堅定的女人,絕不會囿于個人的情感小圈圈而忽視了家庭的文明建設,于是她決定撥亂反正,立即召開全體家庭成員會議。只是,夏璐排除在外。
打電話通知王騰蛟,提示關機。
臭小子,這是玩的哪一出?
沒法子,電話又打給他那豬婆娘,鈴聲鬧三次,女兒才接听。電話那頭很嘈雜,歌聲鼎沸還帶浪笑,那場合不是歌廳就是舞廳。
夏璐老半天才弄明白老娘是因聯絡不到外孫而要她想辦法聯絡他回趟家。就問發生什麼事?打緊不打緊?
程蘭英支吾說︰沒啥大事,就是想這兔崽子了。
夏璐一听口氣就不耐煩了,說你沒事別去打擾他,孩子現在讀大學了,得抓緊時間搞學習,你一閑人最好別添亂,他想回家時自然會回家。
說罷趕緊掛手機,免得老娘叫哇哇。
夏璐話雖這麼說,心里難免有些掛念,也想了解一下入校以來兒子的近況,便直接打通了秦逸社的手機。
老秦意外道︰你還不知道嗎?騰蛟病了請假了,都兩星期沒來上課了。
夏璐更是驚訝,說︰啊?你干嘛不早點告訴我?
老秦說︰他不是回家休息了麼?我以為你早知曉了。
夏璐掩飾道︰我當然知道他病了,但你也得親自通知我,看來你沒把我放在眼里,因為你根本沒把我兒子當回事。
老秦忙不迭道︰哪里哪里,你兒子就是我兒子,我豈會不上心?騰蛟這次生病我已吩咐他們的輔導老師趙敏悉心照顧他,請假的事也是她一手安排的。
夏璐嗯一聲,問︰趙敏?跟你有一腿的那個?
老秦忙闢謠,哪里哪里,人家是富婆,他老公每年給學校捐錢捐物呢,她是我的財菩薩,我哪敢去動她?
夏璐哼一句︰無風不起浪,起浪就上炕。你就裝吧,你以為我會為你吃個醋?
老秦嘿嘿笑道︰你得相信我,就象相信你自己。
夏璐一听這話,就沒了回話的底氣,到底是文化人,錦里藏針的,使她憋氣還不好發作。就懶得再跟他磨嘴皮子,直接掛機不理睬他了。
兒子跟女老師黏一塊?趙敏想兒子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呀?難不成病到趙老師家里去了?喝喝!真是兒大不由娘,這孩子進大學校後性趣提升很快嘛,老少通吃了呀。隨他去,男孩兒反正吃不了虧,巴結上那個富婆老師說不定會有所斬獲。
心里倒踏實了,又一個電話沖給程蘭英時,輕描淡寫告訴她兒子病了,請假十多天了,沒事別擔心。當然兒子跟趙老師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告訴老娘的,否則老娘會捕風捉影大鬧學堂,使得上上下下都尷尬不安寧。
程蘭英一听王騰蛟得病休假又沒著家,他娘不急他娘的娘急啊,當即斷定這歪崽子肯定找借口逃學了。以前他人小不懂事,逃學打架都屬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她出馬捂蓋子基本可以擺平,可現在孩子大了初通人事了,不單純是打打鬧鬧惹小禍的問題了,現今尤其擔心他滋生出男女間不雅的那種事端,象上次初三搞大人家女孩兒肚子的事情就差點讓她了不得難,這次離校出走十多天,他會不會又給她捅下大婁子呢?
可上哪去找這化生子呀?以前他逃學後晚邊還歸家,現在翅膀硬了逃學後連家都不要了,程蘭英急得一時沒了主張,像熱鍋上螞蟻團團轉,她知道女兒靠不住,只會當甩手掌櫃,唯一可商量的只有小珍了。
小珍听後轉過身去不做聲,程蘭英以為也不管她哥了,更加慌急了,抖抖起身找支手電筒,邁開碎步準備下樓尋孫去。
「女乃女乃,天色這麼黑,你上哪找他去?」小珍拽住她。
程蘭英生氣推開她,推不動,冷冷轉過身,就見小珍已是淚流滿面。
「你留家,我去找小珍開始抽搭,聲音已變哭腔。
程蘭英不放心,說︰「黑燈瞎火的,你一女孩家無頭蒼蠅在外頭瞎轉悠,萬一你再出點事,豈不是要了我這條老命麼?」
話音未落,小珍已在門外。
門外回蕩她的顫抖的聲音︰「他是我哥,我一定得找他回家,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這話說得,忒淒涼!
程蘭英更不放心了,抖開小碎步急急追出去。
大喊︰「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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