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三十九節孿生姐妹（3）
程蘭英沒再追究王騰蛟談情說愛之事，說到底還是有護犢偏袒之心，認為這麼半拉大個小伙子了，正值血氣方剛的，談個愛說個情也屬正常，不然血氣憋著難受啊，只要他講究分寸，別把人家女孩兒的肚子給搞大了，鬧得人家父母上門找麻煩就懶得去管他了，真要到這個年紀還不懂七情六欲，木樁子一樣的呆痴，這樣的孫兒她還不稀罕呢。
再看這個身邊這個女孩兒，哎喲，還真是水靈靈的，就沒有使她感到任何俗氣的成分，文靜不失典雅，美麗不失大方，身材高挑，皮膚白淨，這樣的外孫媳婦出得廳堂，上得牙床，至于是不是下得廚房沒關系呀，只要他們孝敬我，我給他們洗衣做飯，重外孫都包了。哎呀，四世同堂，天倫之樂呵。不知不覺就笑破了聲，把自己嚇一跳，猛覺自己想過了頭。
程蘭英重新端詳起這姑娘時，發覺她根本沒留意自己的失態，只見她的眼楮望得很遠，顯然在想什麼事情，她的睫毛被風吹得微微顫動，使她的面部有了柔和的動感，那鼻尖微微上翹著，嘴唇的線條抿成一道美弧。程蘭英可謂識人無數，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卻沒有一個象她這樣耐人分析，更玄乎的是她根本不在乎別人的分析。當她無意中注意到程蘭英正在打量她時，她既沒有敏感地顯出靦腆之態，也沒有用手理一理被風吹亂的發綹，她只是微微一笑，對程蘭英說︰「外婆，你誤會了，我跟王騰蛟沒那關系，我們只是談得來而已，其實真正的友誼並沒有性別的界限，只是由于別人好奇的目光才讓男女間的友誼參雜了太多的內容，所以異性間的友誼也就承擔了比同性間的友誼更多的閑言贅語
瞧瞧，這孩子講個話兒有條有理的，她一口一個友誼程蘭英倒不樂意了，恨不能立馬就要把她拖到家里去給他倆拜堂成親，可是做長輩的得矜持啊，場面上的話還得擺弄，不然顯得她家的外孫找不到媳婦似的。
程蘭英變換一副慈祥和藹臉面，「說得好啊，姑娘。外婆不擔心你，我一看你就是一個單純的好孩子，我是擔心我家這歪孫子心懷鬼胎動機不純，一不留神玷污了你。不過外婆很開明的，我認為學生時代同學之間的友誼最值得珍貴，千萬不要被別人的嫉妒所打擾，有個紅顏知己或者藍顏知己難得啊，很難得啊。當然經過時間的考驗，將來你們的友誼更進一步那就是以後的事了，誰知道呢，人生難預測的，那就到時候再說吧，真成了那回事，也未嘗不可，也算是水到渠成，也叫皆大歡喜，也……」
程蘭英越說越歡，越看這孩子越象自家人，可不是，那個頭兒臉蛋兒眉眼兒怎麼跟小診長到一塊去了?開始只是覺著像，不經意回頭瞥瞥小珍，對照之下，程蘭英大吃一驚，哪里只是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做出來的，如果發型和衣服統一了，那就是孿生姐妹呀！
程蘭英立時就噤聲了，呆住了，心亂了，往事剎那間涌上心頭，莫非、莫非…她不願往深處想，惟祈願只是一種巧合，兩人沒有絲毫的關聯。真的沒關聯麼?世上還真有一模一樣的，又推翻僥幸，又不願面直，心里鬧騰得象一鍋粥，不由月兌口而出︰「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16
程蘭英心里咯 一下，跟小珍一樣大！
「哦，破瓜年華，比蛟子小一歲，按道理不同屆啊
王騰蛟一听不樂意了，外婆怎麼可以這樣粗俗擠兌夢琪呢？干嘛用破瓜來暗諷夢琪破身了呀？破不破身那是人家的**，反正別賴上我，便插嘴阻止程蘭英︰「外婆，你講話文明點，夢琪可不是破瓜，她可是正品瓜
哪知夢琪不以為忤，莞爾一笑，對他解釋︰「你誤會外婆意思了，舊時文人拆瓜為兩個八字，以通二八十六的意思，用以特指女孩子十六歲接著轉臉禮貌回答程蘭英的問話︰「我5歲入的學前班，讀書早
程蘭英又問︰「生辰呢?」
王騰蛟又插話︰「夢琪不是省城的，她是本地人
夢琪又得給他解惑︰「你別總打岔，外婆問我生日呢
她奇怪望老人一眼，查戶口麼？還真想我做她家的孫婚婦啊?出于尊重，她還是回答了︰「6月21日
程蘭英心里又是一咯 ，又對上號了。
基本確定了，但忍不住還是說出疑惑︰「孩子，你爹娘是本地人麼?」
「是啊，怎麼啦?」
「啊，就順嘴一問，沒別的意思說罷轉身便去拽小珍的手急欲回去，她可不想節外生枝。
可那手往回縮，抬眼望，見小珍繃著身子正與夢琪對峙相望，眼里滿是敵意和冷峻，良久，竟逼得夢琪垂下頭顱，一副赧然之態。
程蘭英瞧得愕然，卻不知就里，但此刻她火燒，半刻也不想逗留，復又牽起小珍手，急聲催促︰「深更半夜了，你還磨蹭什麼！杵這有財發啊?」
小珍無奈，有苦不可說，只好跟著程蘭英不甘心地拖沓而去，走了一段，回頭，艾怨地盯王騰蛟一眼.騰蛟彌望她掉頭一瞬有瑩淚一閃，他心弦一顫，一緊，好想撲前擁住她，可僅趨前小半步，卻始終邁不出一整步。
夢琪推他，「去吧，今晚回家去
王騰蛟反退一步，囁嚅︰「她、她會吃了我
夢琪問︰「你很在乎她？」
「嗯
「我呢？」
「嗯
「孰輕孰重？」
「不知道。從小到大，反正只要看見她委屈的樣，我就心痛沉吟片刻，補一句︰「象剛才
夢琪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心里有一個聲音冒出︰走啊，快走啊，你怎麼這麼厚顏無恥啊？
可是腳底象抹了強力膠，粘地死死的，邁不開，掙不開，仿佛一旦離開，她便再也見不著這個男孩。
為什麼自己這麼卑賤？
就像他外婆指斥的︰
「你喜歡王騰蛟哪一點？」
「王騰蛟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夢琪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已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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