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三十九節孿生姐妹(4)
程蘭英回家後一身疲乏,窩進沙發里苟延殘喘,心髒仿佛超負荷跳得歡,砰砰地自個都听得見。
無力喚聲小珍,她早關了房門自閉去了。這孩子打小就這脾氣,不高興了便一聲不吭獨個在封閉空間里舌忝舐,久之形成孤傲的個性,除了蛟子任何男孩子都下入她的法眼。至于小診對騰蛟的情愫,看透風月的一家之長倒是顯得愚鈍,平日里的眉來眼去總以為乃手足之情,不攙雜暖昧雜質的。
今晚小珍對那個女孩子的敵意,程蘭英也嗅出異味了,她也僅僅認為是小診對騰蛟在外頭調戲女生而忽略妹妹的一種嫉妒,是純粹孩子氣的。
這些都不是她憂心忡忡的緣頭,她真正擔心的是小珍和夢琪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這個殘酷現實。
按人之常情,分離經年的姐妹重聚重拾親情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兒,以程蘭英善良心地理應撮合,斷不會有阻遏的念頭,更不會為此心驚肉跳寢食難安。
是害怕失去小珍麼?
這個因素有,但不是全部。
關鍵是,她害怕真相大白。
這件事是程蘭英的一塊心魔。
說來話長。
16年前的那個夜晚,風雨交加,程蘭英當時在鄰省一個叫鳳凰的縣城里,她來此探親,她大姐程蘭芝落戶在此,50年代大姐在單位市二醫院被打成右派,下放至此。後來扎下根來沒再回去是因為她在這里找到了另一半,大姐夫是個本地忠厚人,成分是富農,兩人都是政治上的矮子,蘿卜配白菜,便湊合成一個家,養了一雙兒女,生計頗為艱難,夫妻一合計,還是利用程蘭芝的醫術在縣城的臨街老宅開了一個診所,沒想到開出了名頭,就一直開了下來。
程蘭英那時剛剛喪夫,心情抑郁,正好借探望大姐之機散散心。其時程蘭芝已閑賦,,她學醫的女兒慧琳已經接班。
那個秋夜異常冷,窗外的雨幕被罡風在暗夜中掀起又垂落。程蘭英至今記得很清楚,診所早早歇業關門了,姐夫單位出差公干去了,她與大姐、慧琳在東一搭西一搭閑扯,她畏寒還捂了一張小毯子在膝頭。
這時有人敲門,很急促。
夜晚上門急診對診所來說見怪不怪,慧琳當即起身去開門,程蘭英跟隨其後。
打開門,只見捶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旁側蹲著一女的捧著肚子直叫喚。男子一見慧琳便倉促說︰「醫生,我老婆肚子憋不住了,你快點,快點
慧琳處驚不亂,說︰「吃壞肚子了吧?你快扶她進來呀,總不能蹲在我門口拉肚子呀
男子一听急擺手,語無倫次道︰「不是吃壞肚子了,是肚子壞了要下來了
那女的驀然仰臉,慧琳和程蘭英都嚇一跳,那臉整個象機器一樣扭曲起來,牙齒咯吱咯吱恨不能咬碎,她吃力蠕動干裂的嘴唇說︰「我要生了……」
得,簡單四個字,慧琳就明白了,她白一眼男子,意思是不就是臨產要生孩子了嘛,你表達怎麼這麼不利索?
三人趕緊攙扶女人進來,剛躺好,女人就嘶叫起來,眉毛糾結,眼楮快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似的,那鼻梁一張一合的,急促喘息,兩只手緊扣床沿,汗珠子直冒呢,「疼……疼死我了……好像……好像要出來了……」
慧琳點點頭,有條不紊地叫聞聲而來的程蘭芝月兌去女人的褲子,她則迅速一把將裹緊大肚子的衣服撕扯開。
肚子和暴露在空氣中,女人扭動著又大叫︰「要生了……下面墜得難受啊……好像裂開了……」
程蘭芝伸手捉住女人胡亂蹬踏的雙腿,喝令︰「越動越疼,別動!」待女人安靜一些,分開女人雙腿,觀察一會那兩片急遽翕動以及肚皮急劇起伏的頻率,問道︰「除了疼的受不了之外,是不是還有很想排大便的感覺?」
女人叫道︰「是是是……就是……」
程蘭芝抬頭對慧琳道︰「看她這會收縮很頻繁,月復壓也增強,我估計她現在口全打開了,胎頭開始下降到骨盆了
慧琳即刻對女人下達指令︰「你現在月復部不要亂用力,深吸一口氣,然後再使勁,一下一下來,這樣用力會幫助你胎兒全身月兌離
女人听話,按指令行事,均勻使勁,一盞茶功夫她宮縮沒那麼劇烈了,頻率也開始放慢。
程蘭芝提醒︰「胎兒頭應該開始通過骨盆底的肌肉了,慧琳你注意她的反應
此時女人突然又叫起來︰「哎唷……又開始疼了……」
慧琳給她打氣︰「你再使把勁
女人就將大腿分得更開,死命抵力,可事與願違,徒勞。她忍不住胡亂又喊︰「不行啊……下面憋得難受呵……孩子你怎麼還不出來呀……疼死我了……下面快撐破了……我用力也沒用呵……」同時她雙手在肚皮上一頓亂推亂搡,想把胎兒擠壓出來。
程蘭英看見下面的肉縫張得很開,看就是不見孩子的影蹤,她和男子站在旁邊搓手干著急,她還看見大姐皺枯了眉,估計事態有些棘手。
只听程蘭芝果斷道︰「實施外陰切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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