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第四十六節再次造訪（4）
「那好，現在我們用事實說話，請把您臉皮層層揭開，不就昭然若揭了？」
「揭就揭，老子還怕啊？老子現在就一層一層撕開給你看，讓你的烏雞眼瞧清了老子臉皮肯定是兩層以上……」
老舅伸手探向面部，從額至頜撫捏著，摩挲得好自戀，好像那是一張吹彈可破的少女臉而舍不得下手。忽然間手就停駐，遭遇難題了，「這個，這個……我這臉皮怎麼揭開啊？」
「您隨意，可撕可扯可剝可剔，這都是您自個的事，反正我只要真相，只要一層接一層看明白就成
老舅卡殼，噎不出話來，老半天才自然自語︰「我怎麼沒想到這茬？這臉皮豈可隨意破開的，真去剖開，變成鬼臉不說，關鍵是痛都得痛死去……」
王騰蛟支楞著耳朵湊近了听，听個一清二楚，他一本正經出注意︰「你可以打支麻藥啊，待面部肌肉麻痹了您再動手，一點也不痛，如果您不忍下手，小弟願代勞
老舅一把推開他，厲叫︰「要你摻乎個啥勁？我的臉盤我做主。滾開啦！」轉自懊悔不已，「哎呀，老子撞壞腦殼沒縫針，居然跟你這臭小子打個這麼弱智的賭。呃，老子怎麼每次跟你一說上話就亂套就短路啊？這是咋回事呢？」就干咳，賴皮，「咳咳，這臉吧，不是耕地，不好翻來翻去的，就算了吧，老舅跟你打賭一事就算扯個平手
旁邊翰子不樂意了，「老舅，我可是公證人，剛剛雙方約定不許撒賴還言猶在耳，你可不能言而無信，這可不像老大的作派
「誰撒賴啊？我只是考慮欠全，一時沖動才上了蛟子的當
王騰蛟冷笑搖頭，「我下套願者進套，你既已鑽進來了，就不許反悔。我只問你，人的臉皮是不是可以揭開？」
「揭是揭得開，只是……」
「那不就得了，您貴為老大，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不管難度有多大，沒辦法，你不揭也得揭轉而耐心做思想工作，「沒關系的，老舅。那些做整容手術的女人臉部吸脂呀顴骨墊高呀修改臉型呀，無論手術刀在臉上劃來劃去都無所畏懼，你一大老爺們的氣質難道還會輸給弱女子？」
「我不！」王騰蛟再大的蠱惑老舅也不敢上當了，他捂著半邊臉咋呼︰「你無非是要老子給你療傷，老子不想尿你，你就想著法子哄騙老子，我一不留神鑽進了你的圈套……」
王騰蛟截斷他里吧嗦，「你扯這些有的沒的有個屁用，反正你已下注，你就沒有回旋余地了，賭的規矩你應該懂的，在賭的世界里，非贏即輸，沒有中庸之道
老舅仰天嘆息，順便搧自己一記耳光，身子便矮了半截，「唉，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子羊肉沒吃到倒惹一身臊，賠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老舅言重了，您廢話少說，快快揭開您神秘的面紗吧
老舅被逼得五指箕張上了臉，卻不知從何處下手。
王騰蛟言笑款款，溫馨提示︰「右耳下方開始撕，還是左眼上方開始撕呢？來，繃緊表情肌！這可比紋身穿孔更刺激哦末了不忘感慨一句︰「啊，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張破碎的臉，因為那些貪婪不時在臉上蠢蠢欲動
老舅指甲左摳摳右撓撓，最終沮喪垂下手，「老夫實在實在下不了手
一旁翰子早就候著這句話︰「既然下不了手，那就請認輸
老舅牛鼻子哼哼︰「沒辦法，認栽算了
「什麼叫算了？」翰子恪守公證人的職業道德，一本正經問︰「本證人需要確認一下，第一，你正式承認自己是二皮臉，是不？」
老舅垂頭喪氣道︰「我被迫不得不承認，我心里憋屈啊，苦水倒不出……」
翰子才不管他碎碎念呢，趕緊朗聲長諾︰「老舅鄭重公示本人確屬二皮臉無疑接著發問︰「第二，你將有責任治好王騰蛟所受之傷，請做出肯定回答
老舅瞧著兩位人模狗樣，驀然揚臉大笑，笑後眯縫著眼說︰「且慢！你們高興得太早了，現在老夫將絕地反擊！你們將看到老舅千變萬化的臉皮子，我會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兩少年沒料到有此變故，怔怔望著老舅，不知他又會玩出什麼西西。
真把臉皮層層揭開，可能嗎？
只見老舅擺出一個戲劇中武旦的雲手，捏細成女嗓子，念白道︰「我是川劇斷橋里的青蛇小青蘭花指翹著對翰子道︰「你是白娘子白素貞又指著王騰蛟瞪一眼道︰「你是我姐夫，忘恩負義的許仙也
說罷便邁著武旦台步表演起來，一招一式倒也有個七分像，尤其令人驚奇的是扮出了旦角之神韻，一點也看不出他平素的猥瑣相。
老舅邊演邊旁白︰「白氏、青兒主僕為尋許仙激戰金山，敗走斷橋。許仙奉法海之命赴斷橋與妻白氏一會，性如烈火的小青聞許仙呼喚之聲，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大聲叫道︰等著，奴婢接你來了，雙足一跳，旋即轉身——」
這時老舅跟著台詞轉過頭去，然後倏忽掉頭，就驚見他變換了一副臉面，完全不是老舅那張褶子臉了，而是一張粉女敕無比又帶著怨懟的俏紅臉。
兩少年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老舅走至王騰蛟面前，繼續表演，「青兒追上許仙，抓住許仙，誰知他金蟬月兌殼逃遁去，小青拽住許仙藍衫，氣得二目圓睜，揚手飛褶——」
他隨即跺腳，揚手衣袖遮臉，隨即拂袖，一剎間那粉臉便由紅變黑，那是一張柳眉踢豎的烏青臉。
老舅又踱至翰子跟前，挽著他肩膀接著念︰「白氏慌忙趕至，護住許仙，斥退小青。怒不可遏的青兒去而復返，但被主人阻攔，小青愈加憤慨——」
老舅陡然退開一步，將臉一抹， ，黑臉瞬間聚變金色，這張臉煥發咄咄光芒，顯出的怒意更甚，簡直到了瞋目切齒的程度……
邊表述便變臉，老舅接連變換了八張臉。
兩位看得如醉如痴。
王騰蛟居然暫時忘卻了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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