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第四十九節老舅老爹（2）
當小珍回到臥室時，王騰蛟已經撐起身子在那打哈欠，臉色已不那麼蒼白，但眼圈下仍留著淡淡的陰影，看上去顯得瘦削很多。
小珍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心髒跳得不大規則，杵在床邊一動也不動。
王騰蛟皺起一邊眉毛瞅著她，好像她是一個拘謹的傻孩兒似的。
「過來，」王騰蛟勾了勾手指，「悄悄告訴你
「哦小珍期期艾艾撐著床沿湊近他臉旁邊兒。
王騰蛟胳膊繞到她脖子後面往自己身邊摟了摟，吻了吻她的耳垂，貼在她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愛你
王騰蛟低沉的聲音穿透了她的身體。
小珍從沒听過蛟哥用這麼認真的語調跟她說話，而且會是這樣的內容。
小珍瞬間感覺自己胳膊有些撐不住床，全身跟打擺子似的想要哆嗦，撐了兩秒之後，她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床邊。
「小珍——」王騰蛟趕緊拽住他。
「我……」小珍咬了咬牙，突然跳了起來，甩開了他的手，「我去廁所
老舅家的廁所是茅坑，小珍一頭沖進去，把柴門一關，蹲下去抱頭痛哭。
小珍對于自己下定決心再也不哭但一次也沒能忍住眼淚的事已經完全不在乎，哭就哭吧，女乃女乃說的，總憋著對身體不好。
這一天一晚，好像捱了一個世紀似的，她一直咬牙撐著，她以為他已不愛她了，不要她了，她以為自己是死皮賴臉纏著蛟哥，她虛妄地徘徊，懷揣一線希望，就是希望等他醒來時的一句話，哪怕這句話是殘酷的，她至少也有一個答案，讓她死了這份心。沒想到這句話來的那樣唐突，使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因為她準備听到的是殘酷的話，沒想到竟是相反的，因此她愕然，她驚喜，她死灰復燃，她百感交集喜極而泣。躲到茅坑里哭可以放肆發泄，因為在老舅還在外面不敢太張揚，擔心他過後當經典笑話說書給人听。
現在她就跟被拴籠子里好幾個月終于被扔到了草地上的小狗似的，就想撒著歡好好哭一場。
這麼多年的壓抑，這麼久以來的小心翼翼，對所有不確定的擔心，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將來……
小珍蹲著的是兩塊小木板，一腳踩一片，木板小小的。蹲著的時候，時刻要注意要蹲穩，要不然很容易腳一滑，會把自已掉進屎坑；小木板，落不驚風的！小木板外表皮有些腐爛，讓人懷疑這麼小的木板，長時間以來，遇上體重稍重的人來上茅坑，小木板會不會突然間「啪噠」斷掉？這個絕對不是開玩笑，這種事情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
果不其然，小珍埋頭哭得正歡暢，猛听得「啪噠」響一聲，她頓時心一沉，嚶嚀驚叫出半聲。為什麼只半聲，因為有人挺身救美闖進來，兜住了她臀部。
抬眼看，還有誰？冤家呀。
臉紅得像熟透的蝦，雙手便環住對方的頸項，頭埋他肩窩里。
那冤家的呼吸掛在她耳邊，絲絲入扣，撓得她耳際直癢癢，伴隨的，還有熟悉的聲波震動，「這茅坑不應該叫茅坑，更應該叫作屎缸，把老舅的屎裝在缸里，裝得滿滿的，滿滿的屎缸離蹲在坑上的人還不到50公分距離，兩塊小木板是放在缸面上，人踩在小木板上拉屎。當你拉屎了，屎掉進屎坑了，屎坑會浸起波浪，屎尿混濁物會反彈起來，你蹲著的從而也會浸到一些些的屎和尿。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保證，你絕對會受寵若驚。還有，屎缸里面的屎散發出一種讓人難以能忍的和難以能聞的臭味道。要是多呆一分鐘，那種味道就會更迅速進入你衣服的每一個角落里，不得不促使人勿忙離開茅坑你要是便秘，並且離開了茅坑，身上的衣服還是臭的。小珍是詩人麼？虧你在這種環境里居然哭得出
逗得小珍撲哧一笑，張嘴就咬住就近處很可口的肉，用前磨牙撕裂食物，用中切牙切割食物。
惹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象狗吠。起始是口吃般的吠叫，中音調，「啊哇嗚這僅是是前奏，接著逐漸高昂，這有點難以形容，不過你一定曾經听過，通常是一連串的吠叫，常常由中音調開始起音，但是音調突然升高，幾乎是尖叫式的吠叫，變成波動式的咆哮。直到小珍過足癮了松了口，那叫聲才低落下來，化作嗚嗚，就像一只狗趴下來，把頭枕在前腳上嘆氣時，一般都會發出這種聲音。
他的慘叫剛停歇，她的哭叫又復起，這叫彼落此起。
「哭完了沒？老舅過來了
小珍趕緊憋住氣，把哭聲按了消音鍵。
扭頭望，哪有？「你誆人
「他不定躲在附近旮旯里在偷窺呢，他有這嗜好。真還想哭，那繼續，正好滿足他的好奇心
「滾蛋，」小珍破涕一笑，抬手胡亂擦了擦臉，閉著眼楮深呼吸。
隔一會，問︰「你跑這兒來干嘛！」
「我怕你哭太激動了摔坑里成詩人騰蛟聲音里帶著笑。
小珍撇嘴道︰「成詩人不好嗎？可以謳歌愛情呀
王騰蛟嘆了口氣，道︰「你是詩人，我是屎人，我惡心著所有人，真希望很多人看到我能不再掩鼻斥避，真渴望我能夠在別人的眼里不再是垃圾，也許那一天，我就完成了從屎人到詩人的蝶變。我啊，只想從一個屎人開始，只要每天能排泄著新鮮的大便，感受著自己還存活的生命，如果還可以，就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和周圍的混亂，不要讓自己的親人難過，開心活著就好！」
小珍掩住他的嘴，撮嘴在他的額頭啄幾下，「哥，你剛說的能再說一次嗎？」
「一個屎人有必要反復念叨嗎？」
「不是這個，是那個，三個字
王騰蛟明白過來，笑道︰「咱能不在這種地方說這三個字嗎？大煞風景耶
「不！我現在就想听，廁所怎麼了？每個人實在憋不住了，不都要去廁所長長抒發一下自己的‘似水柔情’嗎？」
王騰蛟抱著她往外走，皺著眉頭對她說︰「讓我怎麼說你呀，首先讓人充分理解到你是個腦殘，其次讓你自己白痴的具有突破性，其三這是你今後進精神病院跨時代的標志。結論︰你是一個很有個性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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